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住嘴,不住地咳嗽,轻轻摇了摇头,到底没跟他说伤口正疼得厉害。
似乎,没有那人在面前,没有了纵容她的对象,就连一点倾诉苦处的欲望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却再也不愿碰羊奶了,脸色有些苍白,看着他正色道:“玄影,我如今有些行动不便,明日能不能烦劳你帮我做一件事?”
他颔首,“什么事?”
“去帮我打听一下,光华郡主是否已经回瓦萨国了。记住了,我要的是确切的答案。”
伤口撕疼得厉害,一整夜睡得辗转反侧,真正睡熟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是因为玄影在旁,不得不压抑住了痛楚的低吟。一直到黎明破晓之时,伤口的疼痛才稍稍缓了缓,她也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是晌午时分,玄影已经不在身边了。
猜想到他应是出去帮她打听消息去了,故而并不吃惊,推开身上厚厚的被子坐起来,一股阴寒瞬间侵袭而来,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帐篷外面隐隐穿来小孩子的欢笑声。
伸手拽过放在榻边的红色的狐毛斗篷,披好之后,戴好连帽,手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
一男一女,两个六七岁孩童正蹲在雪地上,垒城堡玩儿。
男孩听见脚步声,抬头,眼睛一弯,笑得露出没有门牙的牙齿,“姐姐,你起来了?”
叶姮对他友善笑了笑。
女孩也回头,好奇地睁大眼睛看了叶姮半晌,突然扭回头看男孩,红着脸踌躇问:“姆丹,是这个姐姐好看,还是我好看?”
男孩回头看看叶姮,再回头看看她,哈哈大笑:“丑八怪,你长得这么难看,怎么能跟漂亮姐姐比?”
女孩怔了怔,嘴巴一扁,大眼儿的泪水转了转,终究夺眶而出,随之爆发了嚎啕:“姆丹,我讨厌你!”大哭着跑掉了,许是找父母抚慰的怀抱去了。
叶姮看着这一幕,有些啼笑皆非,“姆丹,对于女孩子的容貌,只许夸赞,不能贬低的。而且,这丫头哪有你说的那么难看?”
姆丹被女孩的大哭闹得有些手足无措,闻言挠了挠头,低声咕哝:“我只是开玩笑的,哪里知道她会哭……”
“真是不懂女孩心……”她摇头,俄而,又自觉恨恨加了一句,“就跟某人一样!”
姆丹好奇地问:“某人是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淡淡道,蓦然想到什么,看了看周围的帐篷,“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其他大人都去哪里了?”
“母亲和父亲说今日国师要到喀哈寺沐浴斋戒,车辇会经过这儿,和大人们都去国道恭迎国师了。”
沐浴斋戒还搞这么大的排场,这是哪门子的国师?
她侧目,“那为何你不去?”
“母亲说,国师圣光过于强盛,小孩体寒,会被灼伤的。”姆丹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他们都说国师是天神降生,能普度众生,为整个瓦萨国所有的百姓带来福祉,我其实也好想去瞻仰一下国师的圣容的!可是母亲偏偏不让!”
怎么把这个国师说得跟一个招摇撞骗的大妖孽似的?独孤牧放出这么一个人来,到底是想妖言惑众呢,还是其人真有这个本事?
叶姮低头思忖片晌,抬头,“姆丹,国道在哪个方向?”
-
等叶姮赶到国道时,那里已经熙熙攘攘聚集了许多民众,到处在交头接耳,翘首期盼传说中的国师隆重登场。
寒风狂啸,雪花纷飞,隆冬阴寒的天气丝毫不减百姓的热情,她看着他们曜亮的眼睛,里面似乎在燃烧着火焰。
希望之火。
这个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够让他们迷信膜拜到如斯地步?
一个国家的强大与昌盛,岂是一人能决定的?这些百姓当真是被耍的团团转不自知,仍好不快活地沉浸其中。
心中正腹诽着,前方忽然传来钟鸣鼓乐的声响,从路的尽头,一个武士着装的男人骑着马由远疾驰而来,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响亮地大喊:“国师到了,速速跪拜行礼,迎接尊驾!”
他这一路喊下去,百姓们一路跪拜下去,倒像海面上层层叠叠推陈而来的波浪。
众人激动万分,推推挤挤地跪地朝拜,叶姮一个不小心,伤口被前面一个人高马大的妇人的手肘撞了一下,脸色登时一白,疼得险些站不住了。
脚步踉跄不稳,身后又有人拉她的衣摆,“还傻站着做什么?快跪下来啊!”
她吸了吸气,一个不稳瘫坐到地上,还未待她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那钟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众人噤若寒蝉,低头匍匐,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大大方方去看。
叶姮倒没想那么多,来这儿便是为了看看这传说中的天神降生的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哪里有不看的道理?
眼瞧着那顶华贵瑰丽的八抬大轿越来越近,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到那遮挡在轿辇前方的紫色纱幔被寒风拂得狂乱舞动,轿中人的脸在这片紫色当中若隐若现,像是与人捉迷藏般。
随着轿辇的靠近,那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她脸上的血色却渐渐褪尽,犹如雷殛般盯着轿中人。
一身艳色的妖娆红袍,一头绸缎般的及腰墨发,一双红宝石般的绯瞳,一颗显得悲凉寂寥的泪痣,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他坐于轿中,稍稍往后,轻轻地靠着身后的软垫,瞳眸半阖,随意的姿势流露出一股慵懒风流的韵味来,那么的不可方物,那么的魅惑遥远。
他似乎完完全全又变回了侧卧在彼岸花丛中的梓绮,宛若画中人,而她,只能是一个痴痴赏画的人,却无法靠近他。
他们之间,仿佛一下子隔了太远,太远。
似乎灵犀一动,他一直低垂的眼睛忽然缓缓掀起,绯色的瞳仁收了收,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扫去一眼。
也仅有一眼。
便又自然而淡漠地转开,不曾多停留一秒,没有一丝的眷恋,仿佛,她不过是他眼里平凡无二的陌生人。
轿辇从她面前越过,渐行渐远,她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去追,可才刚刚拱了拱身子,身后多事的妇人马上又伸手将她扯得跌坐在地上,“你不要命了吗?胆敢冲撞国师的銮驾?”m.xiumb.com
叶姮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回头将这个多事的女人暴打一顿的冲动,抬眸追着那走远的轿辇,若有所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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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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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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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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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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