屋里没开灯,可他们抱着彼此的光,并不需要借助于外力照明。
薄幸就这样搂着宋知非,声音似是在砂纸上打磨过许多次。
说话的内容从,“宋知非,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变成了,“那就给你好了。”
宋知非被薄幸拥的太紧,呼吸出的热气扑打在薄幸发间,温暖的体温互相传递着。
夜里海边起了雾,整片天空都被浓雾笼罩着,西北风扯着嫩绿的树叶飘摇沙沙作响,大排档的上座率少了三分之一,空气里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
明明刚才在出租车上那种反胃感已经被宋知非压了下去,现在见到薄幸,又全部涌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薄幸就在面前,没有必要再强撑自己的缘故。
所有的情绪都翻腾雀跃起来,过渡欣喜,加上已经按下去的晕车想吐感又翻涌上来。
在这一刹,全部迸发出来,宋知非觉得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推搡着薄幸,柔声讲,“你先放开我。”
薄幸轻轻的晃晃自己的脑袋,唇在宋知非侧脸蜻蜓点水的蹭蹭,哑声说,“不放。”
宋知非又推推他的肩膀,“我喘不过气来了,先放开。”
薄幸抬起头,他们在暗夜里对视,从对方眸里找寻到自己。
鼻息绕近,眼见薄幸会错了意要吻上来,做人工呼吸。
宋知非连忙偏开头,舌头打着结,好不容易捋直,快速同解释说,“我好像晕车了,想吐,等会儿的,等我吐完刷个牙在亲。”
宋知非被迫说出事实的时候,满脑子都重复的是“这剧本没拿对,砍死导演一了百了。”
人家女孩子是千里迢迢瞒着男朋友闪现,给个惊喜拥吻被褥一拉,床单滚起。
她宋知非是突然出现,扭捏作态的问薄幸,卫生间能先借我用用吗?
我吐会儿先。
特么的。
“……”薄幸显然也没能料到宋知非会这样,他松开搂着的手,改握住让宋知非先起身站稳,自己抹黑开了灯。
橙黄色的灯光照下来,薄幸才看清楚,宋知非本来就白皙粉嫩的脸上,如今毫无血色。
女孩子咬唇,半身回眸找见洗手间的方向。
然后垫脚,在薄幸唇上轻啄了下,低声撂下句,“等我出来。”
就转身冲进了卫生间。
“咔哒”一声,在静谧的夜里异常明显。
宋知非还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她下意识的不想让薄幸看见自己吐。
所有女孩子都希望在情爱里是被无条件宠溺骄纵的一方,宋知非自然不例外。
她来,是想见到薄幸。
这种想念让宋知非完全能够去忍受长达七、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和造成的后果。
但宋知非不想薄幸看到自己吐,不想要薄幸心疼。
宋知非跪着伏在马桶前,伸手用力去按冲水键,水声伴随着呕吐声跌宕。
她以此来掩盖自己吐的有多厉害。
翻江倒海吐的痛快,连着吐了三四次之后,宋知非觉得自己已经把昨天早上胡吃海塞的三层早餐都吐干净了。
胃还在不停的抽缩着,宋知非用手捂着,时断时续的呕出酸水。
薄幸靠在卫生间的门外,仔细的听着门内的声响,他不必看,也能想到宋知非吐的多激烈。
薄幸缓了缓神,走到阳台,给自己点上根烟,修长的指间夹着猩红,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吐出的白雾被迎面而来的风拂到面前,模糊了薄幸现下的表情。
那是张忧郁的脸。
如果可以,薄幸巴不得自己代宋知非去吐。
可注定了薄幸代替不了宋知非生理性难受,那他就尽可能去成全宋知非的想法,假装自己没听见。
大雾天气,海上夜捕的渔船早早归程,薄幸锁着眉远眺,看见大批亮着灯的船,像是散落在海面上的星星。
宋知非记不清自己吐过几次了,她扶着马桶冲水器仰头的时候,只知道颈椎因为长时间被压低,而生疼不已。
终于是吐干净,舒服多了。
含着薄荷味牙膏和冷水,宋知非在洗手池旁鼓着腮帮子漱口。
望见镜子里——无比凄惨的自己。
托裙子布料的福,衣着倒是体面,长发有些凌乱,宋知非用沾了水的手指理顺别在耳后,脸色就实在太差。
这袭明黄色的连衣裙,把脸色映得白里透蜡黄。
早前时尚搭配写过:不要轻易挑战亮色。
宋知非仗着自己骨架小和肤色白,从不挑衣服,为所欲为。
长久以来都没出过岔子,结果今天就遭了报应。
****
烟抽到第三只,薄幸听见身后的声响,他咬着烟回头。
看见宋知非从卫生间里探出半个脑袋,弯着唇角挥了挥小手,乖巧的说,“我吐好了。”
薄幸的眸色略沉,攥成拳的左手松开,直接用手指掐灭了烟。
他大步朝着宋知非走过去,在途中撕开攥在手心里的捂热的薄荷味润喉糖,含进自己嘴里,又抄起桌上的矿泉水瓶。
宋知非被薄幸压在墙上,杏眼对上桃花眼,谁也不肯眨一下。
宋知非先破功,长睫毛轻颤,软声喊薄幸,“哥哥看见我不高兴吗?”
对身站着,耳钻在同侧,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薄幸用行动给了她最真挚的回复,他挑眼尾,微糙的指腹轻轻的摩挲宋知非小巧的下巴。
有点儿痒,宋知非别脸想躲躲,被薄幸用手正过来,茶木香气混了点烟草味,裹挟在宋知非周身。
宋知非被制着,依旧要逞口舌之快,她呲牙调戏薄幸,“哥哥你用什么香水啊,好香啊。”
薄幸根本不回她话,直接仰头喝了口水,托抬宋知非的头,对准唇亲上去,把口中水全渡给她。
吻带着薄荷味,舌尖把那颗糖顶着送到宋知非口腔里。
演员平时吃的润喉糖都很冲,薄荷味瞬间上头,宋知非睁着眼睛看薄幸,桃花眼半敛,好像是在专心的做着什么事情。
譬如说是喂水这件事情,薄幸一口接一口的喂给宋知非,又不全是,因为他总会在末尾轻轻的吮下唇。
吞咽下去的口水都带着丝丝清凉,润过呕吐多次,有些干涩的喉咙,舒缓了不少。
足足灌完小半瓶薄幸才停下,不再继续喂水。
“舒服点了吗?”薄幸用指腹拭去宋知非唇角的水渍,垂眸问。
宋知非点头,声音还是比往日沉了点,没那么脆,“不难受了。”
“嗯。”薄幸回了单字,然后俯首,这次是直接亲,不掺杂任何安抚。
渔船已经抵岸,早早等在沙滩上的海鲜贩子一涌而上,少数游客也凑在旁边,够买刚捕捞的海鲜拿到大排档加工。
海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沙滩,把白日里孩童们堆砌的沙堡推平,再把海带和海藻遗留在沙滩上,忘了带走。
薄幸吻的气势汹汹,柔软扫在口腔里掠过每一寸感官,宋知非勉强跟上节奏,纤弱的手指扯着自己的宽松裙摆。
漆黑的眸里浸着朦胧水汽,她在这吻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合过眼,被吻到呜呜咽咽站不稳,
宋知非非常喜欢在亲吻时候注视着薄幸的眼睛,眼神的纠缠让她心潮澎湃。
屋内静的发慌,只有分不清究竟是来源于谁的心跳声,如战鼓鸣擂,此起彼伏的响着。
中断这个长吻的是电话铃声。
薄幸起先并不想搭理,奈何在噪音干扰下实在无法继续。
“过去接电话嘛。”宋知非抿着嘴唇,气喘吁吁的推搡薄幸。
****
来电人的名字,让薄幸没办法破口大骂。
他妈,沈笙打来的。
薄幸接起来,气消了一半,语气平静,“妈,你找我?”
沈笙则没有薄幸这样淡定了,她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急切,“我刚回北京,在府际收到了以你名义留下的东西。”
在薄幸的印象里,母亲沈笙一直都是个佛系的人,手上常盘着串佛珠。
初一十五斋戒,平日也极少沾染荤腥。
生意上谈判的事情不需要母亲出面,主管府际时候偶尔到下属做事出格,沈笙也只是扔了辞职信了事,从不屑与人争吵。
年少时候初学到恬淡如菊这个词语的时候,薄幸就下意识的想起母亲。
这是薄幸印象里第一次听见母亲说话这样焦急。
“是我女朋友老师送给你的。”薄幸认真答
他讲话的时候不背着宋知非,余光里瞥到宋知非小可爱已经从门口捡回自己的电脑包,蹬掉鞋子踩上床,爬到床头去找充电器了。
沈笙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回,“你女朋友是不是叫知非?”
薄幸微讶,笑着调侃,“妈,你调查我了啊?”
又是阵短暂的沉默,薄幸在母亲的沉默里品出些不同寻常的意思,殊不知沈笙只是在凝视谢老那行手书。
薄幸背过宋知非,拧眉问母亲,“生意上有过节?”
“没有。”沈笙立刻应,同薄幸确认道,“她老师姓谢对吗?”
“对,不过我不知道先生全名叫什么,都是跟着一起喊先生。”薄幸如实回。
“应该的,你倒也是很有能耐。”沈笙忽然夸奖,“也得亏我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得了,合着夸自己呢。
“好好对待人家女孩子,可以人家甩你,不能你甩人家,让我知道你辜负了知非,我亲自拿刀在家等你。”沈笙声音一沉,警告道,“小时候我可是教过你的,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
“……”薄幸神色扭曲,抽动嘴角,无奈回,“妈,你好像记错了,您教我的好像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来着。”
“你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当我妈呢?”沈笙扭开罐桂花蜜,凑到跟前嗅着近三十年未闻到的、记忆深层的味道,笑骂着自己儿子。
故事告诉薄幸,永远不要妄图跟女人叫道理。
女朋友是,目前也是。
薄幸迈步到床边,凭借着身高优势,单手揉了揉宋知非的发旋,敷衍讲,“行行行,您老人家说的都对,我女朋友就在我旁边呢,要让她跟您说两句吗?她是您迷妹,从小看着您演的电影长大,睡觉那面墙上都贴您的海报。”
宋知非听见薄幸对着电话里喊“妈”,又提了“女朋友”。
眼睛早就亮起来了,薄幸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边,用手去给宋知非按摩后颈。
薄幸的力度恰好,松缓得当,捏得宋知非舒服的眯起眼睛。
电话里传来温柔的女声诘问,“你不是跟横店拍戏呢吗?横店环境那么差,剧组又辛苦,你还喊人家姑娘去剧组陪你,你能不能懂点事,体贴点人?这么多年你都找不到对象是为什么,你心里还没点数了吗?”
“对了,是不是上次你让我写明信片的女孩子落款就是小知非啊。”沈笙灵光一现,想起些什么。
薄幸手上动作没停,还换了双手,开始给宋知非按肩膀,“嗯,是她,全名叫宋知非。”
“你既然跟人家交往了,就一定要对人家好,喜好啊、口味啊都多了解点,举一反三,她说喜欢这个,你就把同款也给包圆。还有,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长得好看的成年人,我希望你自重,除了小知非意外以外,不要看其他女孩子了。”
……宋知非努力憋着笑,薄幸的脸都黑了。
“你不要以为你不讲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听了。薄幸,我跟你讲,如果小知非受了什么委屈,或者说你对她有半分不好,我建议你找个上吊绳自己了断,也别回家给我添堵。”沈笙还在喋喋不休的嘱咐。
薄幸今天的世界观有些受到冲击,活到二十五岁,薄幸都不知道网上说的“母亲唠叨”是个什么概念。
直到今天母亲围绕自己对待宋知非好与不好这个问题,一口气说了小几百字,气都没喘一下。
沈笙的人设在薄幸这里开始有些崩塌。
而在宋知非这儿却鲜活的跃出屏幕。
宋知非仿佛薄幸从来没开过免提一般。
她对着空气,用甜甜的语气大声说了句,“沈笙姐姐好,我是您粉丝,我叫宋知非。”
“唉?是小知非啊。”沈笙愉快的开始和她捞起了家常。
沈笙是极有分寸的那种人,在聊天的过程中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文化底蕴,明明只是隔着电话聊天,但宋知非就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种奇异的感觉,应该叫做一脉相承。
三十六年前,十一岁的沈笙拜入谢渊门下,终日伴随先生左右,由谢老教导。
时光流淌二十年,七岁的宋知非对谢老行弟子礼入门。
旧的门生已然自立门户,新的学生在孜孜不倦的背书。xǐυmь.℃òm
学术跟思想一代又一代的被传承下来,连带着谢老的卓绝风骨,被刻入血液里,终生流淌。
纵观沈笙这一生落起,幼年父母双亡托孤谢老、少年苦练昆曲后台七年、摘冠视后受万人观瞻。
为了梦想断绝过师恩,嫁给了爱情,见过死别,体会过生离,世上多数事情于沈笙都是浮尘。
沈笙一辈子就亏欠过两个人,一个是谢老,另一个是昆曲大家,后者原谅了她,前者负气多年未见。
而今谢老把宋知非托付给她,那沈笙就自然而然的把宋知非捧在掌心。
宋知非于沈笙不只是师妹跟儿媳妇,宋知非代替沈笙的存在,陪伴了谢老许多年,是谢老的心头血,那也就是沈笙的。
沈笙刚刚对薄幸交代的那些话,让宋知非打心眼里感谢对自己的眷顾,即便她并不知道这份眷顾从何而来。
“沈笙姐姐,谢谢你写的明信片,我超感动,我从记事以来,家里放的就是你的影视作品……”跟偶像聊起了天,长途奔波的疲惫早就一扫而空。
宋知非突然跃了辈分,薄幸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又旁听了会儿。
最后因为她们开始讨论女性话题,薄幸默默的给宋知非肩上压了外套,移动去阳台背台词本。
****
阳台门大敞着,薄幸懒散的倚着栏杆,一目十行的扫过剧本,什么都没记下。
他望见房间里宋知非跟母亲聊的开心,手舞足蹈的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耳朵动动,也开始跟着偷听。
“我小时候和别的小朋友玩,跳皮筋跳的没人家好,谢老就教我玩二十四点,每天都带着副扑克牌出去找人玩,导致我跟我的小伙伴们从小数学底子打的就好……”
“哈哈哈哈你好可爱呀小知非,我该睡了,等下你让薄幸把我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给你,我们明天再联系好吗?”沈笙的语气极温柔,跟宋知非在电视剧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沈笙的近年的作息非常规律,十点半入睡,六点钟起床。
如果宋知非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这作息跟谢老如出一辙。
挂了电话,宋知非躺平在床上,开始疯狂打滚儿。
薄幸看着自家小姑娘的动作,沉默且无助,他还真不知道见到偶像能有这么激动的。
明天的台词有些多,两页a4纸,薄幸定定神,用功的通读两遍,妄图给宋知非留出冷静时间。
他没想到,自己再抬眼,宋知非已经开始在床上蹦哒了。
也不是不行,薄幸心想,反正是自己的床。
剧组给薄幸安排了套房,两张床,其中一张被薄幸用来摆放衣物。
大不了蹦塌了睡另一张。
嗯…也许还可以碰瓷宋知非要求她陪自己一起睡。
****
薄幸的心思没能如愿,宋知非蹦不塌床,反而是借着床高加成,首次达成居高临下看薄幸成就。
宋知非伸长手臂,触到天花板,又低下头,圆眼睛里转着水光。
“唔,原来仰视别人的感觉这样好呀。”宋知非莞尔,整个身子向前倾倒,扑进薄幸怀抱里,撒娇讲,“你妈好温柔啊,我超喜欢她的。”
“我看我妈也很喜欢你。”薄幸声音带笑,把人往自己怀里多带了点,“你要是乐意,嫁给我就能跟我一起喊妈了。”
“喂喂喂,别人靠自己追老婆,你靠家长啊!”宋知非娇嗔,她压着薄幸的肩膀抬起头,学着薄幸平时抱自己的方式,把下颚抵在薄幸头顶,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薄幸宽阔的脊背,“做人要实在,不能拼爹。”
宋知非皮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薄幸的正脸对着的是自己的上半身。
薄幸并没有多君子的意思,我知道你们是可以意会的,因为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宋知非保持着原有姿势愣住,半响后才红着脸推开薄幸,小声嘟哝,“薄幸大坏蛋!”
得了便宜卖乖的薄幸扬眸,桃花眼里满是温柔,没什么说服力的解释道,“我本来不想的,但又觉得你是在暗示我些什么,只能成全你了。”
听听,人言否?
宋知非委屈巴巴的瞪回去,拉起薄幸的手对着虎口咬下去泄愤。
说是撕咬,也只有最开始下了重口,后边都是亲吻。
薄幸由着宋知非摆弄,宠溺的看着她的举动。
“咕噜噜……”肚子里的蛔虫难忍情侣们的暧昧,发出愤怒的喊叫。
如果奥斯卡有世上最尴尬奖,宋知非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经历投票和提名等过程了,她直接上去捧杯就行。
薄幸勾唇,“饿了?”
宋知非微微点头,又马上转了口,“没事,我过会儿就不饿了。”
“吃了几顿?”薄幸问道。
宋知非眼神躲闪,“三顿。”
薄幸语气略沉,“三顿?”
宋知非眨眼,“两顿!”
“我再给你个机会。”薄幸抿唇紧盯着宋知非,“说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宋知非叹气,“真两顿,早上一顿,飞机上一顿。”
“那就是一顿。”薄幸肯定,他轻轻敲了下宋知非的头,你别问我为什么敲头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们懂得。
薄幸说,“走,带你去吃饭。”
“说好了不打我的。”宋知非扁嘴。
薄幸绕到床的另一侧,找到宋知非的鞋,弯腰给她穿好,才答,“问题没答对,该打。”
狗男人!宋知非咬牙切齿的想。
薄幸正在挑选自己的外套,晚上风大,宋知非的裙子太单薄。
男人弯着腰,衬衫勾勒出脊柱的曲线,宋知非正看着。
薄幸倏然回过头问,“你骂我呢?”
宋知非满脸震惊的看着薄幸,站在原地跳了两下,什么都没抖落,“你把监视器装哪儿了,你现在拆了还来得及。”
他选了件白色棒球服外套,回身换掉宋知非现在肩膀上那件黑色的。
薄幸的外套穿在宋知非身上大许多,堪堪盖过大腿上面,薄幸揪起外套下摆两段,打了个大蝴蝶结,又帮她把袖子挽起来。
看着倒也有模有样。
最后薄幸指着宋知非心脏的位子,无比温和的说,“就装在这里了,你确定要拿掉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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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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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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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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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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