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木兰无长兄>第138章 听我怒吼
  蛮古是什么人?那是什么道理都不讲的浑人.

  他没脑子,不怕死,性子直,最主要的是,他最恨左军.

  左军那一肚子坏水的抚军将军刚来时,他就觉得今天要出事.右军当年有过好几位非常优秀的将军,后来都被左军强走了,这事三军都知道,而左军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左军的抚军将军和大将军,中军将军都是联姻关系.

  大将军拓跋延的妻子是尉迟大族的贵女,中军将军尉迟夸吕是尉迟一族这任家主的兄弟,拓跋延妻子的堂兄.左军的抚军将军则娶得是尉迟夸吕的族妹,这三人拐弯抹角的都算是一家人,虽然谁也不敢在拓跋延这位王爷面前摆"亲戚"的谱,可是鲜卑女人地位颇高,裙带关系比汉人要牢固的多了.

  左军的镇军将军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虽然大将军和中军都偏袒左军,但他出于大局的考虑,有时候反倒会做出一些谦让.可镇军将军如今正倒霉,先是发生了营啸,而后陛下将对大将军处事不公而参的奏折送到了边关,这拓跋延无论如何,都得表个态,以示自己并非在三军之事上无法一碗水端平的人.

  仅次于镇军将军的抚军将军是自己人,可镇军将军不是,左军的第一号人物就这么倒霉的罢官去职,灰溜溜的回京认罪去了.

  京中一直没有对大将军提拔抚军将军的文书有回应,可和抚军将军副吕已经开始接手左军的事务,俨然以左军未来的"镇军将军"自居.m.xiumb.com

  若说之前的左军将军还算让人能够接受,右军对这个狐假虎威已久的烂人早就是恨之入骨,见他居然还敢幸灾乐祸的站在校场另一侧阴笑,蛮古一下子就炸了毛.

  他跳将起来,带着几个亲兵跑到那姓副吕的将军面前,一把冲撞开几个护卫着他的亲兵,伸手就抓:

  "是你是不是?能去大将军面前告状的闲人,除了你还有谁?花木兰不过是一个小兵,就这样你都不肯让他出头,你还要再糟蹋多少右军的将士?"

  "蛮古将军,我乃上将,你怎可放肆?我好生生的去大将军面前告什么?你也说了花木兰只不过是一个小兵,我乃抚军将军,手下三千,为难他做什么?"抚军将军干笑着退了几步,又有几个亲兵上前阻拦.

  "蛮古给我回来!"

  "蛮古兄!"

  夏鸿见势不好,连忙叫王副将和几个将军上前去阻拦.

  此时贺穆兰已经被几个刑官曹围上,说实话,若是这一群手无寸铁的刑官曹,还不一定是贺穆兰的对手,可她担心自己会给刑官曹惹祸,所以默不作声的捏紧了双拳,忍耐着自己不把这几个人掀翻的冲动.

  她是女人,若是真严刑逼供了,怕是身份不保.

  可是她要在这里反抗,就等于坐实了自己"做贼心虚",那之前那么多努力就成了白费,那些战死者的尊严也等于被践踏于尘土之间.

  所以她硬着身子,就是不走.

  贺穆兰的气力乃是来自天授,当她把脚步一分,以扎马的架势站在那里时,那几个刑官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人以前去带人,哪有人敢反抗?他们连刑军都不用带,各个都跟着他们走了.反抗会更倒霉,谁都不会跟他们啰嗦.

  如今这群人拽脚的拽脚,拉胳膊的拉胳膊,这里是校场,又刚刚大比完,也不知道有多少右军的将士在这里,刑官曹们此番丢了丑,校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嘲笑声,还有些人笑着叫了起来:

  "这是菩萨,要拜着抬!"

  "你不是说花木兰是妖怪吗?妖怪要请法师来驱啊!"

  贺穆兰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她就一心一意地立在那里,咬牙动也不动.

  夏鸿看看贺穆兰,再看看蛮古,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若是贺穆兰跟着他们走,他再去大将军那求情,说不定还能把花木兰带出来.可现在弄成这样……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倔驴!

  "花木兰,你……"

  "夏将军,你不能让花木兰被他们带走."中军的鹰扬将军库莫提绕过半个校场,来到了夏鸿的面前.

  素和君微微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掩住自己的面目.

  "库莫提将军,你为何……"

  "我听麾下说右军出了个厉害的人物,心中好奇,过来看看."

  库莫提为人洒脱,与夏鸿关系尚可,所以此话说出,夏鸿没有多想,只是点头.

  "是啊,花木兰是近几年来右军出的最厉害的年轻人了,只是好事多磨……"

  "刑军只听大将军吩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最好不要让花木兰被带走.若是刑军审问的时候动了刑,花木兰即使命保住了,人说不定也废了."库莫提自然知道中军将军尉迟夸吕的那一套.

  "副吕是个小人,普廉会被罢职和他也不无关系.尉迟将军也不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我的话,夏将军你明白吗?"

  花木兰日后若再升迁几次,再对他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只.[,!]是一个小兵,就算是错杀了,也就是错杀了.

  夏鸿听完了库莫提的话,眼神阴郁到凝重的地步.他并不是不懂权谋之术,只不过他是汉人,在这军中本来就低人一头,有些事看透了也没用,只能被动抵御.

  花木兰虽然只是一介小兵,但他却是能够凝聚人心的存在,右军的士卒中就缺一个这样的人物,怎么能让他废了?

  "敢问库莫提将军,如今该如何是好?您说不能让花木兰被带走,难不成还要反抗大将军的将令不成?"他蹙着眉,看着一旁的蛮古被王副将拉着,像是头蛮牛一般往副吕的面前冲去.

  "自然不是."

  库莫提摇摇头.

  "便是我,也是不敢反抗将令的."

  "那……"

  这位鹰扬将军看着校场,对夏鸿将军说道:

  "右军被打压的日子太长了,眼看大战在即,再这样乱下去,等陛下御驾亲临,怕是军中要出动乱.夏将军,此乃沉疴,不可不除,既然如此,不妨……"

  他的眼神锐利的如同真正的鹰隼.

  "彻底闹大."

  "咦?"

  夏鸿说不出话来,只顾睁大了眼睛看着库莫提.

  .

  库莫提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在黑山大营六年了,和这位主将也并肩作战过不少回,自然是知道他的为人如何.

  夏鸿将军这么多年不得晋升,并非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汉人,而是因为他太过保守的缘故.

  如今乃是变革之世,陛下乃是如日初升之年,大魏的国政从老可汗的"防御"转为"进攻",此时需要的恰恰是有气魄,有胆量的主将.

  夏鸿老成惯了,即使右军被歧视,被欺压,为了不动摇军心,一直都选择了隐忍,以"权衡"之道平衡右军和中军,右军和左军,以及右军内部各种种族混杂造成的矛盾.

  他觉得自己是顾全了大局,却不知鲜卑将军们人人都在背后嘲笑他.鲜卑人根本就不是这么带兵的,他虽是汉人统帅,带的也不是汉兵,而是鲜卑人和杂胡为主的胡族部队,怎么能按汉人的方式统兵呢?

  在大魏,若一个统帅若不能给底下的兵带来尊严和利益,就不可能出现什么名将,只会造就出一堆庸人.

  只有一致对外的时候,才能真正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不是朝堂,这是军中,汉子们人人胸中都压抑着一团火焰,若不能释放出来,而是靠隐忍和内部压抑来控制局面,迟早有引火烧身的一天.

  右军如今的困境,恰恰就是夏鸿"不争"而造成的.

  他虽然是个宽厚的上官,有勇有谋的主将,却不是一个英雄,甚至连"人物"都算不上.

  倒是他底下的那个王副将,像是个能成大事的样子.

  夏鸿听了库莫提的话,心中之惊骇自然不用多说.

  他甚至在脑子里疯狂地思考了起来.

  ‘这位鹰扬将军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希望右军彻底动乱,以后中军好得利吗?’

  ‘不.听说尉迟夸吕和这位宗亲一直不对付,那他是借刀杀人,想要借右军的势扳倒尉迟夸吕?’

  ‘可尉迟夸吕在花木兰之事里难道插了手吗?’

  他越想越头痛.

  ‘总不能是突然有拉拢我的意思,要一起对抗尉迟夸吕吧?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中军将军的位置是给库莫提准备着的,根本就没必要对抗啊……’

  ‘难不成是看上了花木兰……的人才,想要抢去?否则他那么在意花木兰的安危干嘛?’

  库莫提一看夏鸿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将军多想了.

  他撇了撇嘴,看着刑官曹开始回去喊刑军去了,心里也有些着急.

  这就是汉人麻烦的地方.

  脑补太多.

  "夏将军,等刑军过来了,再闹就要出人命了.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看花木兰并不像是个会束手就擒之人,与其等会陷入被动,不如现在拼上一把."

  他对夏鸿拱了拱拳.

  "右军受的委屈已经太多了,左军现在势弱,也该出声了!"

  "你……为何要帮右军?"

  夏鸿终于选择开口直接问他.

  若这鹰扬将军真是如同其他人夸耀的那般,是个坦荡有气度的汉子,那他就不会敷衍与他.

  "我并不是在帮右军."

  库莫提看了眼夏鸿身后的素和君.

  "我是在帮大可汗."

  "我也不愿意大可汗来了,看到只有中军可用的黑山大营.鹰扬军不想只有中军可以倚靠,你以为我喜欢在战场上护着一盘散沙的右军吗?"

  夏鸿听了以后心中一涩,再回过头去,只见素和君微微点头.

  素和君的肯定像是给他注入了一记灵药,他终于下定决心,对着库莫提将军抱拳:

  "还请将军助我!"

  若是真闹大了,要保住花木兰.[,!],就只能靠这位身为宗亲贵胄的鹰扬将军了.

  "我会帮你的."

  库莫提把身后的若干虎头叫上来吩咐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朝着校场而去.

  他扭过头,爽朗一笑.

  "我若不想帮你,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你的身侧呢?"

  .

  夏鸿只是性格比较内敛守旧,却并不是傻子.若真想把此事闹大,也不缺乏手段.他悄悄叫来了几位右军中脾气火爆的将军,耳提面命了一番,又派人去请大将军前来,就说右军快要哗变了.

  若干人几人对贺穆兰如今的困境束手无策,他们都是鲜卑人,鲜卑人以前是部落制,刑官曹几乎就等同于后世的宪兵,即使杀了人都没法说.

  他们想着贺穆兰什么妖言惑众之类的话都是冤枉的,怕是眼红之人嫉妒,大将军是英明之人,只要见了大将军的面把话说清楚,对方自有决断.

  一群政治上的小菜鸟完全不懂花木兰遇到的是什么危险,吐罗大蛮和胡力浑甚至还在贺穆兰身边"好言相劝",让她不要再抵抗了.

  一群人正在上蹿下跳,围观者不知有多少,刑官曹面子下不来,右军好事者还在加油打气,希望贺穆兰继续坚持,俨然把校场当成了"角力"的角斗场.

  人群中的若干人又惊又惧,猛然间肩膀被人一拍,扭头看去,吓了一跳.

  "不是我干的!"

  "你那点出息!"若干虎头一记虎掌拍了下去."我又不是刑官曹!"

  "那阿兄你过来干什么?"

  "我来帮你救花木兰."

  "此话当真?"x3

  "此话当真?"

  那罗浑,狄叶飞和阿单志奇三人也把头凑了过来.

  若干人虽然和大哥不对付,但心中却知道自己和这位兄长不是一个级别的,见自家大哥突然说要救人,立刻眼睛一亮,贴了上去.

  "阿兄,怎么救?"

  "花木兰风头太盛,如今已经惹了有心人的忌惮了.她之前缝合尸体砸了功曹的饭碗,杂役营很多人也都靠战场上收尸有口饭吃.现在连左军那边都开始抢同火的尸首回营,指望着花木兰来缝合,功曹原本就少了收益,现在左军也这样,上面和功曹连成一气的将军也不会袖手旁观."

  若干虎头来之前自然也对这花木兰有过一番打听,当下把花木兰可能遇见的危险和这些少年说了一遍,让他们认清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都是些阴私之事,若真让花木兰被人带走,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可恶,我就知道那些功曹少不了挑唆!"

  若干人咬牙恨道.

  "功曹拿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若干虎头叹了口气."所以,躲是一定躲不过去了,也别想着大将军能明辨善恶.右军势弱,刑官曹甚至敢在夏将军面前,在右军的校场中大咧咧的带走大比的冠军,便是仗着右军之前一直忍让."

  "如今夏将军得我家将军相助,决议不再忍了,你们几个可以痛痛快快大闹一番,先把花木兰给留下再说……"

  "竖子敢尔!"

  一声大喝之下,贺穆兰拔出了腰间的单刀!

  贺穆兰原本只站在原地不动,猛然间看见另一头的蛮古将军被王副将抱着一把拉开,左军那神马将军的亲兵却开始偷偷拔出兵器,心中顿时大叫了一声不好!

  贺穆兰在刑官曹们吓傻了的表情中捏起单刀的刀尖,像是甩出飞镖那样向着左军抚军将军的方向投掷而去!

  贺穆兰也没指望自己的单刀能伤人,只要能阻止一下那亲兵的动作,蛮古将军或王副将就能警觉过来.

  贺穆兰的单刀破空而去,军中人人都练过投掷兵器的技能,却没有人能如同贺穆兰的刀飞的那般急速.

  那刀奔着拔出武器的亲兵而去,抚军将军却吓个半死,以为花木兰狗急跳墙,想要了结他的性命.

  他在校场待了一天,自然知道花木兰的本事,当场连退三步,大叫着避让.

  贺穆兰的刀却不是朝着左军的抚军将军去的,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刀把撞到那亲兵的肩膀,刀尖却擦着他的鼻子,将他的鼻尖削了一小块下来!

  "啊!!!!"

  抚军将军的亲兵鼻尖,肩膀俱痛,捂住口鼻当场就跪了下来.他身旁抽了一半的佩剑掉落到地上,放出金属落地的声音,引的这边差点动手的左军将军们纷纷侧目.

  蛮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副将看过去,后背却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蛮古要动手在先,这亲兵自卫时候要是"过激"失手杀了谁,最多不过是打上几十鞭子罢了.

  王副将抬头朝着花木兰看去,后者已经无法保持站在原地的姿势了,被几个刑官曹捆了起来.

  "你居然敢刺谋上将!罪加一等!"

  "在刑官曹面前,居然敢拔刀!"

  贺穆兰随便扭动了□子,看着王副将惊魂未定的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王副将看得懂.

  这一个点头,顿时让王副将冷了一张脸.

  ……

  欺人太甚.

  一阵冷峭的北风吹来,使校场里许多人齐齐打了个哆嗦.校场的旗杆摇动着右军的旗幡,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愤怒,仿佛唤醒了什么怪物,正要开始择人而噬前的进攻似的.

  这时候夏鸿的亲兵疾跑上前,凑到王副将耳边说起了什么,王副将点了点头,回了他几句,便打发他走了.

  亲兵走后,王副将走到那跪倒在亲兵的身侧,捡起了他跌落的佩剑.

  王副将之前一直拉着蛮古劝阻,此时他松开蛮古,蛮古顿时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冲着抚军将军就冲了上去.

  "莫说你这小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那几个去你们左军的将军是怎么死的!"蛮古抬起拳头,他等待的已经太久了.

  嘭!

  蛮古粗壮的拳头直接猛锤到了抚军将军的下巴,将他活生生揍得跌坐与地.

  "王副将,把你们军中这只疯狗带走!"

  副吕也是武将,自然不会是手无寸铁之人,当场拔出佩剑就要自卫.

  蛮古等的就是这一刻,掏出怀里的乌金匕,面目狰狞地往前走.

  他是战场上的"疯狗",不但让敌人胆寒,也让自己人颤抖.

  他悲愤填膺地怒吼一声,跳了上前!

  "既然不想重用他们,为什么又把他们带走!我杀了你这个刽子手!"

  副吕的亲兵纷纷上前阻拦,蛮古挥舞着乌金匕,一往无前.

  他的眼睛里只有左军的副吕将军,这样的仇恨让这位抚军将军拿着佩剑的手开始发抖.

  恐惧使他再也无法维持体面,开始歇斯底里的高喊了起来:

  "王副将!王副将!我可是左军的抚军将军!"

  谁都知道这疯狗只和王猛交好.

  他可是抚军将军,怎能给这莽夫陪葬!

  捡起佩剑的王副将看了眼正在捂着鼻子嚎叫的亲兵,他的一只手正撑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耳边是副吕惊慌失措的声音,前方是若干人带着一群人围住了花木兰,开始和刑官曹派来的刑军对抗.

  夏将军挺直着腰杆,手扶长剑,在点将台上立如苍松.

  王副将的手微微一松,那剑尖朝下,朝着地上亲兵的手掌落下.

  锋利的剑尖将他的手掌一下子扎穿.

  "啊!啊啊啊啊啊!"

  "抱歉,手滑了."

  他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刚才拔剑也是手滑,如今我们两清了."

  王副将听着那亲兵的哀嚎,是以自己的亲兵上去帮助蛮古,不要让他吃亏.他吩咐不要做的太明显,这些亲兵都是人精,窃笑着就拔剑上前.

  王副将对着天空,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来,一步步地朝着贺穆兰而去.

  .

  蛮古曾经不是这样的人.

  他和一群同火从最底层一步步晋升,靠着勇猛无匹的气势干掉了无数入侵的柔然人,无论是军功还是威望都一时无二,很快的就爬升到了裨将的位置.

  那时右军资源紧缺,手下新兵素质太差,将军的实力发挥不到极致,即使冲锋陷阵也是险象环生.蛮古那几位交好的同火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多次在军府要人受尽冷眼之后,便接受了左军抚军将军的招揽,三军大比之后,选择了投入左军的帐下.

  蛮古个性粗蛮,头脑也不好,左军不想要他.他为了挚友们的前程,便留在了右军,从此做一个孤独的前锋将军.

  蛮古之前便一直是前锋,但有同样享受杀戮的可怕同火伴随左右,往往不战而屈人之兵,柔然人很少死战,所以真的死伤惨重是很少的.

  可等同伴去了左军,他渐渐成了孤军,也成了右军最不受欢迎的将军.

  去了左军的那几个将军,根本就没有受到重用.

  左军将右军当时最骁勇的几个裨将讨了去,可是根本没有可以用他们的位置.左军同乡作战,各自为营,新的将军一旦得不到重用,还不如在右军之时.

  那蛮古的几个火伴想要通过军功得到左军之人的尊重,在一次冲锋攻打柔然游帐的时候深入敌营,最后得不到救援,全部死于柔然人的围攻.

  蛮古自那以后变成了"疯狗",夏将军也根本不会让他和左军一起出战.

  他在军中熬到那般高的军功,可是依然得不到升迁,也交不到朋友.

  物以类聚,猛虎永远只能和猛虎为伍,否则只会伤了别人.

  而蛮古的朋友,永远的死在左军的谎言之下了.

  王副将一步步向前,这隐忍的日子,他们已经过了太久太久.

  贺穆兰的火伴们抄起武器,将贺穆兰紧紧围在圈中.

  得过贺穆兰帮助的同袍们以肉身为墙,阻挡在刑军和贺穆兰之间.

  .[,!]人人都在横眉怒目,右军众儿郎的嘶吼声,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终于脱笼而出,让刑军们惊慌四顾,完全不敢拔出武器.

  曾经人人惧怕的刑军,如今在最"低贱"的右军士卒面前颤抖.

  左军的抚军将军在颤抖.

  刑官曹们在颤抖.

  刑军也在颤抖.

  就这样颤抖吧……

  "你们干什么,怒其上官,不听约束,此乃构军,犯者斩之!还不快给我们速速滚开!"

  "那就斩了我们吧!"

  王副将一声厉喝打断了刑军的话,继而长啸了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吾等求速死!"

  "吾等求速死!"

  "吾等求速死!"

  王副将的威望在右军无出其右,即使是夏鸿也不见得有他如此的人望.此时他一声长啸,众人压抑在心中的愤怒猛然间全部爆发出来.

  "吾等求速死!速死!速死!!!"

  如同山呼般的咆哮响彻云端,绵延不绝.

  夏鸿的手在颤抖.

  右军众将的手在颤抖.

  ‘就这么颤抖吧……’

  王猛将刑军指着右军士卒的剑,轻挑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心冷之前,在还感受的到寒意之时……’

  右军已经忍的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大约在七八点钟吧.

  最近收益掉的很惨,不知道什么情况,难道是我写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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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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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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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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