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官罢职不在话下,连家产都被罚没了,只留下祖宗遗留之地给家眷维持生计。
何皋兰也得了个同样的下场,不过比起县丞的徒三千里,他只被罚做一年的街道服务令,已经是很宽容了。
当然这个提议是杨涵瑶说得,诸位大人一听,这个法子好。虽然《宋刑统》里也有差不多的处罚,但规定得却没有这么明确。xiumb.com
何皋兰虽捞了些钱,但经查明大多是县丞为主谋,因为判他在城区几条街道做写扫地,倒粪便的事倒也合理。
他那儿子也得了个同样的下场。不过好在何皋兰家里上辈人也留下了不少的地儿,足有百亩,因此这个惩罚说起来也只是面子上不好看,比起县丞的惩罚,这已是开了天恩了。
当即何皋兰对着杨涵瑶就把头磕得砰砰直响。他是真没想到,桑梓远会替他求情,因此对桑梓远那是特别感激。
家财没了,家里还有百亩田地,只要好好经营,总不至于饿死。若自己和儿子真被判了徒刑,那这辈子也就完了。
不过这人不知道杨涵瑶的险恶用心。在高位之人,一旦落马,还要抛头露面,首先心理上那关就是个巨大折磨。
眼下这人听到不用受徒刑之苦,自然是感激。可等他开始服刑时,就知道这服务令不是那么好受得。
再者这爷俩平日没少干“生儿子没****”的坏事,城里的百姓早对他们恨得牙痒痒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不管是当官的还是普通百姓,哪个不是玩得炉火纯青?
哼!杨涵瑶看着何皋兰那感激的样子,微微低下头,嘴角冒出一丝冷笑。
一年服务令,何押司,何公子,你们就好好受着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斗争以杨涵瑶的完胜以及全城百姓的欢呼而结束了。
当杨涵瑶走出通判厅时,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不少百姓还高呼通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的话来。
惹得那左航权是欢喜得山羊胡直翘。原本会闹成很大的事情,眼下这般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
左航权摸着胡须欢喜的时候,心里不免得意。幸好他把人拦下来了,还得了个青天老爷的美名,今年的考核一个“优”是跑不了了,就等来年升官了!
杨涵瑶对着常州父老作揖拜谢,梁圭轩也是满面红光。在他看来,今天是正义压倒了邪恶,尽管与桑梓远的理念不同,可不妨碍他高兴。在他看来,不管桑梓远说得话多么离经叛道,可总也是圣人门徒不是?
这是一场读书人的胜利!他们打倒了邪恶的县丞和何押司,他们胜利了!
“听闻桑贤弟在狱中面对刑具上身却临危不乱,还做了一首诗,可否念来与我等共勉?”梁圭轩拱手说道。
杨涵瑶想翻白眼,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又不容自己有所闪避,只得硬着头皮,佯装虚弱地问道:“不知子玉兄是如何得知此事得?”
梁圭轩一笑,刚想说话,哪知王安石却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不管是从哪听说得,某也很想知道桑贤侄在狱中做了何等诗词,让我常州一众学子这般期待?”
桑……贤侄?杨涵瑶头皮发麻,她啥时候和王大牛这么熟了?还有这王大牛从见到自己后,就一直笑得怪怪地,和史书上描写的王安石出入太大。
若不是怕别人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她还真想伸手去王大牛脸上拉扯几把,看看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啥得,这个王大牛是假冒得。
“知州大人有礼。”
梁圭轩与杨涵瑶赶忙先行了个礼,左航权在旁一看,顿时起了些别的心思。
这个桑梓远如今名声大得很。就连官家对他都赞誉不绝,若是放在二十多年前,官家估计早派人招他入京了。
只是现在的官家也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虽然跟城里诸公提起过,但想到桑梓远很少露面,几乎都无人识得庐山真面目,想着隐士名人总有些怪脾气也就作罢了。
这回若不是那何押司与县丞在背后搞怪,自己这通判大人到现在都无法得见桑梓远真颜呢。
虽说之前已有不少传言出来,富居楼布道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常州继季子后又要出圣人的传言也是满天飞。
可这桑梓远人虽小,性子却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多智近乎妖,非常沉得住气,行事依旧低调,很少露面。
可现在机会来了,今天铲除了县衙里的贪官污吏,若再借桑梓远的名声,让他写下那诗,今天之事必然能成为千古美谈。
而自己么……左航权的脸色越发红润起来……想起自己能凭借着桑梓远的名望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藏在袖子里的手就忍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虽说是借他人之名,可只要是能在史书上留下美名,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在史书留名?左航权美美地想着,忽然手一挥,对几个衙役说道:“来呀,去搬张桌来,顺便准备好笔墨纸砚,伺候先生写诗。”
说完笑眯眯地看向杨涵瑶,拱手朝北边拜了拜说道:“老夫深受皇恩,治理一方邢狱……”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废话后,无疑就是想让杨涵瑶把诗写来后送给他……
王雱在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早前就听说这个通判大人很是爱好虚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也太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桑梓远在县尉大牢里做得诗关他屁事啊?脸皮真厚……
杨涵瑶也是聪明人,当然听出了通判大人的言外之意。心里苦笑,自己来这儿几个月,对于怎么刷名声也算有心得。
如今用得也算熟练。可和这位大人比起来……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方左卿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待杨涵瑶看过来时微微使了个眼色。杨涵瑶心领神会,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
左航权一看杨涵瑶答应了,兴奋地差点搓起双手来。可一看到这么多百姓在此,还有许多名士,荣休的官员与读书人,又只得忍住内心的兴奋,对着衙役再次说道:“对了,把老夫的那方木胎漆砂砚拿来,以供先生使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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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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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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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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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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