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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新义和方郁文都是聪明人,见好就收,一看她露出一丝淡薄抗拒的表情,立刻就话锋一转。
“对对对,爱情这事儿可真不能瞎凑合,再说了单身也挺美好的,像本小爷就是,无债一身轻!”麦新义眉飞色舞地道,“天天有不同的温柔乡,简直是乐不思蜀。”
“你那哪是无债啊?”方郁文斜眼看他,“应该是处处留情,遍地都是债,还都还不清吧??”
“啊哟,你这人怎么思想那么龌龊啊?”麦新义做作地拍了方郁文一下。
就在他俩扯开话题嬉笑打闹的期间,去洗手间的费新扬这时也回到了包间,他摘下口罩,俊脸上比去时更多了一层冷冰冰的雾气。
四个人差不多吃到临近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散伙,趁着菱沐去上洗手间的时候,麦新义和方郁文把费新扬拉到了车边。
“新扬,哥仁至义尽了啊,”麦新义收敛了一直以来的嬉皮笑脸,略显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刚刚听到没有,我们也帮你试探过了,沐姐的意思也很明确了,说句实话,我们这样做真的对不起嘉爷,我心里很堵。”
“小沐明显还没办法忘记嘉爷,我和麦子就算再想帮你也不能再这么助攻下去了,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的,”方郁文看上去也很头疼,“我们都是一路看着他俩这么过来的,作为外人也知道他们俩之间真的很难让人插足。”
“但是他已经离开她了,”费新扬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我没有插足。”
“话是这样说……”麦新义蹙了蹙眉,“但是显然在沐姐的心里这件事还没完,你要让她重新接受一个新的人,需要时间和她自己去想明白。”
“接下去都得靠你自己了,”方郁文拍拍费新扬的肩膀,顿了顿,“新扬,不要太强求了。”
费新扬看着他们俩,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等菱沐上完洗手间出来,她发现麦新义和方郁文都已经不在了,只有靠在车边的费新扬一个人。
“他们俩人呢?”她走到他面前,奇怪地问。
费新扬听到她的声音,收起了手机,“去第二趴了。”
“噢,”她没有怀疑有他,应了声,“那麻烦你送我回……”
“可以和我一起先去个别的地方么?”他忽然轻声打断她。
“哪里?”
“我家楼下的露台。”
菱沐看着他平静的神色,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和她说,想了想,“好。”
从餐厅去他家很近,也就15分钟的车程,到了他家小区,他停了车,把她带到他们那一栋楼顶楼的一个非常美丽的观景露台边。
他们这个小区已经是城中最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在一栋楼里造一个如此奢华的露台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而露台上今晚居然还没有人,他让她先坐到沙发上,然后说,“我下去拿点东西。”
她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等他。
通过观景露台,可以看到此时一览无遗的T市夜景,今天是新一年开始前的最后一天,因此即使已经快要到零点,整个城市还是依旧灯火通明。
她静静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免又滑出了一个念头。
此时此刻,你又在哪里呢?
你是不是还在这个城市里?是否和我处在同一片星空下一起等着新一年的到来?还是说,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
如果你真的已经离开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地就抛下所有的这一切?
我就做不到,哪怕我百般蒙蔽自己,我也做不到。
脑海中思绪万千,她连费新扬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直到眼前有闪耀的点点星火摇晃着,她才一下子如梦初醒。
抬起头,她看到费新扬白皙的脸庞,和他手中拿着的两根点燃着的仙女棒。
“……我天,”她接过他手中的仙女棒,瞪大了眼睛,“你是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的?”
仙女棒可以说是她小时候最美好的记忆,那个时候,每当过年,菱父菱母就会把她带到菱画他们家,然后她和菱画还有苑星三个女孩子就会在院子里一边嬉笑跑跳,一边不断地挥着手里的仙女棒。
小时候觉得挥着仙女棒的自己就是小仙女,点燃一根,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长大后,仙女棒和其他的烟火爆竹就一起消失了,她再也没有看到过。
“也不是太难买到,”他抓了抓头发,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示意她看他拿下来的一大把仙女棒,“不过也不能给别人看到就是了。”
“你这是打算让我在这耍一整晚的意思?”她眯着眼睛笑他,“这么大一把,得玩多久才能全部烧光?”
“没事,”他握着手上的点点星火,静静地注视着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菱沐即使已经长大成人,内心深处的童心依然没有完全消失,手上的这根燃完之后,她问费新扬又拿了好几根仙女棒,两只手都握满了,从沙发上起身,站在露台上转啊转的。
点点的星火随着她的晃动在虚空中划出金灿灿的图案,她晃着晃着,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而费新扬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仙女棒已经熄灭了,只是一直深深地望着她的脸庞。
过了一会,他低头看了看手表,零点跨年的钟声即将响起,旧的一年即将过去,崭新的一整年即将到来。
半晌,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从沙发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菱沐,”他走到她身边,出声叫住了她。
“嗯?”她没发现他的举动有什么异常,反而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开玩笑道,“谁允许你对着长辈直呼全名的?”
他恍然未闻她的玩笑话,“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握着仙女棒,终于抬头看向他一脸严肃的脸,被吓了一跳,“……你说吧,什么大事情?弄得那么紧张兮兮的干吗?你不要跟我说你不参加节目了噢?!”
“不是,”费新扬动了动唇,开口道,“我喜……”
就在他开口的同一时刻,忽然,在离他们不远的江畔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烟花声。
江畔正在举办的跨年晚会现场,随着零点倒计时的结束,烟花和新一年的欢呼声一起响彻了整个天空。
菱沐看着对着她开口的费新扬,因为烟花声音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她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即使她凑近了他,也都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烟火声连续响了一会,等好不容易放完,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啥,弟弟,你再说一遍,刚刚实在太吵了,我完全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费新扬的脸色猛地一僵。
仔细看,可以看到他落在身体两旁的手已经因为他刚刚的紧张而完全握成了拳头,手都快被他自己给捏青紫了。
“抱歉抱歉,你再说一遍吧?”见他没吭声,她好脾气地再追问了一句。
就在他神色难辨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她抱歉地朝他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往露台外走去。
等她离开,费新扬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在沙发上重重坐了下来,抱住了头。
……
菱沐拿着手机走到露台外面,电话上显示着一个陌生来电,看号码,感觉还是个国外的号码。
她有些狐疑,心里头觉得可能是垃圾营销电话,但是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点在了“接听”键上。
“喂?”
电话那头出奇地安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等了几秒,又问了一声,“喂?请问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那边还是没有人回答,就在她快要把电话挂掉的时候,那头才忽然有人开了口。
“新年快乐。”
从她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等那四个字全部说完的那一刻,她张了张嘴,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她没有说话,那头的人也没有再说话,只有彼此绵长的呼吸声,通过电波,传递到彼此的耳廓边。
那是她最最熟悉的,哪怕她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她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她轻轻放下了手机,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她摸到了满脸的泪渍。
……
等她平复完情绪回到了露台上,就看到费新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样子。
她再用力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确保不会被看出任何的痕迹,才走到他身边,笑道,“我回来了,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
可是过了一会,她只听到他凉薄得仿佛一丝叹息的声音。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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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时间跨入了新的一年。
跨年后的第一天,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虽然菱画颇有些舍不得,但是在她再三保证她会每天和菱画联系、告知自己过得很好的情况下,护妹心切的菱画才终于同意她回去。
有时候,菱沐觉得自己还是个很幸运的人,至少,她身边一直都有着这么爱她关心她的家人。
一月份的T市彻底进入了刺骨的寒冬,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电视台或者家里琢磨新节目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别的心思一点都没有。
犹记得她刚回电视台工作那会,自然受到了大家的瞩目,毕竟铺天盖地都已经传着她和沈嘉宁彻底崩盘、他远走高飞的新闻,而她也完全没有发出什么声明和辩驳,好像也默认了两人已经分手的事情,可她只字不提、滴水不漏的平静态度,也让想看好戏的人落得一场空——她连给人张口追问的机会都断了,别人也不知道把八卦的力气往哪处使才好。
一眨眼,很快就到了春节的档口,她早早就给团队Jenny那群姑娘们放了假,让他们都回去好好过个春节,准备养精蓄锐回来迎接新节目的正式拍摄。
大年夜的当天,她一整天打算和菱母两个人在家吃团圆饭,而吃过中饭,她趁菱母在午睡,一个人偷偷开车,去了一趟郊边菱父落葬的墓地。
这种阖家团圆热闹非凡的节日,墓地应该是所有地方中最最寂静又无人问津的存在,她在门口的店里买了一束花和一盒点心,迎着寒风,慢慢地朝菱父的墓地走去。
前三年她和菱母都会每年在菱父的忌日这一天过来,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瞒着菱母,她只是觉得她可能有些话想一个人对着菱父说。
她人刚走到菱父的墓地附近,就看到菱父的墓碑前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着,她有些奇怪,想着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她父亲的墓地?一边加快脚步走过去。wWW.ΧìǔΜЬ.CǒΜ
“请问你是哪位?”她走到那人身后,开口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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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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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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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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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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