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想到,在费城这座城市里,居然还有这样一片与世隔绝的园林,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丝的响动,改革开放的春风或许刮过这里,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水泥厂倒闭了,这座偏僻的山头,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寂。
老马去山洞外捡了一些枯枝,韩文豪拖着微凉,我扶着张优泽,坐在漆黑的山洞里,等着老马的回来,因为洞内太黑,我只能看到洞外那片迷蒙,这里太安静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其他几人的呼吸声。十分钟之后,老马带着枯枝走了进来,韩文豪将打火机拿了出来,点燃了枯枝。
洞内恢复了光亮,韩文豪转过头看着我,说:“我去车上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这里既然是山头,必然是有水源的,他们的伤口需要处理。”
我点了点头,看着韩文豪的身影走了出去,暗黄色的灯光下,张优泽拧着眉头躺在那里,脸上一片难受,转过脸看着微凉,她早已经晕了过去,只是她的面孔上,依然是没有褪去的戾气。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我没有想到苏墨谦竟然会对微凉开枪,更没有想到,张优泽会为我挡着那颗子弹。
“嫂子,你靠近火堆,夜里温度低,小心着凉。”老马指了指燃烧的火苗,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看着张优泽胸口那片血渍,小声的问:“还好吗?能撑下去吗?”
张优泽仿佛听到了我的言语,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我说:“没事……小……小伤。”
“幸亏是打到了肩部,要是伤了心肺,张局,你可就说不出这种话了。”老马淡淡的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了汉子特有的豪迈,转过脸看向身后躺在地上的微凉,叹了一口气,说:“这一枪比较严重,可能伤到了心脏,如果不能尽快送到医院,恐怕……”
“我明白。”我简单的回答,将张优泽放到了一旁,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微凉的面前,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苍白的面孔上,眉目拧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不断的颤抖,恐怕是在忍着胸口的伤痛。
我问:“微凉,是不是很疼?”
微凉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目光是涣散的,隔了几秒之后才聚焦到我的脸上,拧在一起的柳叶眉稍微的有些舒缓,我听到她小声的说:“我还没死吗?”
我跪在地上,摸着她的手,笑着说:“没有,这一枪没有打到要害,我们待会就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微凉闭上了眼,隔了十几秒都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老马看我的眼神,但是没办法,此刻,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微凉。
“多多……”微凉张了张口,声音好像蚊子的声音一般细微,我弯下身,却看到了对面老马做出的阻止动作,可是微凉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对我怎么样呢?当我的耳朵贴在微凉的嘴边,我听见她说:“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我并不明白微凉说出这句言语的含义,但是此刻我能感受到她细微的心跳,我的手缓缓地抓到了她的手上,说:“不要说话,我们很快就会到医院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微凉又顿了几秒,而我,却觉得这几秒是那么的漫长,我们可能没有办法逃出去了,微凉胸口中枪,很可能一命呜呼,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丈夫还在敌群中,我的朋友受了枪伤,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这其中的悲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多多……”微凉再一次开口,说:“我虽然恨你,可是我……我也羡慕你。”
我的眼泪在这一刻流了下来,紧紧的握着微凉的手,想要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话语却哽咽在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夏浩宇……他想尽办法保护你,我……我很羡慕。”微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可是我选择的路,我……我也……不后悔。”
“别说了,”我着急的开口,“微凉,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天亮之后就去找附近的居民,会有办法出去的,韩文豪已经出去了,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微凉轻轻地睁开眼,我看着她眼中含着的泪滴,轻轻地从眼眶中流下,流过她的面颊,流到她的发丝上,我听见她说:“多多,苏墨谦……的确是,夏浩宇的兄弟,他……他的妈妈,是因为夏……的妈妈自杀的,他只是……无法……无法接受……你们……不要杀他。”
我惊讶的看着微凉,如果说前一天的每个时间内,我都认为微凉对苏墨谦的感觉和苏良文是一模一样的话,那么这一刻,我便知道了其中的差距,她怕自己断了这口气,所以只能求我,可是她也应该知道,宇哥现在,还困在那里。
但是我怕,我怕微凉的离开,我怕微凉的死去,我的手不由自己的抖动起来,看着微凉久久凝视我的双眼,我便点了点头,说:“好,如果我能救出宇哥,绝不杀他。”
微凉看着我,嘴角微微的翘起,我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原来韩文豪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我紧张的问:“文豪,微凉,求你救她……”
韩文豪刚蹲下,我便看到了他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器具,好在有一大壶的水源,他抬起眼睛看向了我,看了一眼微凉,无奈的摇摇头,朝我走了过来,蹲下身,我看着他的手中拿了一只手电筒,光源聚集在微凉的身前,扫了一眼之后,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无奈。
我明白韩文豪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微凉没救了,这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悲痛。
“多多……”微凉再一次的开口,说:“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能再说一遍吗?”
我看着微凉苍白的双唇,看着她涣散的双眼,轻轻地点点头,抹去脸上的泪水,开口道:“微凉,我答应你,如果今天之后我们能够救出我们的丈夫夏浩宇,我向你保证,不杀苏墨谦。”
“嫂子,你!”韩文豪脸上露出了反抗,我看了他一眼,他便沉下气没有说话,转过脸看着微凉,看到了她的手指在微微的移动,手指伸到了裤子上的口袋里,缓缓地扯了出来,一枚红宝石戒指的从她的手中亮了出来,我充满疑惑的看着微凉,她闭着眼睛,已经奄奄一息。
“这个……是苏墨谦……给我的,信物。”微凉张了张口,说:“山北的关卡可以离开,趁着天没亮,走吧。”
我和韩文豪对视了一眼,再看看坐在不远处的老马,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的手伸了过去,接过了微凉手中的红色戒指,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那枚红宝石,做工和颜色都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看着微凉,她已经没有力气在说话了。
韩文豪将手伸到微凉的鼻翼,看着我说:“现在还有呼吸,嫂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戒指真的能离开这里吗?这个叶微凉,不会想害我们吧?”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微凉,再看一眼躺在一旁的张优泽,再看一眼保持沉默的老马,心里面也有一丝丝的犹豫,如果微凉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大家都能离开,还可以叫来帮手,如果微凉说的话是假的,那么……这几条性命,又该怎么办?
还有宇哥,现在还困在张优泽那里,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怎么样了?
“老马,张优泽,你们怎么看?”我做不了主意,只能向他们两人请教。
张优泽靠在岩石上,勉强的睁开眼睛,说:“老马带着多多和叶微凉离开,我们和文豪留下,你们一旦脱险,立即打电话给德叔,他会让在费城所有的人物出马,记住,越快越好。”
张优泽没有多说,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信任微凉,也信任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他和文豪留下,他的身体上还有伤,行吗?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老马,你看呢?”韩文豪看着老马,问。
老马脸上露出了不悦,说:“凭什么把我置身事外,不行,我想要留下来。”
韩文豪笑着才从裤脚里抽出一把刀,“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正在从老马的脸庞飞了过去,我听见韩文豪的笑声响了起来,说:“你也看到了,我年轻力壮的,动作比你快,手段比你高,这个开车的任务,还非你莫属了!”
老马也笑了,淡淡的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我抬起手臂,说:“带张优泽和微凉离开,我留下。”
“嫂子!”“嫂子!”“多多!”
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摇了摇头,说:“宇哥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微凉受伤,优泽你也受伤,你们本就该离开,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韩文豪吧。”
韩文豪看着我,脸上虽然有些反对,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张优泽却开了口,说:“老马带微凉离开,出了山就寻求救援,我们三个人留下,我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没有我,你们不认识东南西北。”
大家都沉默了几秒,我看到韩文豪将腿边的皮革打开,我的眼前顿时一亮,各种刀叉器具都显露在我的眼前,应有尽有,韩文豪笑着说:“张局,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待会,你可不能喊疼。”
张优泽扯了扯嘴皮,笑着说:“我虽然不跟德叔混,但是好歹,我也是条汉子!”
“好!”韩文豪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着说:“老马,还等什么,戒指给你,先带着她离开,一路向北,不能停下。”
老马看着我们,脸上却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我听见他说:“老马不能陪你们同生共死,此番险境,你们可万万保重!”
我们三人点了点头,韩文豪走到了微凉的旁边,扯开自己腿上的布料,小心翼翼的扶着微凉到老马的背上,将微凉紧紧的捆在老马的身后,只见老马背着微凉慢慢的走出洞口,消失在凌晨那片氤氲之中。
洞内里是一片安静,除了木材在火堆里的燃烧声之外,听不到其他声响,我转过头看着张优泽,再看一眼韩文豪,问:“他中了一枪,怎么办?”
韩文豪还没有说话,张优泽已经开口了:“只是肩膀中了一枪而已,腿上的是刀伤,止血就可以,肩部的子弹不用立即取出,我能忍得住。”
“这个我不懂,文豪,你看呢?”我看了一眼张优泽腿部上凝固的血渍,问韩文豪。
韩文豪笑嘻嘻的靠近了张优泽,说:“我以为张局这张文质彬彬的脸下是一个脆弱的小心脏,没想到啊,中了一枪都不哼哼的,不错,够爷们!”
“文豪你过奖了,这点小伤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啊!”张优泽正在说话,只见韩文豪迅速的伸出手,从那个皮质刀具夹中取出了一个,我还没有看清,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张优泽的腿上,“嗤啦”一声,什么都系破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张优泽的大叫声。
我惊恐的闭上眼,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到血肉横飞的样子,听到韩文豪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说爷们吗?怎么?这就怕了……”
我轻轻地睁眼双眼,这才看到韩文豪的手正在张优泽的腿间移动,原来刚才那声响动是他撕开了张优泽的裤子,而此刻,他正在给张优泽腿部进行包扎。我走过去将那白色的水瓶打开,倒出来一点水,递给了了韩文豪,可是眼睛却不敢看向张优泽。
“嫂子真是心灵手巧啊,不过千万不要转过头来,我怕我们张局又忍不住叫了出来,吓到了嫂子。”韩文豪接过我手中的水,我按照他的吩咐没有转过头来,除了韩文豪处理伤口的声音之外,偶尔还能听到张优泽忍耐住疼痛的声音。
偷偷的笑了笑韩文豪此刻的心态,又觉得十分的庆幸,他们在做准备,而我,也在做准备。
又过了一会,我听见韩文豪说:“还不错,这么痛就能忍住,张局,你是汉子,我承认了。”
我转过脸看着韩文豪和张优泽两人,看着张优泽脚上被捆绑住的伤口,虽然觉得有些粗糙,好在能够止血至少不会轻易感染,有些赞叹的看着韩文豪,只见他耸耸肩,说:“以前养的阿灰受了伤,我也是这么照顾的。”
阿灰?我疑惑的看着韩文豪,听见他说:“哦,那时候多多还不认识我们,是刚才费城的时候,养的一只阿拉斯加。”
我和张优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数条黑线,张优泽没好气的看着韩文豪,平静的说:“韩少果然非同凡响,对待一条阿拉斯加都此番照顾,情有独钟,不愧为韩少啊!”
张优泽特意加重了“照顾”和“情有独钟”的语气,顿时逗得我笑了起来,韩文豪有些气不过,刚准备说话,就被张优泽阻止了,我听见他说:“现在几点了?”
韩文豪也收敛了笑容,说:“凌晨三点五十二分。”
“事不宜迟,后半夜苏墨谦一定是让大家休息了,他一定知道我们是被困在山中,但是不会知道我们会偷袭,文豪,那个遥控器,有没有备份?”张优泽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腿部的伤痛让他有些有气无力,我站过去拉着他,却被韩文豪抢先一步,我听到韩文豪无奈的说:“张局,你有所不知,宇哥从河里游泳出来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见了我,哪里还有时间去安排什么炸弹,就那一颗,还是从苏墨谦的手里面夺来的的呢。”
我和张优泽都露出了惊悚的面孔,我听见张优泽说:“这么说,那个遥控器,也是假的,其实……只有一颗炸弹!”
韩文豪轻轻地点点头,只见张优泽脸色有些阴沉,说:“这个夏浩宇也够狠得,索性拿着烟雾弹去迷惑苏墨谦,也不想一想,苏墨谦能这么轻易的让他糊弄?不行,我们要立刻过去,扰乱他们的秩序。”
“怎么扰乱?”我和韩文豪同时说出了口,盯着张优泽索要答案,却听到他说:“很简单,给越野车装一点修饰品,送给他们啊!”
我看着张优泽,再看一眼韩文豪,只见两人眉目“传情”,根本不曾理睬我这个笨人。
等到韩文豪开车吉普越野车再一次朝工厂的位置开去的时候,我好像瞬间明白了他们两人的意思,作为一个女人,此时此刻我扮演着“勾搭”的这个角色,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下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守在工厂外的某男,平静的说:“兄弟,能借个火吗?”
那人双眼耿直的看着我,笑着说:“这么晚了,做什么的?”
我眨了眨眼,笑着说:“借个火,我就告诉你~”语调极其妩媚,夏浩宇要是知道了,估计要扒了我几层皮。
那人笑着看着我,说:“小丫头,不乖哦~”可是手指已经朝口袋里伸出,我趁机也朝他的口袋伸去,手指一深一浅,笑容和蔼可亲,下一刻,韩文豪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小棒子用力一锤,就锤了下去。
好吧,那人倒下去了。其实让我搞不懂的是,苏墨谦既然那么有钱有势,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让这群人穿着制服出来,难道他不知道,制服换了个人,很容易是被冒充的吗?不过也难怪,很多伟人的思想都是我们这群普通人跟不上的,只能感叹一声,娘滴!你脑子有病呀!
“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到车里去!”韩文豪从我的身后窜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制服,咳咳,穿上去还挺帅的!只不过,如果我们开着车进去,韩文豪万一被发现,那可怎么办?
车子在地上行驶,我被颠簸的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只听到前面一人喊了一声:“谁?”
四周又静了下来,我躲在车中,头顶已经被盖住,只觉得车子停留了几分钟之后,便又启动了。难道,就这么通过了吗?这么说,我们已经进入了工厂了?
偷偷的冒出一只眼睛朝外望去,果然看到了锈迹斑斑的机器,没有错,我们是进入工厂了,可是下一刻,我们又要做什么?
“嫂子,下来!”韩文豪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了起来,我掀开盖在我身上的东西,看到了车窗外一声制服的韩文豪朝我招了招手:“下来……”
我领悟到他口型的意思,立即从车子中爬了出来,张优泽从另一侧走了过来,拉着我朝锈迹斑斑的机器后躲避,只见韩文豪缩到了车内,手臂一抬一松,我仿佛听到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只见韩文豪的从车内窜了出来,下一秒,那辆吉普车便飞了出去、
我确定,用飞这个词眼绝对毫不夸张,因为那辆吉普车的确是飞的一般窜了出去,朝工厂的位置撞了过去,大约三十秒后,我便听到了一群男人的呐喊声,大概意思就是小心谨慎的意思,可是这么快的速度,他们确定能跑掉!
“嘭!”的一声巨大的响动从远处传了过来,手电筒的灯光在四处晃悠,呐喊声,慌乱声,求救声都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原本寂静的凌晨在这一刻乱成了一片,张优泽拍了拍韩文豪的肩膀,说:“干的不错,现在,我们去二楼救人!多多,你跟着韩文豪,我再去弄一辆吉普,方便离开!”
我点了点头,跟着韩文豪就朝慌乱的人群中跑了出去,其实我很担心有人会认出我来,但是韩文豪却是一脸淡定的朝前走,把我护在身后,根本没有理睬四周乱窜的人群,我的心也在这一刻的喧嚣中变得平静了,紧紧的跟在韩文豪的身后窜到了厂房里,看着苏墨谦带着几人从另外一个楼梯上跑了下来,便跟着韩文豪从这边的楼梯上朝上跑。
到了走廊拐角处,韩文豪忽然停下了脚步,我紧紧的贴在他的身后,听见他说:“稍等,或许,他们也在。”
我紧张的心跳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有些凝重,韩文豪的视线盯二楼的走廊,而我就盯着楼梯下面的动静,十几秒过去了,韩文豪说了一声:“走!”我便跟在他的身后,朝走廊深处走去。二楼的那个铁门我是熟悉的,我跑的比韩文豪要快,跑到铁门前就喊了一声“宇哥”。房内果然立即就有了动静。韩文豪伸出右脚,用力的朝房门上踢去,下一刻,铁门就被打开了。
只不过眼前的场景让我和韩文豪都惊住了,我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陈落落手中拿着枪,抵在了夏浩宇的右脑,嘲讽的看着我们。
夏浩宇的双手间早已经没有了所谓的遥控器,多出来的,是一条铁链。好在他看上去并未异样,只是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惊讶。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我不想等你就自己过来了!”
我和夏浩宇同时说出了口,其实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夏浩宇临别前动了动口型说了什么,我知道他要我“等我回来”因为动了动口型,正好与他的嘴型吻合。他不是别的男人会在这一刻想着让别人照顾我之类的言语,因为夏浩宇就是夏浩宇,他的霸道,无人可以取代,对于我的照顾,除了他自己,别人,他都不放心。
我喜欢他的霸道,也知道他会容忍我的任性,这一刻,我彻底的领悟到这一点。我们四目交织,看到了彼此的内心。
“早知道你们会用这一招声东击西,”陈落落恶狠狠的看着我,说:“可是你别忘了,德叔,也是我的师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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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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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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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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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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