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叫"寇逸之",只能代表他是寇家入道之人,却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盖吴和蛮古这两个典型的胡人却直接迷糊了,开始悄悄问别人:"他叫寇逸之啊,是寇天师的什么人?"
谁会知道一个陌生人到底是什么人,谁料那个叫寇逸之的道士似乎长了顺风耳,听到蛮古和盖吴咬耳朵,竟用鲜卑话不卑不亢地开口:"寇天师是家祖,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下背后说人直接被抓住,盖吴和蛮古连忙摇头,而薛安都察言观色,立刻就明白这个道士是个不太善于和人交流之人,急着打圆场:"道长来的正好,虎贲军的花将军高热不退,请诸位帮忙看看."
他求助的时候请的是医术高明的道士,如今领队之人既然是这个"大祭酒",那寇逸之便是这之人里医术最高之人.
寇逸之果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闻言点了点头就要入帐,浑然没发觉帐外重兵把守,看起来像是随时可以动手似的.
其余道士们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满身杀气的将士,唯有寇逸之继续向前.陈节刚想喊,却被那罗浑一把捞住了脖子.
"火长这毛病看起来不像是病,别是中了邪,让道长看看."
寇逸之大步进入营帐,贺穆兰性格简单,所以帐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所以他一入帐就看到了睡在帐中的那位将军.
"看起来不像是时疫."他望了望她的颜色,和帐外等候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上前抓起她的一支手臂,仔细诊断了起来.
只见他一边皱眉一边露出震惊的样子,甚至还掀起贺穆兰的衣襟仔细看了看她的颈部,到了最后,脸上再也见不到那种超凡脱俗之态,竟满脸迷茫.
薛安都目前最在意的是贺穆兰有没有生病,若她得了瘟疫,和她一起接触失踪者的自己也有很大几率被传染.所以薛安都在帐外连连发问:"花将军有没有事?可是瘟疫?需不需要和众人隔开?"
最后一句话一问,立刻冷哼之声大起,虎贲军一个个对薛安都瞪了过去.
"不是疫病,只是单纯的发烧."寇逸之放下她的手臂,迷茫着说道:"可是他的脉搏强劲有力,根本不像个病人,莫说得了风寒,怕是什么外邪也侵入不了这么强壮的身体.这高烧的情况不像是发烧,倒像是因为所练的功夫阳气太重,得不到纾解的缘故."
他没有说明的是,这个将军体内竟然还有一股阴气,正是因为这股阴气苦苦压抑,所以情况才没有变得更糟.
每个人身体里都是阴阳平衡的,一旦失衡便会生病,他先探到这脉相,发觉这阴气像是女子的气息,还以为贺穆兰是女扮男装
可再看看喉结和身材又发现不像,只能想着是什么高人可能想着帮他,提早为花木兰留下了这缕保命的真气.
听到不是疫病,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什么叫阳气太重?哪个男人身上阳气不重?"蛮古挠了挠头,"这也能生病?"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此乃天理.请问一句,这位将军是否得到过什么高人的传授,练的是童子功?"寇逸之想起一个可能,毫无遮掩的就直接询问.
听到"童子功",陈节的脸扭曲了一下.
"这……这我们都不知道.平日没听过将军说有师父……"那罗浑错愕,"将军曾说过他天生神力,年纪越大气力越长,是天生的战将,我想应该是没什么人传授那个……那个……童子功的."
一群听到寇逸之话的人噗嗤大笑,似乎怎么也无法将虎威将军花木兰和"童子鸡"联系在一起.在男人们看来,武力似乎通常都和那方面的能力是有关系的.
听到众人的哄笑,陈节的脸扭曲的更难看了.
"难道真有这种天授之人?还是我的道行不够看不出本相?"寇逸之俊逸的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无论练的是童子功,还是这位将军原本体内阳气就盛,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随着他年岁越来越长,气力越来越强,便会有生命危险."
"阳气盛则气血足,可气血是消耗精气产生的,精气靠阴气滋养,若体内全是阳气没有阴气,只会精疲力竭.精气空则气血空,气空则神空,如今将军的精气已经无法滋养日渐消耗的气血,所以才会神空而失去意识.这般高烧也是很麻烦的事,他若不能好好休息,精气只会更不够,人都是在睡梦中休养精,神的."
寇逸之解释完了之后,一众莽汉都是张口结舌.
"道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蛮古抓了抓耳朵,"可是老蛮古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也没听懂,就听到什么精气,阳气之类的……难不成我们将军要去做神仙了?"
"道长说这么多,可是有办法治?"狄叶飞不关心到底什么原因造成贺穆兰老是高烧不退,他就想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也容易的很.若是他练.[,!]的是童子功,找个女人破了童子身,阳气一泄自然就性命无忧.虽然说他一身神功不能大成可惜,但如今花将军的威名天下皆知,能到他这等武艺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如果只是阳气过盛,我们天师道有阴阳双修的法子,还是得找个女子互补阴阳,压抑阳气."
寇逸之说这些毫无扭捏之态,倒是帐中几个大小伙子先红了脸.
"这……这荒郊野外的,到哪里去找女人……"蛮古眼睛瞪得浑圆."在军中也不许狎妓!"
"说半天纾解说的是这个意思……"狄叶飞脸色也是漆黑.他知道贺穆兰喜欢的是男人,这找女人纾解恐怕心理抵触的很,所以连犯过病了,依旧还是维持原样,没见有什么自救的举动.
他倔强成这样,难不成真要为此丧命不成?
狄叶飞陷入了苦恼之中.
"要女人?那容易!待我回去,找他个七八上十个姑娘送过来.这时候还管他什么军令,实在不行,花将军随我去一趟汝南,我保证给他找几个美艳的女子纾解!"
薛安都是游侠出身,说起话来毫无忌讳,似乎毫不把女人的事情放在心里.
众人都在心中暗暗羡慕花木兰的好运气,连生个病也生的这么与众不同,竟得这讲义气的薛安都以女人相陪.
正感慨间,猛听见盖吴一声惊叫:
"陈节你怎么了?你眼皮别翻啊!别吓唬我!寇道长!寇道长!陈节晕了,陈节晕了!"
贺穆兰醒来之时,只觉得口干舌燥,眼内充血,全身上下都像是高烧刚走的病人一般难受.
她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心中明白自己是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前世花木兰便是如此,到后来几天便烧上一回,最后换了她来代替.
她坐在榻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见一杯水递了过来.
贺穆兰以为是陈节,随手结果仰头喝完,从口中到喉间瞬间清凉舒适,满足地吐出一口气,转头便笑:"你这亲卫当的越来越像……咦?阁下是谁?"
穿着法衣的俊秀道士对她稽首,"贫道寇逸之,天师道大祭酒,奉命下山解决瘟疫之事."
"啊,失敬失敬,我这样太失礼了."贺穆兰赶忙从榻上爬起回礼,顺便动了动自己的筋骨.
"将军阳气确实旺盛至极."寇逸之赞叹地看着贺穆兰昨夜烧成那样白日说动就动,"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贺穆兰见寇逸之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他:"您查出我身上的毛病了?"
"将军身体里阳气过盛,故而阴阳失调,屡屡高烧昏迷."寇逸之微笑着回他:"昨夜将军一干部下已经围了我问了许多,可是对于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若家祖在此,也许想出些暂缓的法子,但最好还是将军自己想通.一身神力虽好,可性命更是宝贵啊."
"你不懂."贺穆兰苦笑,"我要做的事太过困难,全仰仗我的武艺才能成事.性命虽好,和有些事情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便是默认她大致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承认她的武力和一身莫名的阳气有些关系.
寇逸之高兴于自己判断的准确,可听到贺穆兰的话却又满头雾水.
"哦,世上还有比性命让将军更挂怀的东西?"寇逸之不能理解,一双剑眉皱在一起,"敢问将军是为了什么?"
贺穆兰的神情高深莫测:"我若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呢?"
"那我便想尽法子,也让将军平安无事."寇逸之脸上都是认真之色,"若在佛门,这便是发愿,这愿实在太大."
贺穆兰莫名想起盖吴所说的那个年轻的和尚,那个愿也是宏大,而且直到她来的时代也没有能够实现,她现在说了为了天下苍生,不如说是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想一想,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天下苍生"似乎有袖大其词,于是乎豁达地一笑:"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也无所谓发愿不发愿,来这世间一趟,总要给这时间留下一些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立刻关切的问起他来:"敢问道长来这里可是为了瘟疫之事?"
古代天师道的道士们说是道士,倒不如说是郎中,方士,传教士和草药学家的集合体.有瘟疫出现的时候出现了道士,借由除病救人增添信徒,这是所有宗教最常见的传道方法,所以贺穆兰毫不惊讶他的来意.
寇逸之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其实几个月之前我们道门就得知有人失踪不见的消息.失踪之人的家人以为是妖邪作祟,所以求助道观降妖除魔,我天师道的道众查探之后发现不是鬼神所致,却更像是有人故意掳人,也着实探查了几个月,直到毫无蛛丝马迹这才放弃了此事."
"薛都护求助的急信一到嵩山,道观里的师兄弟们就知道情形不大妙,一边立刻打探正在外面云游的家祖消息,一边派了我率了医部的弟子下山."
"家祖?"
"正是曾经医治过将军的师.[,!]君."
这下子,贺穆兰顿时肃然起敬,对寇逸之连连夸赞有其祖之风.
"我差的远了.我阿爷和几位叔伯并没有修道,都跟着伯祖留在家中,我虽从小随祖父修道,但悟性不高,唯有医道可以见人,所以一直留在嵩山修行.能在我祖父身边服侍的师兄们才是真正的道门高人."
寇逸之似乎不会说谎话,讲起自己的缺点也没有掩饰.
"薛都护说将军猜测这场祸事乃是人为?恕我直言,瘟疫这种东西虽然可以传染给别人,但很难控制的住.若真有人这么做,那无疑是玩火,因为先死的,很可能就是这么做的那个人,甚至会祸害到家人……"
寇逸之摇了摇头:"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有什么可做的呢?"
"也许做这个的人,本来就是想让大魏失去大量的劳力呢?也许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必须要阻挡外来的人马?亦或者,做这个事的就是个疯子,也许是活不长了,也许是对这个世界抱有恨意……"
"无论是什么事,道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道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寇逸之的脸色有辛郁.
"那么,我想先去见见那个人."
"啊?"
贺穆兰一愣.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必定是有什么原因.既然有人下令做这种罪孽的事情,那必定有比这件事更罪孽的原因在其中.寄希望于抓住这个人而阻止这一切是没有用的,因为只要一个人做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也这样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各国之间还要打仗做什么?攻城时投入大量得瘟疫而死的尸体就行了……"
寇逸之面无表情的话让贺穆兰背脊一寒.
这个时代比春秋战国时期还要混乱,而且胡人当政,正道不存,所有国家都在摸索中前进,只要一有人开了这个先河,吃到了甜果子,说不定确实有许多人有样学样.
后世为何禁止生化武器,就是担心这种武器会被滥用.
可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世界警察",也没有什么可以聚集起各国首脑进行会议的组织.
"既然如此,只有弄清楚这些人想要借由这件事做什么,然后彻底粉碎掉他们的希望才可以.只有彻底毁了他们的希望,这件事才能彻底结束."
寇逸之的语气十分慎重:"这句话,我之前也和薛都护说过.若是将军有所差遣,道门必鼎立相助.我相信若真是瘟疫蔓延,佛门也会尽全力遏制这场灾难.花将军,这已经不是一国一地之事,而是整个‘道义’之事了."
贺穆兰如今的感受,就犹如原本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走着走着突然变成一片黑,正在迷茫无措之间,黑暗之中又送来了一点明亮.
寇逸之说的没错,无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造成这样的灾难,只要将他的希望粉碎便是了.
"对于这个,我倒有些头绪.一切都指向陈郡,而我这次率大军出征,也是为了征伐袁家邬壁.若我猜的没错,这些**都是因袁家邬壁而起……"
贺穆兰咬了咬牙.
"按现在的情况看来,袁家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大军不动,他们也不会再放出更多的鼠疫病人,我们不妨先打探打探消息,实在不行……"
她恶狠狠地说道:"我带人潜入袁家邬壁里,将他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全都给杀了,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作怪!"
寇逸之竟颇为赞同的抚掌而笑.
"大善!"
两人商议着南下之事,陈节却捧着脸盆面巾等洗漱之物姗姗来迟.寇逸之见陈节进了帐,忍不住开口问他:"昨日兄台因情绪激动而气滞,今日可好些了?兄台年纪轻轻,气性却这么大,对身体并无裨益."
陈节听到这话茬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若不是他好好的说什么有的没有的,谁会差点梗死过去?
今日起的比将军还晚,让他第一个见了将军,实在是奇耻大辱!
"我没事了."
陈节将面盆等物在贺穆兰面前陈列完,硬邦邦地对寇逸之说道:"将军要洗漱,还请道长避让避让."
寇逸之一呆.
"又不是女子洗漱更衣,我和花将军还有事要谈,为何要避让?"
"你这人……"
陈节喉间又一梗,开口就要嚷嚷,却被贺穆兰打断.
"道长说的没错,又没多大关系."她无所谓的用青盐漱了漱口,又随便拿温水洗了把脸,这才站起来取过外袍,一件一件穿上.
陈节见贺穆兰站起身了,连忙跑到她的身后,给她束发结索,整理衣冠,浑如一个贴身的随从,而非侍卫.
寇逸之虽现在是大祭酒,但从小到大过的是清修的生活,见陈节跑前跑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心中还隐隐有些纳闷.
不是亲兵吗?把自己当小厮使,真的没问题?
贺穆兰洗漱穿戴妥当,又和寇逸之商议了随其出巡诸乡的细节,这才.[,!]准备出帐练武,顺便在虎贲军面前露个脸显示没事.
寇逸之昨日奔波一日,晚上又看守了贺穆兰半宿,如今已经有些疲惫,也告辞准备离开.临走之时,他从贺穆兰榻前的案几上捻起一张绢帛,绢上字迹刚刚干透,想来也就是贺穆兰清醒之前才书写成就的.
"给我的?"贺穆兰看着寇逸之递过的绢帛,才看第一行就脸色怪异."呃……这是?"
"这是‘男女合气之术’和《□□》,我出门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给将军默了出来.将军身上阳气太盛,现在还看不出,等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身体会有巨损."
寇逸之态度自然地解释着:"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不交,则坐致壅阏之病,但任情肆意,又损年命.唯有得其节宣之和,可以不损.此乃我天师道的房中之术,赠与将军,用以颐养性命吧."
他说的自然,一旁站着的陈节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悄悄看着贺穆兰和她手上的绢布,一副想看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贺穆兰更是哭笑不得,送走寇逸之后,丝毫没有羞意的低头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上面全是一些简直挑战人类难度的"生理卫生知识",再继续看下去,顿时被古人的想象力弄的绝倒.
譬如□□里有这么一段:"御敌家,当视敌如瓦石,自视若如金玉,若其精/动,当疾去其乡,御/女当如朽索御奔马,如临深坑下有刃恐堕其中,若能爱/精,命亦不穷也."
这写的也太搞笑,什么"视敌如瓦石",你要不高兴你别来啊,当成大敌一般谁先那个谁输了是在开什么玩笑?难道还憋着吗?
至于之后那些什么"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的姿势,更是看的贺穆兰啧啧称奇,笑着腹诽要真按着这一套来,练武不行,得练体操.
贺穆兰笑的噗嗤不绝,陈节简直都要被贺穆兰的"奔放"弄傻了,抓耳挠腮一番后终于不敌贺穆兰的脸皮,偷偷溜了出去.
溜出去前不免又把带坏将军的"寇道长"暗骂了几句,走出去时脖子都要被自己摇断了.
贺穆兰随手把那封绢帛折起,塞入衣襟之中,迈步出了帐子.
贺穆兰一出帐就吓了一跳.只见虎贲军和高车虎贲在帐外密密麻麻或坐或站或躺一大群人,有些见贺穆兰出来,立刻精神抖擞地迎了上去.
主将的身体是攸关整军的大事,这孝贲军昨夜和薛安都的人剑拔弩张,晚上干脆就宿在了她的帐外.
待见到贺穆兰没事,他们这才算是彻底振奋了起来.
见同袍们对她如此厚爱,贺穆兰鼻中是又麻又酸,只觉得哪怕为了这些人的爱护,粉身碎骨也要把他们安全的再带回去.
然而只是片刻,那种哽咽感立刻一扫而空.
"花将军,我们听蛮古说了,你原来是这个毛病.要不您今天别练武了,去城里找几个漂亮的女人纾解纾解?"
"啊?"
"将军是不是害羞?要不然兄弟们几个陪您去?"
喂喂喂,这才是你的本意吧?
"将军那里没事吧?听说憋久了也会坏掉的……"一个虎贲军将士神情猥琐地看了看贺穆兰脐下三分,"反正将军有陈节在身边,不行就洗洗裤子,谁也不会说什么……"
说完还给了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
贺穆兰抿了抿唇,立刻扭头去找陈节和蛮古.她昨夜昏迷不醒,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从寇逸之口中得知一二,可寇逸之似乎也没有说个明白.
没一会儿,刚刚练武回来的狄叶飞进了大帐附近,一见贺穆兰被众人围着,心中也是高兴.
"火长,你果然大好了!"
他奔前几步,突然又顿住了脚步.
‘他好了,他为何会好?不是说阳气无法纾解,不知何时清醒吗?下半夜就只有寇道长一人看守,难不成寇道长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狄叶飞一想到那方面就有些自我厌恶,立刻甩开这个没谱的想法迎了过去,"怎么陈节和寇道长都不在?"
"陈节这小子刚刚跑了,寇道长清晨时候(默书)太辛苦,现在已经去休息了."贺穆兰一想到那位年轻的道长顶着个清心寡欲的脸正儿八经的写"鱼接鳞"云云就想笑,脸上更是露出说不出的奇怪笑意.
她的话又成功让狄叶飞想歪,再见贺穆兰一身"春风得意",哪里有大病初愈的样子,忍不住感慨她连生病都生的古怪,简直能让人逼疯.
狄叶飞还未从古怪的涩意里脱离出来,大帐外一嗓子又弄的整个虎贲军彻底哄然.
"来来来!我来送灵药了!"
薛安都豪爽的嗓门远远地传了过来,身后一干身影更是吹口哨的吹口哨,怪叫的怪叫.
"薛都护干的漂亮,够义气!"
"哈哈哈,薛都护本事好大,这么短时间竟找这么多人来!"
"白天也有伎子出来?别是薛都护你自己的相好吧.[,!],哈哈哈!"
只见薛安都和几个游侠儿簇拥着一群女人进了大营,这些女人脸上皆有羞意,似是不太适应大清早出这么远的远门.
再看这些女人的颜色,一个个虽说不上绝美,但也是中上之资,在母猪似貂蝉的军中,已经算得上是美人了.
贺穆兰顿时脸色一黑,狄叶飞更是僵硬的可怕,一主一副两位将领见到薛安都果真乱来,竟异口同声地斥道:
"薛都护,你可知道这是军营!"
"薛兄弟,快快把这些女人领回去!"
薛安都领来的女人们一听到两人喊话,便知道其中有一个是今日的正主,她们是来做"生意"的,有人想要坏她们的生意,自然是要还击回去.
其中一个泼辣的仰首踮脚看了看,突然面色不悦地埋怨薛安都道:"薛郎真是,您还说是位天大的英雄,姐妹们才不顾规矩跟着您驾车而来,可是你也没告诉过我们……"
她伸出手指一指狄叶飞.
"这位英雄既然已经在身边藏了美人儿,又何必请我们来现丑?"xiumb.com
这下子,换成狄叶飞脸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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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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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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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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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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