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过华夏北境黑龙江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冰天雪地的粗犷,没有去过苏杭的人,永远不明白什么叫做烟雨如梦的温柔。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特征,也可以说是粗犷与温柔的对立。
而在黑龙江,若说这气候之寒冷,风之粗犷,怕是数漠河为最!在这个地方,最寒冷的时候,甚至连空气都能冻成淡蓝色的,没有真正体会过这种寒冷的人,根本不明白那种套三层棉裤风都往骨头里钻的滋味!
在漠河北部,几乎是紧贴着俄罗斯的一隅之地,有一幢糅合了东方与西方建筑特点的庄园,众人不知的是,这里,其实就是华夏地下世界北境枭雄“雪狐”左谋的居所。十几年前南北大战一败,雪狐痛定思痛,一腔抱负与雄心壮志皆随一场大败零落尘泥碾作尘,自那以后,这位曾经闹腾的整个华夏日夜不安的老人,便在这极北的苦寒之地建了一座不是很大的庄园隐了起来。到如今,一转眼已经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
在庄园最中间一幢风格宛如欧洲中古世纪古堡一样的建筑中,一层楼里,在壁炉前,有个身上披着一身雪色裘衣的老者正在烤火。
老者满头银发,大背于脑勺后,面色看上去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宛如鹰隼,精光毕露,清亮的狠,整个人贵不可言。
此人,不是那威震地下世界的北境巨枭雪狐又是谁?
雪狐双手放在火前烤着,火焰倒映在鹰隼般的瞳孔里,不断跃动,微微眯着眼睛,轻轻哼着一首传唱大江南北的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很熟悉的旋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的歌,从雪狐嘴里哼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那是一种叫做情绪,和阅历的东西沉淀出来的,或者是说,这唱尽枭雄霸主情怀的歌,一般的人还真唱不出那味道。
这首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是专门给雪狐写的!
他这一生……说到底还是挺倒霉的,明明腹有良谋,胸中城府沟壑深深,可却独独缺少了那么一些运道。
十几年前引洪门无数男儿跃马扬刀,掀开了一场南北之间争霸,眼看着就要打过长江,叩开南京的大门,进而饮马秦淮河,徐图天下,却不料在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对上了他昔日的战友兄弟许四友老将军,黑帮男儿虽然骁勇善战,但不是暗黑议会那种巨擘,又如何能叫板一个军事强国的军队?就那么被赶回了北方,狼奔豸突中仓皇回首南望,只剩下了不甘,那一汪长江水,奔腾的是他的不甘和余恨。
到如今,秣马厉兵十多年后,总算恢复元气,再次南下,却不料撞上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人,一个年轻的让人心颤的青年霸主——叶无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京华一地,耍了他个团团转,撂下无数洪门精锐的尸体后,再次带着屈辱回到了北方……短短“暗黑议会”四字,压得他雪狐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他本为人杰,奈何每一次出世,总会撞上一个狠人,说白了,总是缺少那么一些运道。
雄壮的一生,却也苍凉的一世。
就在雪狐一个人静静思虑之际,“吱呀”一生,这座古堡那沉重的暗橙色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缓缓走了进来,却是当今洪门的实际主事人、雪狐之子左磊到了。
左磊迈着沉稳的步态,缓缓来到自己父亲身后,这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父亲,您叫我?”
“嗯。”
雪狐手里拿着一根木柴,正扒拉着壁炉里燃了的柴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是不是对我突然把你从沈阳召回的命令很疑惑?毕竟,我这个老家伙蜗居在这漠河一地,已经许久不曾说话了。”
左磊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是挺好奇,却无半点儿不满,父亲您才是洪门的掌舵人。”
“看来你还知道。”
雪狐说话的声音明明很平静,但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有种刺耳的味道,眼皮子低垂的双眸毫无征兆的一下怒睁开来,喝道:“给我跪下,孽畜!”
爆发的很突兀!
但左磊却没觉得有半点儿意外,“噗通”一下,直接就跪倒在地。
雪狐霍然起身,二话不说,挥起手里那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木柴就狠狠抽在了左磊头上,“砰”的一下,便砸破了左磊的头皮,鲜血当时就下来了,但雪狐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脑袋开了口的不是自己儿子一样,冷冷道:“说,是谁给了你的胆子调动那么多人封锁东北的交通要地?你知不知道,现在政府正盯得我们紧,你的动作一出来,就有人开始找茬了,若不是我连夜打了许多个电话,拜托了许多人,恐怕政府就直接出手抓人了!”
挨了自己父亲势大力沉的一棒子,左磊连眼皮子都没跳一下,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任由鲜血纵横在脸上,只是垂着脑袋,在雪狐看不见的角度上,眸中闪过阴沉沉的怒意。
那是一种毒蛇一样的怨毒和阴沉!
可说话时,语气却很诚恳,道:“父亲,可否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有什么好解释的,越过我直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儿,这是越权,老子杀了你都没人会说什么!”
雪狐一扬斜插入斌的白眉,抡起手里那根完全可以称之为“棒子”,而不是木柴的玩意儿,再次抽了下去!
“嘭!”
这一下,是在肩膀上,看那架势,就知道用力极大,一般的人未必能吃得住这么一下。
而这,只不过是个开始,雪狐手中的木柴,如雨点般砸落。
可左磊却是一动不动,任由棍棒加身,口中却是一刻都没停:“根据我们守在101医院的人观察,叶无双明明已经苏醒,可却连续好几天已经没有出现,一时疑惑之下,我便开始了调查。到最后确定,叶无双已经秘密出院,但具体去了哪里,却是不知,四处调查无果后,只能一个个的查他身边之人的电话,最后锁定在了叶震麟的私人手机上!就在前些天,叶震麟那一辈子不用的私人手机,竟然罕见的与人通了一次话,看通话记录显示,是个非常奇怪的号码,我从来没见过电话号码能那么长的!一时疑惑,便跟着种种蛛丝马迹调查了下去,同时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让我们的人潜入101医院详细调查!所幸铁卫已经南下,不在医院,所以没有被发现。一连在叶震麟的病房外面守了好几天,才等到他再次与人通话的机会,期间偶尔听到“长白山”“小心洪门”之类的字眼,再根据政府内部咱们硕果仅存的几人提供的一部分消息,最终确定,叶无双就在东北!”
叶无双就在东北!
七字一出,雪狐手中的大棒猛然停了下来!xǐυmь.℃òm
而左磊则抓住这个时机飞快说道:“至于没有事前向父亲你,全是因为时间紧迫,机会稍纵即逝,所以我才擅作主张!”
而雪狐脸上却是再无怒气,丢下了手中的木柴,缓缓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一块毛巾丢给左磊后,道:“详细说说!”
一双精光四溢的眸子,闪烁着阴狠的目光,那是如狼般残忍、贪婪的目光!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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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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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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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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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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