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凤冷笑,道:“你似忘了,若非你从中作梗,沈易早是一副白骨。”
“不!”青夙凄厉叫了一声,匍匐在地上,往夜殇努力爬去,泪水雨下,“宫主!宫主!属下求您了,我求您了,放过他,放过他!他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是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的,宫主,我求您放过他……我罪该万死,我愿承受万箭穿心之苦,只求您饶他一命……”
然而,对于她凄绝哀戚的哭喊,众人无动于衷,对那个戴着冰冷面具的男子而言,更是置若罔闻,只见他不耐烦地站起,转身便径自离去。
可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淡漠的眸光蓦然向叶姮这边扫来。
叶姮心中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时做好作困兽斗的垂死挣扎。
处置了同门的叛徒,他接下来要处置的,是不是她这颗早就该毁掉却又偏偏还坚挺地活着的废棋了?
她会落得个什么悲摧的下场?
她好歹也帮忙找出了杀死醉驼子的凶手,虽然他一下子就揪出来了,咳,但到底也该多多少少将功抵过了,他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仿佛感觉到他目光所趋,幽凤回头扫了她一眼,唇角勾了一抹冷意,忙道:“宫主,这儿还有一个妄想脱离梅杀宫自立门户的,您看要如何处理?”
“把她的脚镣开了。”
沉默了片刻,夜殇只淡淡扔下这一句,便一挥衣袍,头也不回离开了。
幽凤怔住,脸色难看的就好像生吞了苍蝇一般难堪。
叶姮亦是倍感意外,这会儿,是完全猜不透那位神秘的主子到底要做什么了。
不过沉重如山的脚镣被解开,双足恢复了平素的灵便,她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没想到夜殇非但没有对她进行处置,甚至还为她解了围,如此看来,关于夜殇阴狠毒辣嗜杀成性的传说,也不过是人云亦云,其中掺杂的水分应该比现代女明星胸部的水分还要多!
正想着,便听见追魂冷声道:“无影绯月听命!全力刺杀沈易,务必在两日之内携其人头回来见我!”
无影和绯月同时上前一步,双拳一抱:“是!”
叶姮打了一个寒噤,瞥了一脸肃杀阴森的无影一眼,默默在心里将对夜殇的赞誉收回。这地儿可是凶残冷血的杀手组织,作为众杀手的头儿,夜殇若只是一个纯良之辈,早就被吞的骨头都不剩了好吗?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八面威风,众人的闻风丧胆?
既不是良善之辈,那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她?
“或许是主子今儿个心情好,故而手下留情,放了你一马也说不定呢。”椴尘揽过她的脖子,黏在她身上,不耐烦地说道:“情儿能保住性命便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作甚?宫主的心岂是你我能够揣测得出来的?”
叶姮想想也是,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对她自己不利,最聪明的人不是通晓一切,而是清楚明白自己应该知道什么,不应该知道什么。
如此一想,勾唇一笑,心中倒也释然了。
“不过有一事儿倒是令我大吃了一惊的……”椴尘突然放开她,弯了弯腰,盯着她的脸一阵露骨的打量,眸中异光闪烁,“情儿你何时有了那等缜密玲珑的心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找出了杀死驼叔的凶手?且气魄还不小,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追问宫主!”
叶姮小心翼翼看着他,“怎么,我们是不能向宫主提问的?”
“废话!在梅杀宫,讲的是绝对服从,大家哪里有那资格和勇气质问宫主的?”
“我当时情急,倒没想到那么多……不过宫主没有处置我,还让绯月把我的脚镣给解除了,足以看出宫主并没有生气。”
“我不是说了吗?可能主子今儿个心情好。”
“可驼叔无辜丧命,宫主痛失了左右臂,心情难道不该是沮丧的么?”
“我说了,宫主的心思并非我们可以揣测……咦?”椴尘才意识到不对劲,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回来了?方才他想说什么来着?对了,是命案!没错,是这小丫头居然有本事在一炷香之内轻易找到了凶手!
思及至此,椴尘干咳两声,忙将话题往正事儿上扯,“那个,情儿,我想说的是,驼叔他……”
叶姮伸手指向身后的建筑,笑眯眯看着他,“问情轩到了呢。好椴尘,我现在好困,先回去歇息了,再见。”
“……”
脚上的脚镣被解除,代表她恢复了自由身,那两个看门神绝天绝地自然也识趣地自动消失了。身后没了俩甩不掉的讨厌苍蝇,叶姮顿觉轻松无比,赶走不死心的椴尘之后,不禁哼着小调快步走回问情轩。Χiυmъ.cοΜ
可难得的好心情,在看到跪在房内的纤弱身影之后,顷刻间被破坏得彻彻底底。
“主人……”枫儿回头望她,怯生生地轻唤,双膝跪在门旁,清俊隽秀的脸上还残留着好几处斑驳的瘀青和红肿……咳,那是她的杰作。
叶姮双手环臂,斜倚着门架,挑眉,“怎么?还没被我揍够?”
枫儿闻言,瘦削的小身板瑟缩一下,垂下眼睫,看上去楚楚可怜,“主人心慈,下手多多少少会留情,枫儿尚能留下一条贱命苟延残喘。但若枫儿回到门主身边,则必死无疑……”
“你是生是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叶姮目光淡漠地看着他,冰冷的语气中逐客的意味不能再清晰了,“我只图一个清静,至于你,哪儿远滚哪儿去,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言罢,抬脚大步流星进了内屋,不再看他一眼。
枫儿咬咬红唇,直至她走远,才缓缓抬起眼来,波光潋滟的眸中却隐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阴狠。
叶姮回屋内睡了一觉,因为那个枫儿还跪在门外,心里总担心这厮又不穿衣服爬上她的床,故而睡得不怎么安定,迷迷糊糊醒过来好几次。
所幸,这次床上并没有突然多出一个滑不溜秋的身体,否则,她真不敢保证自己的拳头不会把他往死里伺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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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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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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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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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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