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王室因为有贺穆兰成功拖延,最终尽被俘虏,马匹和财产也都归了魏国人之手.柔然右贤王闾毗因为归顺有功,拓跋焘为了安抚他,便赐给他一些柔然的财产作为赏赐,而贺穆兰的那匹红色战马正在其中.
贺穆兰两匹战马,越影自是不说,那匹红马也是异种,但凡蒙古马种的马都不会太高大,其耐力和强悍的作战能力才是有点,但这匹马天生比其他马都高,脖子又粗壮,最适合做战马,是以贺穆兰被围困之时,那么多蠕蠕见猎心喜,把她的红马套了去.
这红马桀骜不驯,无人能够骑它,他们撤退之时就被绑在王驾之后,后来俘虏,这匹马便被当成了柔然的马,也归了魏人.
魏人多爱马,柔然的战马被掠时,就有许多将军去看这些马,拓跋焘素来大方,区区几匹战马,找他求取肯定是没问题的.
因这红马长的高大,体格也强壮,许多将军都爱上了,只是这匹马已经有主,哪里是他们骑得的,吃过几次苦头后他们都纷纷放弃,这马后来就被赐给了闾毗.
闾毗得了赏,后来却被虎贲骑的几位副将找上门,说那匹马是他们将军花木兰的,突营一战落在柔然营中,再说马蹄的制式,鞍下的印记,一一对应,闾毗本就不会把一匹马当回事,便起了和花木兰结交之心.
那"狄花木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闾毗一心想要弄清楚心上人和花木兰是什么关系,一得了这样的关系,立刻借着"还马"的由头跑了过来.
又恰恰遇见狄叶飞和赫连明珠死掐.
"住手!"
闾毗惊愕失声.
"住手!"
贺穆兰也顾不得线会崩开了,竭力伸手按住白布!
真要在所有人面前光那啥啥了,她就一头撞死在这立柱上!
"你怎么能乱动!"
狄叶飞一见贺穆兰也抬了手,立刻放下掀白布的手,将他的胳膊小心的捧起来检查了一遍.
虽看不出哪里有没有问题,但出于慎重,他还是让若干人请寇道长来.
"右贤王,并非在下不愿待客,而是如今实在是不方便……"贺穆兰苦笑一声,"王帐一战,除了我这脸,身上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如今我连说话都费神的很,能不能请你过几天再来?"
她此前没有出声,如今一出声,闾毗立刻将注意力离开狄叶飞,转到贺穆兰身上去了.
这一望,便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但凡世间的男儿,大都钦佩铮铮铁骨的硬汉.经过素和君刻意让白鹭官的传扬,以及虎贲骑众人添油加醋的夸夸其谈,贺穆兰"万千军中取大檀首级"的事情已经成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英雄事迹,人人说起"花木兰"来,免不得都要击节赞叹几句,若有酒,恐怕还要浮一大白.
最让人佩服的就是,身为主将,他不但杀了大檀,拖延了柔然的后撤,甚至还断后让一起"出使"的火伴们全身而退,自己却受了重伤.
这世上只有将军让部下断后,自己撤了的,像这样的,整个大魏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所以那些低阶的将士们,更是爱慕花木兰的人品.
若不是听说她伤的厉害,此时营帐大概都被好奇的将士们踩破了.
饶是如此,每天门口的侍卫也要挡掉不少来访的同僚.
闾毗恨极了大檀,可是一直苦无报仇之法,他的母亲又被强纳为阏氏,这让闾毗没有一日不想着大檀去死.
如今大檀真的死了,却没死在自己手里,而是折损在魏国一个年少的将军手里,闾毗既觉得解气,又觉得遗憾,但无论怎么说,对花木兰的好感却是做不得假的.
他和她交过手,并非她的对手,又得知她在柔然大帐中的英勇,心中便存了结交之心,再一看如今他这伤势,换成他自己,根本都无法想象受了这么多伤还怎么替同火断后,又怎么能活着回来.
这么一想,他脸上倒露出愧疚的神情来,拱了拱手:
"是我想的不够周全,让将军为难了.那改日再叙!"
贺穆兰感激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以为闾毗要走了,岂料他一偏脑袋,和身边的狄叶飞说道:"我有邪想要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狄叶飞顿时脸色难看的要命,扫了一眼贺穆兰,再看了看闾毗,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她竟如此亲近这些魏人,而且从她的举动看来,和这帐中诸人都熟悉的很.她之前联络魏国,是不是就是和这些人有联系?’
闾毗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不悦.
众人正在街间,寇谦之探身进来了,一见帐中这么多人,再看到排成一排放在贺穆兰面前的裤子,心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实在是同情这位将军的遭遇,板着脸送了客,一时间,帐篷里走的空空荡荡,毫无人烟.
"老道也不方便给将军更衣……".[,!]他摸了摸胡须,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我不是告诉过你,最好找一个值得托付之人,把真相告之,也好为你隐瞒吗?"
他露出长者才有的那种慈祥表情.
"你这伤势,要想下床,至少还要躺上半个多月."
"谈何容易……"贺穆兰表情黯然,"隐瞒了这许久,已经不知道如何和别人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你有没有想过,干脆和陛下说明真相算了?"
寇谦之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在这位陛下身边待的不算长,可我看人却不会错.此人心胸开阔,又乐于接受奇人异事.何况他还颇为欣赏你.你这般情况,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不如早说,若陛下爱惜你的才干,便会替你隐瞒,到时候你要想卸甲归田,陛下也好顺水推舟……"
"那怎么可以!"贺穆兰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陛下!大魏的一国之君!我如今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欺不欺君,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寇谦之摇了摇头,见贺穆兰吓成这样,遂按下不提.
"你可以好好想想,若你不方便开口,我找个机会替你去说也行."wWW.ΧìǔΜЬ.CǒΜ
他帮贺穆兰把身上的药都换过,等到了下/身之时,随手拿起一条绷带裹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凭借刚才的印象,给贺穆兰将裤子穿了起来.
只是此事他能够帮忙,可如厕,擦身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能做的,否则倒有些为老不尊了.
全程都十分沉闷,贺穆兰和寇谦之心中都有事,交流的时候极少,可即使是如此,也让帐外不小心听到只言片语的若干人捂住了嘴巴,默默地退了开去.
若干人折返营帐,原本是想告诉寇谦之有一条裤子没装好裤带,最好别用那条.门口看守的道童们认识若干人,也就没有阻拦他.
谁也不可能猜到花木兰是个男人,此时不方便男人进去.
只是他在中帐听到后帐里在说"不方便更衣","欺君之罪","告知陛下"云云时,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不方便进去,退了出来.
在这一点上,若干人倒是真正的君子,对于自己尊敬之人,是一点也不会窥探私事的.换成素和君,怕是已经扒在帐篷上听个完全了.
但寥寥几语而已,足以让若干人浮想联翩了.
‘到底是谁不方便更衣?又是什么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和不方便更衣之间有什么关系?’
饶是若干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火长犯了什么错处,这么为难.
以至于他去探望受伤刚醒的阿单志奇时,都还忍不住出神,一直在喃喃自语:"欺君之罪,不方便更衣,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
阿单志奇莫名其妙地看着若干人,出声询问.
他们一干随着素和君闯柔然大营的受伤之人都受到了拓跋焘的优待,不但有专人照顾,营帐也清净的很,不需要和别人一起挤.
"阿单,你说一个人在军中,要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才能称得上欺君之罪?而且这欺君之罪,只要一更衣,就会被发现的?"
若干人心中素来藏不住事,张口便问阿单志奇.
"这样的事……"
阿单志奇家世代从军,自然见多识广,立刻就说出一种可能来:"听说有的人家不愿意家中子弟冒险,军府来贴时,有时候会拿家奴顶替家中子弟去从军.这些家奴的家小掌握在家主手里,只能以主家子弟的身份卖命厮杀,等日后论功行赏时,却是主家得利,隐姓埋名,去个偏僻的地方做官……"
他曾听过这样的轶事,说起来时也就有条有理.北魏年间官职混乱,各地记录并不详细,对于上任官员的身份核定大多是看文书,只要持有文书,哪怕冒名顶替也能当官,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虽人人都觉得这种情况不对,但可用的人太少,仅靠白鹭官也没办法堵住这么多漏洞,所以什么山贼杀了上任的县令去当官之类的事情,民间也多有传闻.
"可这和更衣什么关系?"
若干人摸了摸脑袋.
"许多家奴是有烙印或刺青的."
这也是鲜卑一族的陋习.有的主家会把字刺在奴隶的脸上,有的刺在胸上.游牧民族多有刺字的习惯,有些做的过分的,甚至会在奴隶的身上刺伤主人的名字和身份云云,好长一串.
若干人脸色一下子大变,被阿单志奇无意间的猜测骇的跳了起来.
"谁敢烙火……"
"什么?"
阿单志奇看着变得十分奇怪的若干人:"你好生生问我这个做什么?"
若干人以前就奇奇怪怪的,此时又语出惊人,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之前若干人都会大咧咧的说明自己为何会说奇怪的话题,只有这次,他面色古怪地抽动了几下脸颊,丢下一句"没什么",就急慌慌地冲出去了.
"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阿单志奇莫名其妙的看着若干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疑惑不解地想摸摸下巴,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口,把自己痛了个半死.
"嘶……都怪若干人这小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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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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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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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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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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