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三百五十米若在平时,无论是对于萧凌虎,还是对于象杨根生这样的瘦弱少年,两分钟之内肯定可以跑过去,但是今天这两分钟却显得如此得漫长。
沙文华的速度其实并不慢,如果他的腿是好的时候,可以追上一枝梅。但是今天跑了太多的路,旧伤又作痛起来,所以才会落到了后面。
眼见着后面的鬼子已然追了上来,沙文华不由得大急,一把将萧凌虎推开来,吼着:“别管我,你快走!”
“不行!”萧凌虎斩钉截铁:“我们是一起的,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说着,又搀住了他。
沙文华一呆,这一次他没有再甩脱萧凌虎的手。
“砰!”一声枪响之后,那个追得最近的鬼子兵应声而倒,后面的鬼子追兵立即停顿了下来。
“你们快走,我掩护!”林惊寒折返了回来,那一枪正是他放的。
“我也来!”张顺也跟着回身。
萧凌虎点了点头,拖着沙文华快速地离开。
这个巷子是一条直巷,也许是位于城市的中心的缘故,两边的民居远不如中山路附近的残破,战火还没有殃及至此,所以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哒哒哒!”鬼子的机枪扫射起来,他们虽然被林惊寒和张顺的两把枪压制,但是后面的人还是十分有经验地就地架起了轻机枪来。
子弹在巷子里乱飞着,刚刚还以气势占据着主动的林惊寒与张顺,立时失去了还手之力。
林惊寒回过头,看到萧凌虎已经扶着沙文华出了延龄巷,越过户部街,进入了火瓦巷,马上对着张顺示意着逃离。
张顺点了点头,在撤离之前,还不忘记向那个两百米外的鬼子机枪手开上一枪,随着“啪”的一枪响过,那个在地上趴着开枪的鬼子机枪手,一头栽倒,再没有起来。
枪机声也骤然而停。
林惊寒和张顺像离弦的箭一般,沿着墙根迅速地冲出,跟在萧凌虎和沙文华的后面,一头扎进了火瓦巷。
火瓦巷比延龄巷还要长,足有五百多米,而且是个曲巷,并非直的。
沙文华一边跑,一边对着萧凌虎道:“虎子,这样跑不是办法,就算是我们跑进了圣保罗教堂,也会把鬼子带过去的呀!”
萧凌虎愣了愣,沙文华说得的确是一个确实的问题。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马上想到了对策,转头看到林惊寒和张顺跟了上来,连忙道“寒哥,你扶着老沙快走,我和顺子把鬼子引开!”
林惊寒心思敏捷,很快明白了萧凌虎的用意,道:“你带着老沙走,我对这里很熟,我来引开敌人!”
萧凌虎道:“立花俊是来追我的,只有我才能把他引开!”
林惊寒一怔,只得点头:“好吧,你可要小心!”
“放心吧!”萧凌虎对着他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我也算是老南京了,不会有事的!最多半个小时之后,我会到教堂跟你们会合!”
“恭祝胜利!”
“恭祝胜利!”
萧凌虎也答着。将手中的轻枪机与林惊寒的花机枪进行了交换,林惊寒特意摸出一个满弹匣交给他,然后一手提着枪,一手扶着沙文华向火瓦巷的深处跑去。
“等下!”萧凌虎又喊住了他。
林惊寒和沙文华一起回过头来。
“要是我半个小时没到,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沙文华一怔,忽然便恼了起来,怒吼着:“萧凌虎,你忘记了吗?你刚才说的话?我们是一起的,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萧凌虎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他使劲地点着头,大声地道:“我记着!”说完,拉着张顺的手快步得向巷子口跑去。
林惊寒和沙文华的眼睛也湿润了,两个人再不多言,互相搀扶着快速和往南奔去。
萧凌虎和张顺还没有回到火瓦巷的北口,便看到了立花俊正带着人越过户部街追来。
两个人躲在巷子口附近的一处门洞里,各自开枪,以延缓鬼子的追击。等到鬼子散开躲避的时候,两个人又向前跑去,跑到火瓦巷中间的时候,这里有一条向西去的小巷,叫作堂子巷,萧凌虎想也不想地便拐了进去。
张顺紧紧地跟在萧凌虎的身后,虽然他的个头比萧凌虎矮了许多,只到萧凌虎的肩膀,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极快的,跑了这么半天,竟然没有一丝的不适。
前面出现了一座桥,萧凌虎知道桥下是内秦淮河引的水,这里原来曾是一处官家的花园,桥的两边都有一大片的水塘,只是此时的水塘里,只有许多的枯荷残败地傲立其间,与周围的一片瓦砾形成了萧瑟无比的景象。
“躲到桥底下去!”萧凌虎当机立断着。
两个人一齐跳下了桥栏,踩着没过脚踝的水,鞋子已然陷入了淤泥中,里面也灌进了水去。只是此时,也无法顾忌这么多,他们紧紧地把身体贴在桥洞中,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响。xǐυmь.℃òm
他们刚刚掩住了身形,便听到了鬼子也跟着转到了堂子巷来,不一会儿,便踩着桥面迅速地通往,向西追去。
萧凌虎知道,堂子巷出去就是南北向的洪武路,只是洪武路并不宽,两边更是众多的小街小巷,许多巷子套着巷子,鬼子真得追到了洪武路,一定会迷路的。
听着桥上踩踏着桥面的声音陆继而过,萧凌虎从桥洞下露出头来,看到最后一个鬼子兵消失在了洪武路的拐角,马上叫着张顺,又一起爬上岸来,顾不得自己的鞋里和裤子上的泥水,返身往回跑去。
两个人重新跑回到了火瓦巷,萧凌虎却背着林惊寒他们去的方向而行,向北跑了几十步,然后便将自己的鞋和袜子都脱了下来,光着脚踏着巷子的石板上。同时也要求张顺如他这样。
张顺有些不解,还以为萧凌虎是嫌湿鞋穿得难受。
萧凌虎解释着:“我是怕鬼子可能会返身回来,要是看到咱们留在地上的脚印,一定会循迹追来的!”
张顺恍然大悟,连忙也脱下了鞋子和袜子。
张顺的鞋子和袜子,还是从鬼子的身上扒下来的,这双鬼子的军靴穿着还是暖和,虽然如今沾了许多的泥水,他也舍不得丢掉,拿在手里当成了宝贝。
看到张顺也和自己一样光着了脚板,萧凌虎这才调转了头,带着他又沿着火瓦巷向南跑去,追着林惊寒和沙文华去的方向。
地上再没有鞋印和泥水的痕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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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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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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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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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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