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等她将早膳吃完,椴尘就步伐匆匆走进来,看到她满嘴胡塞馒头也不怕噎死她,上前抓起她的手就将往外边扯。
叶姮受惊,囫囵吞了馒头,只觉胸口闷得厉害,想扯回手又扯不回来,一边被他拖着往外面走,一边气急败坏吼:“喂,你他妈想做什么倒是先跟我说清楚啊!我被噎着了,我想喝水,你能不能先放......”
椴尘回过头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她,“驼叔出事了。”
她愣了愣,“出事......是指什么事?”
“驼叔被人杀了。”
叶姮想到昨晚亲眼目睹的一番剧烈打斗,心中暗暗一凛,不会吧?不就丢了一剑谱,至于把人给往死里边弄吗?
叶姮被椴尘带到醉仙居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其中不乏熟面孔,比如绯月,无影,幽凤,还有,啻一剑。
还有堂下站了一众人,一个个面容肃然,看不出一点表情。
在啻一剑身旁站着的,是一个背负着一个瑶琴的青衣女子,长相清秀,并不出彩,气质却脱俗。
这女子,应该便是音痴青夙了。
另有一个儒雅男子站于比较偏暗的一隅,俊美舒朗,文质彬彬,右掌有握笔的厚茧,袖口有墨汁濡染过的痕迹。
这男子,当是画痴颜颂。
而坐在主位上的,是两名黑衣男子,大约三四十岁,长相平庸无奇,却独有一种冰冷噬人的气场,她不过瞥了他们一眼,便觉得胸口涨涨的,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有着比无影有过之无不及的阴森寒冽,地位又显然高于幽凤,这在梅杀宫当中,除了两大尊者追魂和摄魄,当无他人。
这个地方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而显得压抑无比,叶姮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双脚铐上了碍手碍脚的脚镣!因为那咣当咣当的轰动声响,使她一到来,所有人的目光就全聚焦到她身上来了。
若是路人关注的目光也就算了,但这些牛鬼蛇神可不是路人啊!一个个目光冷若冰霜,看上去虽平静无澜,却仿佛随时都能冒出成千上万的冰渣子将她刺出数不尽的窟窿,这种感觉糟糕透了。Χiυmъ.cοΜ
她本来就浑身不自在,该死的椴尘却还嫌弃这压力不够山大,拖着她就往一个空椅子上按下去,“这儿有个位置,情儿你坐这儿吧。”
靠,这厮不是故意的,就是绝对眼瞎了!否则他怎么没看到除了追魂和摄魄之外,其他人都是站着的?
连幽凤都不能幸免!
叶姮只觉得身下的椅子长满了刺,坐如针毡,在众人冷冰冰的目光之下,一时间坐也不是,起来也不是。
椴尘随身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对众人懒懒一笑,“不好意思啊,情儿脚上戴了这么沉重的脚镣,行动不便,故而来迟了。”
幽凤低低笑了笑,眸光却一片寒凉,“都道椴护法与莫护法感情最深,平日最懂怜惜莫护法了,今日看来,果不其然。”
这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看来是铁了心要跟她作对了。
叶姮有些无语,幽凤虽然保养得很好,但从眸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沧桑可见,年纪应是上了三十了。
虽说三十几岁不算老,但也不年轻了,怎么在对待感情上还这么幼稚?
“情儿亲切可爱,我不怜惜她怜惜谁?”椴尘扫了扫幽凤,不经意似的笑笑,抬头看向座上的追魂摄魄,“二位尊者,既然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追魂动了动,目光犹如死潭,没有一丝的生气,却幽寒得令人战栗,“大家也该知道,醉驼子死了。本来此事由不得我们来管,可宫主不久便要回来了,故而,在宫主回来之前,此事需水落石出,给宫主一个清楚的交代。”
“方才我已说过,杀死醉驼子的凶手,最有可能是她!”幽凤缓缓说道,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手指却直指向四肢僵硬坐在椅子上的叶姮。
叶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反手指着自己,“我?你说我杀了驼叔?”
这个女人,还真非得要把她整死才甘心吗?
椴尘冷笑,“方才我也已说过,杀人是需要动机的,而指证一个人杀人,也是需要证据的。”
叶姮仰头看着他,心里有些感动,只要身边有一个人是支持她的,那么她便永远不孤单。
幽凤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抬眸,懒懒向叶姮旁边瞥去,“绝天,绝地,你们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跟尊者说说吧。”
叶姮看到,在这两天里,那两个一直阴魂不散跟在她身后的冰脸帅哥齐齐移步,站到了厅堂中央。
她才知道,这二人的名字原来叫绝天绝地。
绝天垂脸,沉声道:“昨晚,莫护法曾到过醉仙居,在里边待了近半个时辰,之后,神色张皇从里边跑出来。”
幽凤挑眉,“莫护法为何去醉仙居?”
“据悉,莫护法是到醉仙居寻找吃食。”
“听见没有?”幽凤唇角一扬,笑得风情万种,“莫护法到醉仙居寻找吃食,醉驼子藏在暗格里边的饮食被人下了剧毒,醉驼子是中毒身亡......还有比这更明显的杀人手法吗?莫护法故意打翻了晚膳,到醉仙居寻找吃食只是幌子,其实趁机在酒食上下毒才是目的。”
椴尘冷道:“门主会这么说,恐怕是不知道情儿与驼叔的关系!情儿若想杀驼叔,当年便不会将他从雪地里边挖出来!”
“这人是多变的,焉能同日而语?莫护法在外待了一年,怕是变得不仅仅是性情吧,还有心境吧?”
“就算门主说的有理,那么杀人动机呢?情儿为何要杀驼叔?”
绝地迟疑地开口:“昨日早上,椴护法陪同莫护法来醉仙居找吃的,被醉驼子当场发现,三人似乎发生了口角......”
叶姮闻言,缓缓弯了弯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既知道我潜入黑屋子是为了寻找吃食,怎不顺便将昨晚亲眼目睹了醉驼子与啻一剑大打出手一事告诉大家?别告诉我,恁大的动静,你们竟毫无所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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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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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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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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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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