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斯还是坚决地说:“我知道,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他们是我的朋友。”陈亦斯说道朋友二字的时候,特意看了看我。朋友?老三和竹梅什么时候成了陈亦斯的朋友了?他们是第一次认识好不好?他们是我的朋友好不好。
黄大爷出乎意料的激动起来,他霍地站了起来,用干瘦的手掌拍了一下陈亦斯的肩膀,双眼望着陈亦斯,如释重负地说:“好,好!好!!既然你意已决,我也就不再说什么。说句老实话吧,我伯父一家的遭遇,给我的打击和震撼都相当大,我曾在伯父的灵位前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想法子找出那‘六甲还魂术’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作祟。可怜我这些年远离故土,四处拜访高人,均没有一点收获,看看年岁以高,只好在这个殡仪馆找了个守夜的活,决定安心下来,颐养天年度过残生,没想到老天有眼,居然把你这个后生送来了我的面前,真是天意呀,天意!……”
陈亦斯也站起身来,握住黄大爷的手说:“黄大爷,这么说,您是同意我们的请求啦?”
黄大爷望着陈亦斯和我,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我此生为了夙愿,我相信也是我伯父一家未了的夙愿,如果你们能成功,那我老头子这辈子的奔波没有白费,伯父一家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我当然同意,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尽量帮助你们,给你们协助,同时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开口,老头子一定悉心准备好。只是,你们的这两个朋友,已经死了两个多星期了,这还魂术还有用吗?”
黄大爷一口一个你们,说得我脸上烫呼呼的。其实我狗屁不懂,连个小跟班都算不上,只是陈亦斯临时拉来的一个打杂的罢了,你要叫我写文章还勉强能应付,叫我施法捉鬼念咒什么的简直是要我的老命。
陈亦斯感激地握住黄大爷的手,一个劲地连声说:“谢谢!谢谢!这一点,黄大爷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他们的尸体还完好无损就行了,因为他们的灵魂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所以尚未消散,如果连魂魄都消散了,那真就没救了。”
黄大爷严肃地说:“记住,这儿就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好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黄大爷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陈亦斯说,但眼睛却是盯着我的。
陈亦斯的眼睛也是盯着我的。
靠,把我当什么了?当我是整天没事做东家长西家短搬弄是非嚼舌根的八婆?
我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说:“怎么?你们是说我是长舌妇?”
陈亦斯连忙解释说:“不是的,钧仔不要生气,主要是你的身份,你不是记者吗?而且是专门报道稀奇古怪事儿的记者,我们是希望你今晚的事情无论结果怎样,你都不能报道出去,一点也不能。明白?”
我点点头:“明白。”
陈亦斯满意地说:“行,咱们时间也不多了,说干就干。黄大爷,劳烦你引路,带我们去看看尸体。”
黄大爷拿了一把电筒,说:“跟我来吧。”
我俩跟在黄大爷的身后,往停尸房走去。外面黑夜依旧,夜凉袭人,昏黄的路灯似乎也昏昏欲睡,灯光照射处,青石铺就的院子里落了一地的白杨树叶子,围墙外是一抹黑,偶尔响起一声骇然的猫头鹰叫声和夜猫的叫声。m.xiumb.com
停尸房在殡仪馆最里侧,一间仓库模样的平房,大门上还挂了一把锁。我暗想,这种地方用得着挂锁吗?难道还有人会跑来偷尸体?我不禁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黄大爷说:“你别说,还真有偷尸体的贼呢。半年前,一具年轻的女尸放在我们殡仪馆,就这里面,后来发现那具女尸被盗了,最后在后山的墓地里找到那具尸体,女尸已被扒光了衣服,遭到了侮辱……”
“我的天?这事儿也有人干?”我不相信地感叹。
黄大爷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绝对让你想不到。”黄大爷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锁,哗一声拉开了铁门。
黄大爷打开电灯,我们才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停尸房。只看见停尸房里依次摆放着十个冰柜,并标有数字编号。黄大爷指着靠墙边的冰柜说:“那两个人的尸体放在1号柜和2号柜的,还好肢体并没有多大的损伤,手脚都好好的,只是男的腿部骨折,女的头部有伤,内伤就不知道了,假如救援及时的话,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死的……”
陈亦斯无奈地叹息说:“唉,这些事情,社会如此,真无奈。”
黄大爷拉开第一个冰柜的门,抽出停尸床来,随着一股冰冷的冷气冒出来,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呈现在我们面前:“你们过来确定一下,看是不是这人!”黄大爷一边说,一边又将2号冰柜的门,又抽出了一具同样盖着白布的尸体。
陈亦斯推了我一把,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还真的有些小怕怕,不久前我曾亲眼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被坠落的广告牌砸死,也曾目睹了游乐园过山车事故,那些血淋淋的尸体现在我都不敢想,一想到就吃不下饭。
“去看看呀。”陈亦斯又推了我一把。我猛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迈步上前,每一步都似乎有千钧之力,难以上前,但是我不能让他们看笑话。看就看,怕个毛啊,不就一具尸体吗?
我鼓足勇气,一把扯开1号柜尸体身上的白布,冷气缭绕中,只看到僵硬的停尸床上躺着一个冰美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恐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竹梅。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嘴唇闭着,长长的睫毛整齐地覆盖在眼睑上,倒像是睡着了一样,啧啧,竹梅也真的算是个美人胚子,死了看起来都那么漂亮,但是,怎么可能有我女朋友胡丽漂亮呢?呸呸呸,怎么能拿我心爱的最爱的女友来跟一个死人比呢。我依葫芦画样,把第二具尸体的白布扯开,没错,是老三,瞧他那欠揍的胖脸,那污言秽语随便往外溜的嘴巴,还有他的啤酒肚,不是老三会是谁。
检查完毕,我对黄大爷和陈亦斯点点头说:“没错,正是老三和竹梅的尸体。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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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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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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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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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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