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阿姮非但利爪未钝,反而还长出了尖牙,真是叫人害怕。”他低笑,捏着她的鼻尖,“我可否反悔,将这母老虎给退了回去?”
“你敢!”
他大笑,更用力抱着她,眸光却渐渐转为幽暗,她意识到氛围似乎变得有些怪异,正要从他的桎梏当中挣脱出来,他已微微向前倾身,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柔软的触觉,带着微烫的温暖,悸人心扉。
叶姮盯着他如墨玉一般的眼瞳,觉得氛围因为他这个轻吻而变得更加诡异起来,不经意咬了咬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眸底如墨,唇角却含着温柔的笑意,手指轻轻抚着她咬过的唇瓣,声音微微的喑哑:“阿姮,我们如今,是夫妻了。”
骤然意识到他话中的暗示,她脑子轰地炸响,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那个......阿末,唔,我知道我们已经拜过堂,也算是夫妻了,只是事出突然,我……我还没准备好......”
“阿姮还要准备什么?”
她的双颊红得几欲滴血,忿忿瞪他,他莞尔失笑,收臂抱紧她,叹息:“阿姮,你说,我为何偏偏唯独钟爱你呢?想放都放不下。”
为何想要放下?
她微微一怔,正待细问,他已松开了她,用手梳了梳她稍稍凌乱的墨发,“你今夜受了惊,就好好休息吧。”
叶姮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试探,“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嗯,我会留下来,会一直陪着你的。”
景扶搀着她躺回床上,小心为她掖好被角,坐在床沿上,弯腰在她的额上亲吻,柔声哄道:“睡吧。”
叶姮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掌,“阿末,我想亲自调查安信王的死因,你允了我可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勾唇,笑得宠溺,“好。”
她欣喜,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以自己的五指从间隙当中穿插过去,然后弯曲,与他十指紧扣,安心地闭上眼睛。
唇角忍不住地微扬,进宫以来一直隐隐慌张迷茫的心,此刻,充斥满了甜蜜与安定。
翌日,叶姮醒来,景扶已经不在身旁。
她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手掌,怅然若失。
柳絮端着热水进来,看到的,便是自家小姐对着自己的手掌发呆的落寞一幕,不由好笑:“小姐,皇上可不像小姐整日无所事事,皇上政事繁忙,每日一大早可是都要上早朝的。”
被这丫头揶揄,叶姮也不恼,只是唇角一弯,情不自禁地笑了。
“笑得可真甜蜜。”柳絮将热毛巾拧干,递给叶姮,“小姐不打算告诉奴婢,您与皇上是何时认识的?”
叶姮用毛巾擦着手臂,“你昨晚都听到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皇上紧张兮兮地抱着小姐,嘴里不停地唤阿姮,阿姮......那模样,宝贝得不得了,那绝对是爱到了骨头缝里边去了!”柳絮笑嘻嘻地盯着叶姮,“不过小姐,皇上长得可真好看,奴婢长这么大,可是头回儿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子,比二公子,比安信王还要好看呢!”
听到她不经意提起景羽,叶姮嘴角的笑意顷刻间凝固,抬头望了望外面,若有所思地问:“柳絮,现在什么时辰了?”
“看这日头,应是辰时了。”
将毛巾掷回水盆,叶姮站起身来,“让他们快些准备好早膳,等用完早膳,我要去明净祠一趟。”琇書蛧
不管景羽是自杀还是他杀,她都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不止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真相。
叶姮从未在清晨时分去过明净祠,从不知晓,温暖的晨曦斜斜地倾洒在朱红的大门上,将整个庭院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橙黄当中,有这种寂然的静美。
显然阿末已经与这些临时加守在门口的羽林郎打过招呼,看到她徐徐走来,不约而同迎上前单膝跪地,“卑职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说话。”叶姮盯着那大敞开的正门,皱了皱眉,“里边可有人?”
那带头的羽林郎答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说娘娘可能会有需要,故而令几位验尸的御医留在明净祠。”
阿末......
为何他对一切胜券在握的姿态会令她莫名的奇怪?安信王是他的兄长,是一个曾经与他争夺过皇位的皇子,会不会......
叶姮忙摇头,努力将脑子里的可怕念头甩出去,不可能的,阿末绝不会这么做。
她抬脚走进去,跟在身后的柳絮有些害怕,瑟缩地贴着她,快步挪了进去。
“小姐,安信王真的已殁了?”
看到与身后跟随的人拉开了距离,她忍不住贴着叶姮小声问道,脸上倒没有太多的波动。
经历过了与自家兄长的死别后,她早就学会了看透许多事儿。
“小丫头,当心说话。”叶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向闲庭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御医。
隐隐约约,她似看到那个俊美无铸的男子就站在那里,手里执着莹碧色的玉笛,全神贯注投入自己美妙的奏乐当中。
可一个回神,一切早已不在,物是人非了。
几个御医看到她忙扑通跪在地上,给她行过礼后,一一向她汇报了验尸后的结果。
“回娘娘,奴才在王爷的颈上,发现有两道绞痕,其中一道着力侧深,两侧渐浅,最后出现交叉,是为缢沟;而另一道着力侧与两侧力道差不多,水平、均匀、环绕,并无‘提空’现象,是为勒沟。”
叶姮道:“你言下之意,安信王是被人以绳索勒死之后,再悬于屋梁做出缢死的假象?”
“回娘娘,奴才正是此意。”
“且根据奴才检查,王爷右手指甲上均有血痕,应是与那凶手搏斗时抓破那人脸上的皮肤所致。”
“还有没有其余的发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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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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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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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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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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