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回青城山了吧?”我问。
“也许吧。还不好说,最大的可能是追随我师父木玄子道长的足迹云游四海……”陈亦斯这样回答的时候,样子和表情有点潇洒。
“那,准备在C市待多久?”我是希望他多逗留几天的。
陈亦斯两手交错拧手指,手指骨节发出咔咔的声音:“本来预计逗留三五日,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要多待几天了。”
“这样最好。”我说:“咱们得多聚聚,把这六年来没喝的酒给补上。”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对陈亦斯说:“好了亦斯,咱先回我住处吧,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饭菜接风,不会比那些大酒店的味道差,谁吃谁知道。哈哈哈。”
陈亦斯翘起大拇指调侃地说:“喔,我明白啦,嫂子在家做菜?也行,也行,得去拜见拜见嫂子,必须的,呵呵。”
陈亦斯率先站起来:“服务员,买单!”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打开抽钱出来付账。
我见状急忙把他的手压下去:“你这什么意思?在C市我是主,你是客,怎么能让你付钱?”
陈亦斯呵呵笑着说:“读书时候,不都这样的吗?”
是的,读书时候就是这样,陈亦斯家爸爸是某镇镇长,家里不缺钱,所以陈亦斯口袋里的钱总是很宽裕,每次在一起吃饭,都是他付账。
“今非昔比啦,我虽然不算有钱,但也不是过去那个穷小子了是不是?你看我现在不是有工作吗?每月都领薪水呢?怎么还让你付钱?”
我俩就在那儿推来让去,最终陈亦斯的皮夹啪一声掉在了地上,而且,随着皮夹掉在地上打开,一张照片滑了出来。我帮他拾起皮夹和照片,随眼瞄了一眼照片,心想:这小子会把谁的照片宝贝似地放皮夹里?肯定是他女朋友的。
可是我有些失望,照片上不是女孩子,而是一个道士,穿着朴素道袍盘腿打坐的道士。再仔细一看,我愣住了,这照片上的道士不就是在人行天桥上硬要为我算命的臭道士吗?
“臭道士?!”拿着照片我脱口而出。
陈亦斯吃惊不小,随即一把将照片抢过去,嗔怪地说:“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字眼称呼我师父?”
“你师父?”这回轮到我吃惊了:“你是说,这臭……道长是你师父木玄子道长?”
陈亦斯说:“是啊,你们认识?”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当日在人行天桥上遇到木玄子道长的事情简略地说给陈亦斯听。
说实话,我真的无法把青城山大名鼎鼎的木玄子和一个看上去浑身脏兮兮的算命先生联系起来。
陈亦斯听完呵呵笑着说:“是了,是了,师父向来如此,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能见到他算是一种缘分。就连我自己都已有一年多不曾见过他了,也不知在这里能不能见到他老人家。不过,师父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你算命的,他说你命里有一劫,半年内必有大难,绝非空穴来风,也不是耸人听闻的,不过,照你说的,后来你一直没见着师父,这就奇怪了,师父从来不会见死不救的,他既然有缘与你见面,并预测出你将遭大难,不会撒手不管的……”陈亦斯想了想:“是了,你印堂发黑的中央有一抹红色,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护着你,应该是无大碍的。”
陈亦斯看着我,又摇了摇头。
我带着陈亦斯回到住处,敲了敲门,听到胡丽在娇滴滴地应道:“来啦,来啦!”
门打开了,胡丽那绝世俏丽的脸蛋出现在眼前:“钧哥哥,回来啦?”然后略显羞涩地望着我身旁的陈亦斯,礼貌地说:“请进!”
我特别注意了陈亦斯的表情。因为我知道,早年在学校里的时候,陈亦斯对女生不太感冒的,任何美女在他眼里也形同虚无,或许他的审美标准太高了,不像我们,一看见美女就来劲,像猫儿见了鱼,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总打主意怎么能追到手。我又很自信胡丽的美丽和天生丽质能打动任何一个男人,就算是如来佛祖见了也要两眼放光。
我就不相信,陈亦斯看见我女友胡丽,还能那么镇定自若。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得不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阿弥陀佛,陈亦斯的性取向和性心理看来是正常的,因为我发现他在看到胡丽的一刹那,脸上全变了样子。你瞧,眼睛瞪得跟牛卵子似的,嘴巴张开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这表情比一向好色的老三见到胡丽时还要夸张。
胡丽被陈亦斯目光瞪着,脸上浮过一抹红晕,更是甜美迷人。
但陈亦斯毕竟是陈亦斯,不会像老三一样,看见胡丽便被惊呆了不能自拔而失态。陈亦斯那种惊讶的表情只是在脸上保持了10多秒就恢复了常态。然后,诧异的看着我,好像在问我:”你小子艳福不浅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被你追到了,你是哪辈子烧了高香了?“
我谦虚地笑了笑,伸手说:”请进!“把陈亦斯招呼进了家里。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胡丽,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兼死党陈亦斯……”我在二人中间做介绍。
“你……嫂……嫂子好!”陈亦斯说话语气不太正常。xǐυmь.℃òm
胡丽笑说:“就叫我名字吧,我哪有那么老?”
胡丽倒了茶水,那么怡然大方地招呼着客人,陈亦斯的眼睛一直不停在胡丽身上打转,看得我的心里都有点吃醋了。
我陪陈亦斯坐在客厅聊天,胡丽去厨房张罗饭菜。
陈亦斯的目光半晌才从厨房门口收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呃……钧仔,你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看着陈亦斯,不明白他问这个有何用意,所以犹豫了一下。这小子的眼神,不太对劲。
“咳……”他尴尬地笑笑:“嫂子真漂亮,不知是哪里人?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我压抑着心里的疑惑,说:“胡丽是贵州山村的,遭遇很苦。我们认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吧。……”一边说着,我的思绪就飞回那个下着雨的早晨,在雨中“捡”到胡丽的情景历历浮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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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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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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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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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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