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郁闷的守卫在库莫提的大帐内,独自生着闷气.
由于高车的士卒走了大半,在天穹庐帮了许多忙的素和君就一下子被军帐借了过去,为了照顾没有了随从伺候的贺穆兰,库莫提便大方的让贺穆兰跟在他的身边,和他一同用饭,还派了身边的随从顺便处理她的个人问题.
这虽然是件好事啦,不过高车人的事情有专门的人接手后,贺穆兰就开始在库莫提身边贴身护卫,所谓的贴身护卫……
"怎么,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库莫提难得沐浴,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自然是泡个痛快.
问题是我不是男人啊!
妈的,为什么你洗澡还要人贴身护卫啊!
又不是大美女,还有人夜袭!
库莫提这段时间和花木兰同进同出,同吃同住,越发相信这个花木兰是殿下身边之人,至少,不会是普通的军户人家出身.
他十三岁就入了军中,十六岁来了黑山大营,这么多年来,各色的将士也不知道见了多少,出身普通的鲜卑军户,断没有这么讲究的道理.
花木兰没有虱子,没有臭虫,吃饭前会把自己的手擦干净,饭后一定不是用袖子擦嘴.他身上没有异味,指甲里也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他甚至在私下里听到亲卫们说,花木兰有空的时候,还会拿出被子去晒晒太阳,他力气大,撑起木柱晒衣服和被子比其他人都要方便.
这种干净让人好生喜欢.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花木兰,来给本将军抓抓背,抓抓头."
好久没洗澡了,碰上个干净的,也不怕弄脏水.
贺穆兰原本站在用皮布隔出来的"浴房"里各种不安,猛然间听到库莫提的命令,顿时脱口而出:
"这不好吧?标下怎可以下犯上?"
"不过是擦擦身子而已."
"标下去叫侍从……"
"花木兰!"
声音高了几个八度.
"是!"
贺穆兰无奈的凑到那浴桶旁,在一旁的盆里净了净手,开始在库莫提的背上折腾了起来.
贺穆兰虽然是暂避在库莫提帐下,但她很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亲兵该做的她都做了,举凡杀敌,护卫,值夜也都不在话下.
她既拿了人家的东西,吃了人家给的那口饭,自然也就好好的办她的差.
但这并不代表她乐意和库莫提来什么肢体接触.
并非是她会羞窘,矜持这种小言的理由,而是因为她确实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二十八岁的女人……
换句话说,虽然军中的男人都是精壮魁梧的身子,可是每天被这么刺激,日子真不好过.
她充分理解花木兰为何会做以狄叶飞为内容的春梦.
男女在"性"之一事上本来就是会互相吸引的.现在是冬天,打赤膊的少,像是她以前同火那样脱下裤子比鸟大小的毕竟是少数,也许等夏天到了打赤膊到处跑的男人会多很多,但目前来说,都还在贺穆兰能接受的范围.
可是库莫提的大帐内温暖如春,而这家伙是个晚上睡觉穿的极为单薄之人……
妈的!
我也好男色好不好!
这可听说是比较贵的那个品种,不会抠脚丫子的!
贺穆兰轻轻用指甲挠着库莫提的背,没有一会儿,那油腻的感觉就围绕在贺穆兰指尖的位置,而指甲里也好像塞满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那点绮思似乎是退去了一点.
"呃……将军大人,您多久没沐浴了?"
贺穆兰不动神色的把指甲里的东西用大拇指加盖剔出来,丢到地上,再忍着恶心的触感继续挠.
"我想想……"英俊的将军大人说着足以把颜值归零的话,"好像有两个多月了?还是三个月?平时只擦擦……哈哈,本将军还算沐浴的比较勤快的,听说有些将军半年才洗一次澡."
"两个多月?"
贺穆兰整个人僵硬住了.
她大概知道了指尖上那油腻的感觉是什么.
"花木兰,你武艺练的很勤嘛,手上到处都是茧子."库莫提将身子微微拱了一点,将整个背露了出来."抓的很舒服,用你那些粗茧再擦擦!"
你妹的粗茧!
说的好像你自己没粗茧一样,不会自摸啊!
贺穆兰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开始在库莫提的背上胡乱摩擦了起来.
她掌下的皮肤热烫而有弹性,充满着年轻人的触感.麦色的皮肤说明他每年的夏天不是只知道在帐子里纳凉的,而肩头和背上一些细小的伤痕说明他的亲兵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但总的来说,比后世花木兰的疤痕少多了.
这就是有人保护和没人保护的区别吗?
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真不知道那些电视剧.[,!]里女扮男装当兵的人怎么受得了男主角!大半年不洗澡的都有,肌肤相亲是互相用皮肤搓泥吗?"
贺穆兰一边恶狠狠地擦着库莫提的皮肤,一边胡思乱想.
"还有那亲吻!军中都不漱口!人人一口大黄牙,口气难闻还带牙石,就连狄美人那样的有时候笑起来都能知道他中午吃了什么,怎么吻的下去?"
贺穆兰想起那样的情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咦,我记得叫人多添了几个火盆啊,你还冷?"库莫提感觉到花木兰抖了一下,扭过身子.
"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突然打了个寒颤."
贺穆兰一抬眼看到两块健壮的胸肌,还是她最喜欢的饱满形状,顿时傻眼.
"将军你……"
"哈哈,是不是觉得本将军很是魁梧?话说回来,你力气这般大,身材却这般瘦小,力气究竟都藏在哪里呢?"
库莫提伸出手掌,拍了拍贺穆兰的胸口.
"右军吃的太差了,在我帐下待上几个月,保证你胸前也有……"
咦?
库莫提又拍了拍,笑了起来.
贺穆兰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过.
她活了两辈子"花木兰",被多少人摸过了胸……
这些人有说是墙的,有说没有的,还有说胸肌结实的,唯独只有这位说是她吃的太差,所以胸前都没东西……
贺穆兰,幸亏你到了军中一日不敢懈怠.
否则你早就穿梆了.
"哈哈,你小子原来看起来瘦,练的也挺结实.不愧是力能扛鼎的勇士……"
他今日心情好,原本还想拿花木兰的身材好好调笑调笑,结果发现自个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自豪的,默默地又缩回浴桶里去了.
贺穆兰心中的那点绮丝彻底没了影子.
"背擦好了,给本将军抓抓头吧……"
"将军,那几个被抓回来的蠕蠕将军终于招了!蠕蠕人的主帐在黑山口附近!"乙浑少连从帐外匆匆进来,跪朝大帐中被油布隔绝出来的地方禀报道:"大将军招您相见!"
"这群蠕蠕,不能早点招吗?我才刚刚下水没多久!"
库莫提哗啦一下站了起来,喊了侍从们进来伺候.
"来人啊,把干净的衣袍拿来!"
不知是不是在军中的原因,无论出身如何,是不是贵族,在自理能力上都十分强悍,完全不需要人怎么伺候.库莫提虽然贵为王爷,但他也是个将军,在赶时间的时候,根本不要侍从为他穿衣,只是让人把他的干衣服拿进来.
只见他从弯下腰从浴桶底部捞起布巾,回头看了眼贺穆兰:"大将军召我议事,这桶水我没洗多久,赏了你用吧."
贺穆兰是跪坐在地上帮着抓背的,库莫提身材高大,这浴桶也不小,她刚倚在浴桶边沿坐直了脊背,忽然间惊见"魁梧汉子怒捡肥皂",那啥啥和啥啥在她面前来了个特写,还没吓的抽搐几下,又见库莫提转过身来,一边拧干手中的布巾一边擦着上半身和头发,一边和她说话:
"傻愣着干嘛?受宠若惊到呆了?"
可不就是惊呆了嘛.
"……标下在看将军好生魁梧."
贺穆兰发现人那根筋断了以后彻底奔着变态去了.在军中悦鸟无数的贺穆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移过视线,望着一旁羡慕地看着他的随从.
羡慕什么?
羡慕这一桶"泥垢"水吗?
还真是"泥垢"了!
库莫提草草擦了一下,被贺穆兰的回答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真怪……"
他怎么觉得后背莫名一寒?
"算了,洗完后你准备好自己的甲胄和本将军的甲胄,若是确定了主帐的位置在哪儿,很有可能我们马上就要出去查探一番."
"是!"
库莫提套上衣服,整理好衣冠,大步流星的在已婚少年的随从下带着另外几个亲兵走了.贺穆兰站起身子,拍了拍膝盖,在一旁的水盆里又洗了次手.
这一次,她用了旁边的胰子.
一旁的侍从露出"你居然洗刚刚伺候过王爷的手"的表情,那表情活似她做了什么暴殄天物之事.
贺穆兰擦干净双手,抬脚就要出这帷幔.
"花侍卫,这桶水……"
侍从张大了嘴看她.
他居然不洗吗?
"还是做正事要紧."
她怕她在大众广庭之下沐浴都没人发现她的女人身份.
那才叫伤自尊啊!
库莫提很快就从大将军帐下回来了,一起去议事的除了他,还有尉迟将军和夏将军,以及参军帐中的几个军师.
这几个蠕蠕一开始互相指认的时候每人指的都不相同,就已经让库莫提怀疑其中有重要的人物,但他在刑讯一道上并非行家,所以带回军中交给.[,!]了刑帐中人处置.这已经七八天过去了,终于撬开了一个人的嘴.
被抓回来的蠕蠕人里有一个是主帐派来传令的使者,刑官曹严刑拷问一番后终于问到了主帐的位置,正是离黑山断口不远处一处有水源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柔然人这次南下的主帐还在不在那里,毕竟两处拱卫的游帐被毁,主帐的将军但凡有一点脑子,都会迁徙位置.
可柔然人的主帐向来骑兵不会少于三千,这样的队伍想要迁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在主帐曾经驻扎的范围内细细找寻,不会跑离太远的位置.
所以大将军来,便是让中军,鹰扬军和右军派出多支队伍,前往探查出来的主帐位置.
库莫提接了命令回帐,因为只是个探查任务,最重要的是隐秘,所以没带多少人,点了一千多人,分成三个队伍跟着斥侯们去探查,若主帐还在,就和右军与中军汇合,一起挑了主帐;若是主帐不在,那就分散成若干只骑兵队伍,四处查找主帐的下落.琇書網
贺穆兰在库莫提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动身的准备,待她立在营帐里听他调兵遣将,又请若干虎头将军也带五百骑兵接应时,突然反应了过来……
三千骑兵.
黑山断口的主帐.
每五百一队四处查找蠕蠕的踪迹,顺便清扫蠕蠕残兵……
那一年,为了守住黑山口,防止柔然人进入敕勒川,五百军中儿郎,活了不到十人.
其中就有若干人.
原来黑山口的柔然人是这样来的.
那一世花木兰和若干人还在右军,根本不知道军中已经刺探到了主帐的位置.他们接到的军令是四处查探柔然人的游兵下落,截断柔然人南下之路,却没有人知道根本不是这样,他们原本就是派出去打扫精锐不小心放跑的漏网之鱼的!
被击溃主帐的柔然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纠结所有人逃入敕勒川,抢掠一番后和牧民们斗个你死我活,最终丢下几百具尸首,灰溜溜离开了敕勒川.
可那些死在黑山口,宁死不退的右军将士……
贺穆兰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跟随者若干虎头入了帐的若干人,对他悄悄使了个眼色.
若干人莫名其妙地忘了过来,只见贺穆兰张开口,做了一个口型.
这口型若干人再熟悉不过了.
"跟紧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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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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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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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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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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