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寒抱着自己的儿子还跟萧凌虎说着,如果船老板不愿意上水去武汉,那么就让他下水去上海,虽然此时上海已然沦陷,但是公共租界里还是安全的,他在租界的跑马场附近,还有一套公寓可以住。wWW.ΧìǔΜЬ.CǒΜ
天已然大亮了起来,一晚上都在逃命,大家的精神一直紧崩着,到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松弛下来,所以许多的人坐在船舱里呼呼地大睡着,为了取暖,大家都挤到了一起,背靠背,肩靠肩。
萧凌虎原想着乘着这条船白天不走的空当,往江浦县城去一趟,完成陈丽花的交给他的任务,但是靠老婆的身边,也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是一枝梅过来叫醒了他,他看了看表,已然到了十点多钟了。
汪天宇和林惊寒同时被他们惊醒了过来,见他们两个要下船,连忙跟了出来。
“从这里到武汉,可是很远的一段跑呀,我和营长去江浦县去买一些食物,带着大家路上吃,先快就会回来!”不等萧凌虎开口,一枝梅便马上告诉着他们。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林惊寒有些不放心。
“算了吧!”萧凌虎道:“把你儿子看好了,别让他出什么事就行了!”
“那我跟你们去吧!”汪天宇也自告奋勇。
“不用!”一枝梅一口回绝,同时解释着道:“我刚才问过了船老大,江浦县城里也有鬼子,大概有三百多人,城门口还搜查呢,人去多了不好!”
“那好吧,你们可千万要小心!”汪天宇和林惊寒叮嘱着他们。
萧凌虎和一枝梅失着,把身上的枪弹都摸出来交给了林惊寒,两个人就装作是两个进城的乡下人,还特意的用江泥把自己的脸上抹黑,远远闻着便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出现在了江浦县城的城门口。
江浦县的城墙与南京相比,无论是从规模还是高矮,都小得多,但是四四方方,十分规整。
县城的城墙在每个方向上都开着一个城门,但是东边靠近长江码头,所以开了两道门,一道正门,称为正东门,还有一道是偏门,所以被称为小东门。
江浦县虽然与南京一江之隔,但是却没有鬼子的重兵,只有一个三百多人的中队,毕竟这个县城离着浦口镇不远,而浦口又是津浦铁路和水运码头的所在地,那里才是鬼子的重点。
也正因为江浦县处在这么一处比较偏的位置上,没有受到鬼子的重视,所以反而比较平静,被鬼子祸害也就少了许多。
小东门口处,也有几个鬼子坐在那里看着人进人出,这几个鬼子并没有对进出的人进行搜查,但是萧凌虎和一枝梅都非常清楚,他们一旦看到哪个人不顺眼,肯定会拉走的,轻的打一顿,把身上的东西抢了去;重则直接用刺刀捅死。
许过进出城的人也许是怕了,所在走过这几个鬼子面前时,都会低头哈腰地向他们鞠躬陪笑,萧凌虎和一枝梅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对着这几个鬼子鞠着躬,哈着腰。
那几个鬼子看了他们一眼,动都没有动。
两个人走进了小东门,这里是一条东西向的长街直通到城西,走了不到一百米,果然看到了在路南边有一个钟表店,叫作徐氏钟表,只是半开着门,生意十分得冷清。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凌虎让一枝梅在外面守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留着胡子的男人,他精瘦得如同一杆麻杆,好像风一大就会把他吹折,头上戴着个瓜皮帽,身上穿着件灰色的棉袍,上身还裹着一个狗皮翻着毛的坎肩,拿着个烘炉,站在屋子里的窗前看着外面的街上。
见到萧凌虎进门,他连忙迎了上去,问着:“先生是要买钟表吗?”嘴里虽然这么问着,但是眼中却满是疑惑。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钟表也是一个奢侈的东西,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而萧凌虎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的补丁就有七八个之多,肯定是个穷人。
“我不买表!”萧凌虎看了他一眼,道:“我有个打火机坏了,听说这里有个姓江的老师傅会修这东西,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哦?”这个瘦瘦的男人愣了一下,忙道:“我就姓江,我会修打火机!”
萧凌虎有些奇怪,道:“你这不是徐氏钟表店吗?你是老板还是伙计?”
男人笑了笑,道:“这是徐氏钟表店,没错;我就是老板,也姓徐,也姓江!”
萧凌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了。
他看出了萧凌虎的疑惑,道:“我本姓江,入赘到了徐家,所以也就姓徐了!”
“这样呀!”萧凌虎明白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来,递给他。
徐老板接过打火机仔细地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萧凌虎,问道:“先生是从南京来的?”
萧凌虎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呵呵,如今南京城可不好进,也不好出呀!”
“是呀!”
“先生能够出来,也费了劲吧?”
萧凌虎皱着眉头,道:“徐老板是对我感兴趣呢?还是对这个打火机感兴趣呢?”
徐老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这个打火机很贵的,不是先生的吧?”
“你能不能修?”萧凌虎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他觉得这个老板的话太多了。
“当然能修!”徐老板答着,没有再问下去,对着他道:“这个打火机其实没有坏,只是棉芯没油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到后面给你换一个棉芯!”
“好!”萧凌虎答应着。
徐老板拿着打火机离开店铺,走到了后面,过了有十多分钟,从才后面又走了回来,把打火机递给了萧凌虎:“修好了,你看看!”
萧凌虎打开了防风盖,一滑转轮,“噌”的一声,打火机蹿出了火苗来。
他收起了打火机,问道:“多少钱?”
徐老板还是笑容可掬的样子,摇了摇头:“算了,只当是朋友帮个忙吧,不要钱!”
“多谢了!”萧凌虎说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一下!”
萧凌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先生是要往徐州去,还是要往汉口去呢?”徐老板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往徐州,或者汉口呢?”
“嘿嘿!”他笑了笑,道:“能够从南京城逃出来的兵,真得不多!”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一个当兵的人!
萧凌虎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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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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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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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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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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