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木兰无长兄>第177章 铩羽而归
  咻!

  破空之声从他们的背后不停的发出.

  箭无虚发.

  箭如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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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击碎长空的气势疾射而出的箭,像是复仇的天使之翼,狠狠地将追击阿单卓和吴王的这些骑士射到了马下.

  贺穆兰,不,花木兰的箭,是弓如满月之箭,是敌人的噩梦,也是友军的最大助益.她的力气配上这种远程杀伤武器,简直就是杀器.

  咔嚓.

  只可惜,满月之弓并不是什么弓都能做到的,射出两三次后,普通的弓总会断掉.

  贺穆兰的弓是从被丢下马的骑士手里抢来的,箭袋里的箭被那位仁兄射的也只有四五根了,为了能够掩护好阿单卓,贺穆兰不得不使用弓箭.

  只是片刻后,贺穆兰就爱上了射箭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攻击,如今正在唤回沉睡的灵魂.

  移动,瞄准,扣弦,放开……

  她现在觉得自己如果回到现代,也许还能当个威风凛凛地女刑警什么的.

  因为使用弓箭和使用枪械,在专注和运用臂力上,并没有不同.

  吴王原本在马背上已经吓得要死,阿单卓坐骑的鬃毛已经被眼泪鼻涕糊的一塌糊涂,可是从背后传来的"阿单卓趴下"之后,马蹄声渐渐就慢了下来,再一回头,哪里还有马跟着?

  马上的骑手早就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茫然地在原地转圈的空马.

  贺穆兰将几个刺客射下马以后,也顾不得看别人死没死.她到现在还是不敢下杀手,除了越影自作主张踩到的那个人可能伤重不治以外,其他人她射的都是不会死但会重伤的要害.

  她精通人体解剖学,想要人活,或想要人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贺穆兰丢下弓箭后快速地疾驰到阿单卓身旁,手指一个方向,两骑齐头并进,很快就甩开了最后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膀位置也渐渐鼓起,再跑就要流血汗了,贺穆兰为了让两匹马休息一下,将马的方向转到空旷无人之地,停下来休息.

  "吴王殿下,你没事吧?"贺穆兰看着孩子大概是吓傻了,伸手把他从阿单卓的马上抱下来.

  阿单卓紧随着跳下马,然后心疼的卸下金块看看有没有事.

  装金块的钱囊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即使被箭矢所射,也只是出现一个个窟窿,而不是整个绽开,所以金块才能牢牢的放在里面.

  阿单卓谢天谢地地使劲亲吻了几下钱袋,坐在地上开始发愁:

  "花姨,我们的皮囊,帐篷,行李,还有驮马全部都丢了.这一路上只能找城里住宿,可是下一个城镇还远呢."

  他是从这个方向投奔的花木兰,这条路也来过,所以才说城镇还远.

  "能甩掉追兵就好.对方人多,我们不能再入驿站了,先想法子把吴王送回平城去."贺穆兰擦掉他脸上的鼻涕眼泪,又把他的头发掠到后面去,"阿单卓,接下来的路,你带着他."

  "将军,你究竟是姓甚名谁,是哪一处的将军?我听这位阿兄喊你‘贺仪’,请问你是北军的贺兰卫,还是平城羽林军的贺赖鬼生?"

  "都不是,我姓花.不过我武艺不差,若路上小心点,应该可以将你平安送到厩."贺穆兰知道这孩子已经吓破了胆子,猛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对方是什么盖世英雄才好.

  她从怀里取出那枚紫绶金印,在吴王面前晃了晃,给他吃个定心丸.

  "吴王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身上穿的,一直在用的,口中吃的,全是拓跋焘的赏赐.如今人家儿子有难,就算看在那些东西的份儿上,她也要把人家的孩子送回去.

  "十二转……"拓跋余惊得眼睛都浑圆,这对于一个胖的眼睛都狭长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不容易的很.

  要十二转的军功,才能在众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吗?

  可他那些手下……

  他想到了身后那个一直叫他"莫怕"的玄甲骑士,昔日他的武勇也是在军中赫赫有名的,结果却被派来照顾他这么一个小孩子……

  在乱军中尚且能存活,却屈辱的死在大路边的驿站里,死于暗箭和阴谋……

  小胖子越想越伤心,抓住贺穆兰的手就哭了起来.

  "将军,呜呜呜呜,我的亲卫全死了!我才刚刚会走路他们就跟着我,如今全死了,呜呜呜呜……"

  他哭的歇斯底里,几近要背过气去.

  ‘若是顾卿,应该会马上就把他.[,!]哄好吧.’

  贺穆兰手足无措的干瞪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我却不会哄孩子……装看不见可以吗?’

  嘶啦,嘶啦.

  正在使劲发泄自己的恐惧和悲伤的拓跋余,发现有某种温热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摩挲.像是母亲温暖的手,又像是还濡湿的热布巾在脸上轻拭,吴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看看这位花将军是用什么在安慰他……

  "呃啊!"

  小胖子吓得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摸着脸上的濡湿快要疯了.

  越影硕大的马头出现在吴王的面前,一脸无辜的伸出舌头在空中甩了甩,像是回味无穷一般又缩了回去.

  呜呜呜呜!

  我被一匹马舔了!

  拓跋余也顾不上哭了,他只觉得脸上全是草垛子味儿,只想洗洗脸.

  "噗!"

  贺穆兰不敢说自己是故意放任越影这么干的.

  "吴王殿下,越影不是故意的.他是大宛马,跑的久了会流汗,这时候需要补充盐,你脸上的泪是咸的……"

  阿单卓吓了一跳,连忙安慰他,"越影是好马,每天都有乖乖喝水,嘴巴不臭的……"

  阿单卓越解释,小胖子越想死.

  "好了,都不要撒娇了."贺穆兰推开贴过来的马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到平城去.现在离平城只有三天的路,他们在这里动手,说明是最近起的计划,否则这么多人,在行猎的过程中下手更容易得手.吴王殿下,你出京的事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他点了点头.

  "我阿母是柔然人,每到春天就想念当年打猎的情形,我这个时候都会去给她打些猎物回来.我出京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我一直走大路,行猎也是去有当地官员照顾的到的地方,所以人带的都不多."

  他是才封的吴王,之前不过是一个小皇子,玄甲骑士都是封王以后,皇帝拓跋焘赐下来的,那些骑白马穿银甲的才是他从小的侍卫.

  他是一个空头王,没有多少人,这次行猎已经把所有人都带上了,可是临到快近平城了,还是出了事.

  "殿下……"贺穆兰思考了一会儿,很奇怪地问他:"若您阿母是柔然人,那你不应该去北方行猎才是吗?带回北方的风物,娘娘才会高兴才是啊."

  "前两年都是到北面行猎的,可带回来的东西我阿母都不喜欢.今年有人和我提议,说是带些不一样的猎物我阿母也许会高兴,所以我就跑到南边来猎了."

  吴王一想到连那些金雕和豹子都被烧了个干净,心里更难受了.

  "谁建议你来的?"贺穆兰已经想到了宫斗,储位之争,以及许多可怕的东西上去了.

  通常吧,建议这个的就是坏人.就算不是坏人,也是同谋.否则往北一路都是重镇,就算讨救兵也没有这么难.

  "我父皇……"

  吴王眨巴眨巴眼睛.

  贺穆兰脑子那些阴谋诡计的泡泡顿时就吧嗒一下破了.

  总不能害自己的儿子吧?

  "这可真奇怪."贺穆兰没在平城呆过,也分析不了什么形式,索性不给自己找麻烦了,"我也不懂什么阴谋诡计,等把你送到平城,陛下会替你找出凶手的."

  "那些人说的是匈奴话."吴王拓跋余突然冒出一句,"他们不是柔然人,就是卢水胡,再不然就是高车人,我听他们老是说抓活的抓活的,应该是要抓我去做什么……"

  "语言不能代表任何问题."贺穆兰在现代见过不少犯罪分子交流时用英语,其实根本不是英语系国家的例子,"这也不是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殿下.你还活着,想想那为你牺牲的几百侍卫,你必须要活着回去,回去才有一切."

  "恩."

  贺穆兰带着吴王逃跑的路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帆风顺.那几百骑士此时都化整为零,在通往平城的道路上不停出现.

  贺穆兰有好几次差点和这些人撞上,却不得不调转马头换到其他方向.

  这也让贺穆兰肯定了这群人应该不是卢水胡,卢水胡从不在平城附近"做事",否则也不会跟着崔琳到了梁郡才动手.在平城边缘,一不留神就撞了铁板,他们是雇佣军,老是给自己惹麻烦,也不会有雇主找他们.

  这般熟悉地理环境,应该就是平城附近的人,至少经常在平城附近出没.

  贺穆兰将这个推断告诉吴王后,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在平城附近能调动大批柔然骑士,又熟悉平城周边环境的,只有东宫太子手下的河东将军闾毗(喝屁).

  大魏当年北征柔然,使得老可汗大檀败亡,闾毗是和皇子吴提竞争可汗之位失败的皇子,当年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手下和亲妹妹投降了大魏,也帮助策反了不少柔然的大将.

  他的妹妹闾氏如今正是太子拓跋晃的妻子,那位正当红的皇孙——"拓跋瀎"的母亲.

  而他的.[,!]母亲也姓闾,却是老可汗大檀之女,现任吴提可汗之亲妹.可汗的妹妹当然得配大魏的皇帝,否则便是对柔然人的轻视.可政治失败者的妹妹,哪怕带着千军万马来降服,也只能配未来的皇帝.

  这便是名正言顺的好处.

  尴尬的关系,使得吴王之母闾左昭仪和太子妃闾氏的关系一直不好,而河东将军闾毗则是太子皇位有力的支持者,平日见吴王,也多是横眉怒目……

  吴王拓跋余这十年宫廷生活也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次危机.

  他父皇后宫里的妃子几乎全都是战败国拉来和亲的公主,鲜卑贵女反倒不多.可是唯一立为太子的兄长拓跋晃,却是鲜卑大贵族贺赖氏的贵女贺夫人,这隐隐也表明皇帝虽然可以广纳妃子安抚亡国者的不安之心,可是对继承人却是要求甚高的.

  ——至少,鲜卑妃子留后比战败国公主留后要容易的多.

  否则赫连皇后也不会一直无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母亲身为柔然的公主还能留下孩子,让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遇见过多少明枪暗箭.胡人的宫斗比汉族还要残酷,因为身后几乎都站着曾经大国的影子.国虽亡了,人手都还在,宫里弄不出什么明堂,后妃的亲眷和相辅的势力瓦解与无形却是正常的.

  更何况皇帝乐于见到亡国之人削弱实力,对于这种"斗争"从不制止,只要不危及子嗣,女人们斗的地动山摇他都当没看见.

  "是闾毗."年幼的吴王已经咬准了是那位阴冷的将军,"一定是他."

  "不要想太多."贺穆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不能再赶路了,进村子怕连累别人,我们行李全丢了也不能扎营,等下随便吃点干粮,合衣睡上一晚吧."

  贺穆兰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点上篝火,将胡饼放在火旁烘一烘.这东西已经吃到她都想吐了,可是赶路除了它还真找不到什么能吃的东西.

  阿单卓和吴王两个孩子在一旁不知道墨迹什么,看得出阿单卓很为难,回头看了自己几次.

  .

  "你想要金子吗?"拓跋余知道这黑脸少年是财迷,一天到晚抱着金子不撒手.

  "咦,金子当然人人想要……"阿单卓也不掩饰,"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那你伺候我出恭,我回宫后给你金子."柔然境内产黄金,拓跋余的母亲富裕的很,是以拓跋余口气也大.

  "不要."阿单卓看了眼贺穆兰."若是我用这种方式赚金子,花姨会骂的."

  "可是我快拉出来了!"拓跋余脸涨得通红,"没人伺候我出恭!"

  "这还要伺候什么,裤子一脱,找个角落去解决啊……"阿单卓不以为然,"殿下都已经十岁了,还不会拉屎吗?"

  阿单卓说的粗鲁,拓跋余红脸变的更红.

  "可是我没厕筹!没厕筹啊啊!"m.χIùmЬ.CǒM

  "噗!"正在喝水的贺穆兰听到远处那孩子的叫声,一口水喷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

  拓跋余和拓跋晃一样啊,没人伺候就不知道带厕筹,哈哈哈哈!

  阿单卓显然也想到了拓跋晃当年蹲在厕房里求救的事情,脸色变得温和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们兄弟还真一样."

  "什么意思?"

  阿单卓之前被嘱咐过不能透露太子晃的事情,所以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若是这样,那你用我的好了,我的每次都洗干净的."

  "我不会自己用!"

  拓跋余生下来就在宫中,就算行猎和外出走访亲戚都有近身伺候之人.

  "没事,我教你用."

  阿单卓答应的干脆.

  虽然这不是拓跋余想要的结果,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更多选择了,拓跋余屁声震天,腹痛如绞,三两步跑去不远的草丛里蹲下,然后用手势让阿单卓去"准备".

  阿单卓一边好笑一边朝着贺穆兰的方向走.

  "花姨,吴王殿下也和贺光一样,居然不多带上几片厕筹……坏了!"

  他望着自己的红马,突然脸色大变!

  "花姨,我们的厕筹和草纸全部都在驮马上!"

  "噗!"

  贺穆兰一口水又喷了出来,心头如遭震击.

  "你说什么?"贺穆兰这下没法子悠哉地看吴王笑话了."不是叫你小子把重要东西带身上和随马上,行李才放驮马上的吗?"

  "厕筹算哪门子重要东西啊?"阿单卓苦瓜脸地说:"夜明珠,粮食,绢丝之类的细软我都收拾出来了,其他用物都在托马上."

  "阿单卓!"拓跋余在另一边叫了起来."我腿要蹲麻啦!"

  "花姨,怎么办?"阿单卓看着一地狭长的青草,这些草都做不了厕纸,非把屁股割伤不可.

  "阿单卓!花将军!我蹲不住啦!"

  吴王羞愧欲死的继续喊了起来.

  贺穆兰比阿单卓还傻眼.

  她可是一路上都用糙纸的.[,!],虽然越影的马鞍中还有不少,可是也用不了几天了.相比之下,最该哭的是自己好吧?

  "救命啊!救命啊!没知觉啦!"

  ……

  晴空霹雳啊!

  那些杀千刀的刺客!

  半夜.

  看着像是八爪鱼一样抱着阿单卓不放的拓跋余,贺穆兰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毯子也找出来,给两个孩子披上.

  古代人的身体就是壮实,她把篝火移掉后,将已经烤热的地上铺了杂草,再扑上马鞍下的垫子,两个孩子就这么裹着毯子睡了.

  只是也许从宫里出来的孩子都缺乏安全感,拓跋晃一睡觉手脚就钻阿单卓怀里,拓跋余也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阿单卓那小子全身跟火炉似的,冬天取暖也确实很舒服.

  因为要提防随时会出现的敌人,所以贺穆兰晚上还要守夜.上半夜是她,下半夜换成阿单卓.拓跋余也睡得不好,只要有一点小动静就会清醒过来.

  拓跋余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暗算他的对象,可贺穆兰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人嘴里说要活的,可是即使有玄甲骑兵做肉盾,每支箭依然都有可能射死拓跋余,这和他们嘴里说的话完全不符.

  还有那些白衣白马的骑士,只要一看到他们,很难不想象到卢水胡.为何要用匈奴语说话,打扮上又要学卢水胡?这般故布疑阵,其中定有阴谋.

  贺穆兰看他们用箭的方式,不太像卢水胡和柔然人,倒有些像是西边的人.西边喜欢用短弓长箭,而北面则是长弓长箭.

  当然,这都是贺穆兰的臆测,自然不能当真.她自己的记忆都来自于花木兰,也许也有例外,自己却不知道.

  "有动静!"

  贺穆兰突然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立刻拍醒两个孩子.

  "收拾东西,灭火,走人!"

  这些人居然在夜晚出没搜寻他们,摆明是想让他们精疲力竭!

  贺穆兰被这些人弄的搓火,无奈敌众我寡,她也只能生着闷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吴王送上阿单卓的马上.

  三人仓皇的骑着马,继续往前奔驰.

  马也是要睡觉的,大宛马以爆发力和速度为优点,耐力却不是它们的长项.阿单卓的是一匹上好的高车马,耐力强,可是吃的也多.

  这么下去,人即使不累病,马也要生病了!

  第二天,天一亮,贺穆兰一咬牙,带着两个孩子走上了正路.

  "花姨,怎么上官道了?

  "京中要道的驿站被烧,吴王的手下全部死了,难道没有路过的客商和行人去报讯吗?京中一定会派人来查看的.昨天是事发后的第一天,也许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入京中,可是今日是第二天了,就算再慢也会有队伍快马出京了,这可是一位皇子!"

  贺穆兰吃不好睡不安,口气也差.

  "那些人在离京中这么近的地方杀人灭口,一定是有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狗急跳墙.现在一天两夜过去还找不到殿下,除非真的不怕暴露行踪,否则应该是藏起来躲避的时候."

  吴王听着贺穆兰的话,脸上光彩连连,恨不得高叫几声才好.阿单卓想着不必东躲西藏,绕着远路走了,也十分兴奋.

  贺穆兰在两个孩子雀跃的表情中一抖缰绳,率先上路.

  "走!我们现在就上官道,直接去找平城来调查的救兵!"

  候官令素和君很倒霉.

  先是上个月收了故旧花木兰的一封信,说了许多陛下下了"灭佛令"后在各地的见闻,尤其是平陆一个县里如何接着灭佛令到处敛财之事.

  这信他不敢保留,直接递给了宫中,结果他被骂到臭头,因为这种事他的白鹭官居然都没奏上来,居然还让一个已经解甲归田的女将操心.

  他知道自己的白鹭们根本不是没奏上来,是不敢奏.

  陛下刚颁新政,立刻就有当地动乱的消息上去,说不得明日宫外就要摆放一堆人头了.

  其次是陛下知道太子晃居然没跟在花木兰身边,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因为太子身边一直有白鹭官保护,所以陛下直接把他拉过去又骂了一顿,下令太子必须在一个月内回宫,且必须说明这一个多月都去了哪儿.

  这就完蛋了.

  别人不知道太子做了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这让他不知道该骂花木兰好,还是自认倒霉好.

  亏他还把狄叶飞送过去了,想让三人搞好关系,顺便把花木兰的人生大事解决.等夫婿是太子的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呸呸呸,这时候哪里能说"僧佛"这样的话.

  总而言之,他心中把那平陆的县令恨得要死,派了候官丞带着京中的宿卫直接去平陆抓人,谁料又生波澜,这平陆的县令疯狂敛财却是买了兵器米粮等物,送出去不知所踪,候官丞一看这事牵扯不小,也不敢在当地审讯了,直接提了回京.

  另一.[,!]边,太子得了皇帝的密令,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刚刚到京第三天,吴王就出事了.

  牵扯到灭佛令,造反,拓跋焘都不会怒不可遏到这种地步,可是要是牵扯到"子嗣"大事,那就犹如放了疯虎出闸了.

  这不,太子殿下还在京中做准备,要先去北面和"祭祀"回来的队伍汇合才能"出现".京中皇子出事,这种事原该是身为"皇兄"的拓跋晃去探查的,只是因为"祭祀"的原因,不得不让素和君带着执金吾前往事发之地.

  素和君打心眼里不想做这个事.吴王被封王没多久就出事,不知生死下落,而这时太子正在回京的路上,有心人肯定会联系在一起.

  素和君虽然是忠君派,可坏就坏在他有一妹妹被皇帝赐给了太子做夫人,再加上他的候官曹在五年前就已经交给了监国的太子暂管,拓跋焘当年极其信任太子,根本就从不瞒着他任何事,素和君也早就顺从了太子.

  如今吴王无论是怎么死的,候官曹如何做出判断,都不会有人信.

  吴王之母左昭仪一直受宠,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儿子的侍卫全军覆没,吴王也没见踪影,驿站被烧成了灰烬,这只母狮子已经在宫里发过一次怒了,连太子妃被召过去训斥了好几次.

  皇帝不派内官曹出来查找吴王的下落,却派出候官曹的一群白鹭找人,这其中的水太深了.

  所以素和君虽然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却一直提不起劲.反倒是执金吾的"执掌"和皇后派出来的"大长秋"心急如焚,将马鞭抽的飞快,恨不得插出翅膀飞到南边去才好.

  就这么风驰电掣地跑了一天,派出去开路的彩旗驿官突然飞马又跑了回来,跪在队伍之前回话:

  "启禀侯官令,前面有一男人听闻候官曹出巡递上此物,求见使君.下官一见这印信不敢轻忽,所以快马折返回来."

  素和君身边的白鹭官下马去拿那金灿灿的信物,待呈到素和君面前,大长秋和执掌好奇一望,均吓了一跳.

  紫绶金印!

  这紫绶金印,还是素和君在殿前亲自颁到花木兰手上的,待一到手,他的震惊比旁人更剧,当下根本不顾后面之人如何想,一抽马鞭,将马打到飞快,如箭一般的飞驰了出去.

  哪里还有刚才了无生气的样子可言!

  素和君跑的飞快,执掌和大长秋也不敢在后面慢慢骑.他们两个一个是皇帝身边巡查京师附近的执掌将军,一个是皇后身边传达旨意,了解宫外之事的宦官首领,分别代表了帝后,见到紫绶金印拦路求见,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一时间,驿道上马蹄飞快,震声如雷,惊得路旁等候京中军队过去的路人们纷纷避让行礼,连抬头都不敢.

  .

  贺穆兰和阿单卓带着吴王上了大路后,果然再没有追兵来追.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懈怠,一路远远避开人多的地方,生怕路边哪个行人突然拔刀就砍.

  这时候贺穆兰分外感谢鲜卑人没有手弩,这东西要藏在袖子里,刺杀时候真是防不胜防,如今北方根本没有机关师,弩造价太高又工艺复杂,整个北魏前期都没有几把.

  这群蛮子就喜欢砍!砍!砍!

  多谢他们的砍砍砍!

  两人带着吴王跑了半天路,终于在路上遇见了彩旗官.彩羽驿官是"伯鸭",皇亲国戚专用的使者;彩旗官却是军中所用的使者,叫做"凫鸭",他们和白鹭一般,都是鲜卑旧官,以鸟名为官名.

  贺穆兰一见那彩旗官眼睛就发亮,立刻掏了印信,不避反迎,求见他们的主官.

  紫绶金印在军中任何时候都是一枚重要的符印,这彩旗官拿了印鉴就走,一秒都不耽搁.

  于是乎,贺穆兰等人只等了两刻钟左右,就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队伍.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越来越近,越影听到远处的马蹄声,不安地踢踏了几下脚步,阿单卓哪里见过这样的声势,目不转睛地往前看着.

  贺穆兰望着几乎是冲锋而来的队伍目瞪口呆……

  不是吧?

  只不过是递了个金印上去,要不要这么激动?

  会……

  会被踩死的吧?

  "阿单卓!吴王,快躲到路边去!"

  "咦嘻嘻嘻!"

  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

  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

  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那几个刺客.

  阿单卓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女人,阿单卓穿的衣服,用的武器,乃至骑的战马,都是可以拿出手的好东西,虽然外表不华丽,战马也不是那种清一色的神骏,可是就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所以在长途奔袭了一阵子后,阿单卓的马彻底跑不动了,越影的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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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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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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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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