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姮被他吻得情迷意乱,禁不住伸手圈住他的颈,热烈地回吻。
罗衫解褪,肢体交缠。
香汗淋漓,血液蔓延……
滴落在肌肤上的温热液体越来越多,在这片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当中,酸楚的泪水自眼角悄声滑下。
“夜……夜……”她不停地轻唤着他的名字,有情动,更有心疼,却不敢睁眸去看他。
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顿,压在她臂上的铁手慢慢收紧,尖尖的指尖竟开始缓缓嵌入她的肌肤,她的血肉……
她一阵吃痛,正待睁眸,他却狂野起来,不复先前的温柔。
痛楚渐渐尖锐起来,她努力将被他撞得七零八落的神智拼凑起来,睁开眸,便对上他一双冰冷的凤眸,里面,丝毫不见对情人该有的温柔和怜惜,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他用力按着她,仿佛看不到她手臂上被他刺破的伤口正在狰狞地流血,也看不到她因为疼痛而紧蹙起来的眉尖,他似在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不堪的东西,神情是那么的深恶痛绝,浑身上下只有发泄的疯狂,只有散不开的浑厚恨意。
而他沾满血迹的嘴角,亦不再吐血。
情殇,则不痛。
她心脏一阵绞痛,努力自他按着的铁手挣扎爬起来,伸臂紧紧抱住他,沙哑地哽咽:“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她知道他忆起了什么样不堪的画面,哪怕她没有亲眼所见,可每一次想到,都是心痛如绞的。
何况是他亲身经历?
他身体陡然一僵,她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夜,不管什么样的噩梦,都有清醒过来的一天,都会被我们彻底抛诸脑后的一日,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眸底的戾气也渐渐散去,将她轻轻推开,瞥了一眼她血流不止的手臂,低声道:“对不起。”
叶姮微笑,摇摇头,擦拭去他嘴角的血迹,吻了吻他的唇,“没有关系的。夜,我爱你,所以,我能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怨,你的恨。”
他深深凝着她,倏而皱眉,便又有血红的液体自嘴角溢出。
她咬紧唇,却没能阻挡泪水的夺眶而出,只能紧抱着他,一遍一遍地说:“夜,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拿到解药了……到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相信我。”
-
叶姮醒来的时候,榻边空荡荡的,夜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
如今正值初冬,临琼山又地处偏高,所以哪怕在房内,也能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她看了看他扔在一旁的连帽斗篷,想了想,便取过来,出门寻了他去。
叶姮是在一处险崖找到夜殇的,彼时他正站在悬崖边,凝望着前方深不可测的深渊,宛若出神。m.χIùmЬ.CǒM
崖边的狂风更大,他一身单薄站在那儿,仿佛丝毫不察寒风的狂烈,衣袂随着寒风剧烈地拍打,远远望去,就好像他整个人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坠入前方的千丈深渊……万劫不复。
从未如此刻这般,觉得他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她难以触及,遥远到,轻轻一触,便会魂飞魄散,随风而逝。
她怔怔地凝望着他萧条的背影,心底蓦然涌起一股不安,轻轻地唤了一声:“夜。”
他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对她笑笑:“阿姮。”
叶姮强压下心底的惴惴不安,向他示意了一下臂弯上的黑色斗篷,强笑道:“那儿风大,你过来吧。”
“风大,岂不是更好,什么肮脏的东西,都能吹散……”他轻轻呢喃了一声,忽而勾唇,对她笑了笑,“人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魂魄还活着?可是,魂魄应该很脆弱的,这风一吹,就散了吧?阿姮,你说,我死了的话,会是什么样的?”
她心脏被狠狠一撞,再也忍不住慌张,张皇地盯着他:“好好的,你怎么会死呢?”
“天有不测风云,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不会死?”他回头,望着身下的万丈深渊,“只要从这里掉下去,我便会粉骨碎身,命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夜,别乱开玩笑了,你过来。”她感觉喉咙一阵刺痛,哑着声道。
“阿姮怕了?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死了的。”他笑着,眸底却渐渐染上了寒冽的幽戾,陌生,慑人,“我若死了,怎么也该让全天下的人为我陪葬不是?”
叶姮背脊一寒,看着这样阴戾的夜殇,竟不由腿软,险些直接坐到地下。
她不知道梓绮一千年前是如何堕入魔道的,但是如今的夜殇,不知为何,她感觉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入魔,在走着一千年前的梓绮的老路,谁也拦不住他的脚步---哪怕他明知那是一条不归路。
柯伯说他没了记忆,当不会祸害人间,她曾戏言他的劣根尚在,定会走到这一步。
是她一语成谶了吗?
他终究,逃不过千年的宿命吗?
假如,他有一日当真走到了危害人间的这一步,府君会怎么做?
会不会倾尽所有的本事,将他的魂魄强行带走?
不,她不允许这一天发生!绝不!
-
章千艳答应了夜殇的要求,这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丝毫不见惊喜。
“我可以马上陪你动身前往凌雪峰,至于武训遗书,我要在见到佑儿之后,才能交给你。”
夜殇并未多考虑,直接点头应允了。
“那武训遗书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你们这般看重它?”前往凌雪峰的途中,叶姮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坐在身后的男子。
夜殇一边拉着缰绳策马赶路,一边淡淡说道:“武训遗书一共四本,分别记载着关于水木土火四种武功心法,这四种心法皆为上乘,练就之人在江湖上可轻易闯出名堂。若凑齐四本,则成了至宝,四本成就一种巅峰心法,练成的人,在江湖上再难寻到对手。这,便是江湖上各大门派对武训遗书趋之若鹜的缘故。”
叶姮沉默了半晌,低声道:“你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算是难寻对手,不用凑齐四本武训遗书也照样能令人闻风丧胆了吧?”
“我找武训遗书,不是为了巅峰心法,而是另有他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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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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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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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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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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