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瞿泠沉默了。
他说完、也没等她回话,就坦荡地找沈嘉宁去倒更多的酒了,她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
第二局游戏开始,她拿到了预言家。
第一轮她就直接准确地验出了孟方言这匹狼,孟方言拼尽全力辩解都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直接全票表决被投了出去。
第二轮有女巫解药的保护,她又准确地验出了菱沐这匹看上去无害的隐狼。
第三轮,没解药了,她肯定是要死了。
而她有两个怀疑的对象,一个是瞿溪昂,另一个是卢以安。
她潜意识里觉得狼人是卢以安。
但是最终,她验了瞿溪昂,好人。
这一局结束的时候,好人阵营失败,卢以安以稳重沉静的形象穿了猎人的衣服,活到了最后一刻。
苑星作为被穿衣服的真猎人,游戏结束之后生无可恋地看着她,愤怒地开始开机关枪,“铃铛,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以我们这么多年穿同一条裤子的友情,你居然看不出来我是真猎人,而且,你居然宁愿去验大帝都不验ian,你疯了吧,明天就把你驱逐出境好吗??”
菱画在旁边靠着瞿溪昂笑得前仰后合。
孟方言立刻帮腔,“对啊,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卢以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他笑起来是眼角生花的那种,特别迷人又有男人味。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耸了耸肩,淡定地说,“一报还一报,他上一把也是这样对我的。”
“到底是玩游戏还是互相放水划船啊?相亲场请移步书房好吗?”苑星指了指那边游戏结束就不知不觉到书房旁边说悄悄话的沈嘉宁和菱沐。
她没接口,去一旁倒水喝了。
大家就这么一边玩着狼人杀,一边聊天开玩笑,不知不觉就玩到了将近凌晨。
虽然苑星兴致高昂,说自己千杯不倒还能再战到天明,但是因为沈嘉宁提早离场,瞿溪昂也估计是出国访问累了、想和自己太太亲密一下,大家都有眼力见,立刻都拿起包散场回家。
孟方言和祝静夫妇是先走的,然后是菱沐,最后只剩下她、卢以安和苑星。
苑星知道自己会喝很多酒,所以没开车来,卢以安是打车来的,只有她开了车,但是由于他们三个人都喝了酒,瞿溪昂就让自己的司机开她的车送他们回去。
一上车,苑星倒头就睡,她和卢以安坐在后座,她闭目养神,没有和他说什么。
到了苑星家,他们俩一起扛着苑星上楼,到了门口,她从苑星包里翻了钥匙出来,两人合力把睡得像死猪似的苑星放到了床上。
回到车上,虽然他离苑星家近,但他还是坚持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她下了车,发现他也跟着下来了。
“我送你到楼里,”他站在车边对她说。
黑夜里,她能借着路边的灯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还是那样沉着而不动声色。
想了两秒,她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朝她那栋楼走去。
“周一我会去上另外一个项目,”边走,他边慢慢说,“应该会在p市待一段时间。”
他这算是在向她报备行程吗?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没有这么说,只“嗯”了一声。
“今晚很愉快,”等到了她家楼下的大堂,他止步在大门口,对她笑了笑。
“我也是,”她说。
两人的目光慢慢在空气中交汇,再分开。
“再见,”他朝她摆了摆手,“你上去吧。”
“bye,”她点了点头,转身去按电梯上楼。
进了电梯,她看到他一直站在大门外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
...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她已经完全对自己手上的业务熟悉得淋漓尽致,她的老板显然也很欣赏她的能力,直接让她一个新人带了一个新的重量级项目。
但是由于她平时为人低调,同事倒也对她没什么嫉妒或者微词,反而都很喜欢她。
工作虽要比之前忙碌,但是生活的节奏却依然有条不紊。
苑星倒是闲得慌,每一周都像打卡似的,周末拉她出去下午茶。
“所以,你最近有情况吗?”周六下午,苑星把她带到城中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吃brunch。
“什么情况?”她拿叉子戳了戳面前的水波蛋。
“男人啊。”
“没,”她无语地看着苑星,“每周工作六天,唯一一天的休息还要和你见面,我像有男人的样子么?”
“噢,”苑星听罢,像松了口气的样子似的。
她挑了挑眉,“怎么回事,你是希望我没有行情吗?”
苑星立刻大笑,“那怎么可能哈哈哈,你不是说你现在不想谈恋爱吗?”
“也不是,”她摇了摇头,“要看对象是怎么样的吧。”
“那意思就是说,如果你对对方是有感觉的,你是会接受对方的意思咯?”苑星把脸凑到她面前。
她看着苑星,“我真的觉得你最近的表现很诡异,苑星,你老实招来,你是在做谁的卧底和探子么?”
苑星摸了摸鼻子,“有这么明显吗?”
“卢以安?”
苑星瞪大了眼睛,“靠,你咋知道?”
她的心因为苑星的肯定掀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澜。
“……你应该,不讨厌他吧?”苑星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试探性地问,“毕竟ian长得那么帅,而且他应该是你喜欢的type吧。”
她没否定,也没有肯定,只说,“他只是最近我身边出现频率最高的单身男士。”
“铃铛,你真的要用不想谈恋爱这个烂借口挡住可能是你真爱的人吗?”
“……你什么时候已经倒戈成这样了?”
苑星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他这一个月出差在项目上,找过我几次,都是在问你的情况。”
“他自己为什么不加我微信?”
“因为他说你现在不想谈恋爱。”
“是这样没错。”
“他明天就回来了。”
“……我明天就走了。”
“啊???”
她抚了抚额头,“我刚带一个新项目,老板要我先去实地考察坐镇一个月。”
苑星崩溃了,“你俩是牛郎织女么?一个好不容易回来一个接着又走。”
瞿泠闭了闭眼,想说什么,最后只说,“先暂时这样吧。”
第二天一大早,她坐飞机到了p市。
在p市的公司工作到中午左右,总算清完了邮件,她刚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回来发现邮箱里又静静躺着一封新邮件。
原本觉得头大,可定睛一看,她轻轻放下了杯子。
寄件人竟然是:ianlu,无标题。
原本觉得是与工作有关,可想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业务上的关联,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用鼠标轻点开了这封邮件。
p市最近有雷阵雨,出门记得带伞。
只这么一句话,她的心瞬间慢了一拍。
她看着这行字好一会,才开始打字:好的,谢谢。
打完想发出去,又把打的字删了重新写:好,看来我们是在p市接力赛了。
发出去没过一分钟,他的邮件又进来了:你应该昨天过去,我还能带你去我蹲了一个月的烧烤店。
她回:没拉肚子?
卢以安:正常流程不表。
她笑了。
卢以安:你住的酒店的健身设施你应该会喜欢,和t市的健身房很像。
她:幸好我装备都带了。
卢以安:你在那边待多久?
她:一个月。
卢以安:有些漫长,但应该不会觉得寂寞。琇書蛧
她本来愣了一下,想他为什么会说她不会觉得寂寞,但下一秒立刻就懂了。
如果她没有会错意的话,他应该是指,他会一直陪伴她聊天的意思吧?
...
瞿泠有清理邮箱的习惯,她通常会将工作邮件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不需要的邮件就删除。
可是,当她这几天看着一直躺在收件箱中一封接着一封的卢以安的邮件,却第一次感到了一丝迟疑和犹豫。
她不知道应该把他的邮件归为哪一类。
他们每天都会发几十封到上百封的邮件。
在这个社交平台如此多样的时代,卢以安却选择了邮件这种偏公事化和并不算新颖又不便捷的方式与她进行交流和联络。
最开始几天是一句话一句话地聊,到了后来,他开始会给她发更长一些不仅止于关心与问候的邮件,而是每一天生活的日常与琐碎的想法,她发现他写的邮件很多时候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发笑,有时候很有趣,有时候很深沉,让她想一直和他聊下去。
卢以安:今天下班沈嘉宁来找我,说他想和菱沐结婚,我跟他说,那你先把自己之前那些莺莺燕燕都给清理干净,人家女孩子身家清白、见不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你得对人家负责,我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而且他自己难道不想想菱沐的娘家人是谁么?要是把菱画惹怒了,那背后的chase可是能把他从国土上直接划去的,管他是什么沈公子,消失的时候都不带冒烟的那种。
卢以安:健身房里现在很拥挤,可能是因为在搞低价营销,一下子来了很多并不专注健身的人,我猜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氛围,我会搜索些附近新的选择告诉你。
卢以安:我看了梁秋实先生的人生不过如此而已,他书里的这位老年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等我老了,我一定会觉得闲暇之下才是真的生活状态。
卢以安:你会下厨吗?
她:会。
卢以安:喜欢英式早餐吗?
她:喜欢。
卢以安:在英国没有吃腻吗?
她:倒是真没有。
卢以安:发了一张照片
她:快半夜12点了,你居然有闲心下厨做英式早餐?
卢以安:夜还长,有机会下厨让你尝尝。
她看着这行字,终于在收件箱的邮件分类列表里开了一个新的文件夹。
然后,她把收件箱里所有来自他的邮件都拖进了这个叫以安的文件夹,笑着合上了电脑。
在p市的这一个月,瞿泠真的因为卢以安的存在而并没有感到无趣和寂寞。
除了工作,她只做三件事,和他聊天、健身、去他推荐的餐厅吃饭。
他们依然没有加微信,没有打电话,没有见面,只靠邮件交流了一个月。
出差结束的那一天,她去机场坐飞机回t市,上飞机前,她有给他发邮件告诉他自己起飞了。
飞机没有延误,落地之后,她一路顺利地出关取行李,而她人刚到候机大厅,就看到栏杆外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显眼的身影。
卢以安戴着一副框架眼镜,两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脸上带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淡然又从容的笑容。
她没有告诉他航班号,他却能准确地在这里接到她。
瞿泠拿着行李箱,驻足在原地,不知道脸上要摆什么表情,想笑,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脸红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当看到一个人时,她竟然会从内心深处感到开心,会觉得紧张,甚至会觉得有些……害羞。
他走到她面前,自然地就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飞机很准点。”
“嗯……你翘班了?”
今天是星期五。
他摇了摇头,“不算翘班,因为我辞职了。”
她惊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他低头看着她,眼里也有笑,“今天是我的lastday。”
她张了张嘴,本来在p市时,她想着回来之后应该可以和他面对面更接近彼此,或者说,如果有什么要发生,他们在如此近的距离,也能更方便地开展到下一步。
可是,谁知道她刚回来,他竟然就要离开事务所了。
见她没有说话,他笑容更大了,此时干脆停下了脚步。
“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来见你,即使我没有任何理由,”
他这时站在她的面前,微微笑着对她说,“不然,恐怕就见不到了。”
“铃铛,我等了你两个月,现在可以问你要微信约你吃饭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闷骚的以安终于对铃铛出手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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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本周日晚上8点会在克拉克拉直播间做直播,大家有什么想问想说的都可以去我微博给的链接里留言,抽3位送蓝眼泪噢期待和大家唠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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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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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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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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