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难吗？”
“大约……”许娇娇看着陆小凤，只觉得他那张脸都显得讨厌了。
这也挺奇怪的，往日看陆小凤,觉得他有趣,觉得他话多，觉得他破事真多,可现在这么一看，因为事情复杂,导致她也无端端地嫌弃陆小凤的脸了，“这可真奇怪，陆小凤,明明你长得也不令人讨厌，为什么我现在看你就觉得讨厌了。”
“？？？”陆小凤不能理解为何许娇娇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我？”
“对，”许娇娇点了点头，“你。”
“我……哪里得罪你了？”
陆小凤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猜中女孩子的心。
无论多少岁的女性，她们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的。
一时像风,一时像雨，有时候雨过天晴,有时候就是刚刚晴空万里,刹那之间便是大雨倾盆。
可情绪转换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这就是我讨厌写论文的心情。”许娇娇叹气,“陆小凤，你理解了我的心情吗？”
如果是许娇娇的同桌,一定会抱怨：“我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理解你？我连我的父母都不能理解。”,但这是陆小凤，他却知道一个让女孩子高兴起来的秘籍。
这次，他要用一下这个秘籍。
“许神医，要去吃饭吗？”陆小凤又说道，“我请客。”
“好！”许娇娇跳了起来。
许爹看了一会儿陆小凤，点了点头。
“打扰了。”
然后，他起身就走。
许娇娇也不拦亲爹，反而让陆小凤带路。
“走走走，我们去吃点好的。”
陆小凤很想知道许神医的爹要去哪儿，要去做什么，但是他拦也拦不住，问也问不出口，那就只好先去请客。
请的是闻名天下的许神医。
还是造成这一场武林人士蜂拥而至的“罪魁”。
“这么多人都来了。”许娇娇看着面前的羊肉，撒着贵极了的胡椒粉，“为什么都要来？”
陪陆小凤一同前来的花满楼，只是看着许娇娇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如何劝说。
“这也不是你的错。”陆小凤割了一块羊肉，撒了点胡椒粉，吞到了嘴里去。
“谁不想看看那石头上的武林秘籍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许娇娇咬了一口羊肉，肉嫩，烤得火候正好，配上胡椒，更是好吃极了，“我天天看，夜夜看，也学不会。”
陆小凤说不出“暴殄天物”这种话。
他只觉得，许神医就算医术再好，也是不开心的。
毕竟天天看，夜夜看的武功秘籍，怎么也看不会。
学不会武功，就算面对宝山，也只能空手而归。
最惨的是，这不是宝山不给——宝山的主人，都捧着整座山过来了，可她偏偏拿不了。
偏偏，就是拿不了。
拿不了宝山，学不会武功。
“大约，来此的人，都觉得自己能学会吧。”陆小凤觉得气氛着实不对，即便不对，也不能说什么，人人逐利，而此地的利，却是任何人也抵抗不了的，“可是。”
世间之事，就是最怕这“可是”二字的转折。
“会死很多人吧。”许娇娇看着托管小精灵上计算的概率，会出事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一百，会死人的概率更是直接到达了百分之一百。
人工智能很少会计算出百分之一百的概率。
毕竟，在程序的设计上是会出现无限的99999的概率，很少出现必然会出现的事情。
本次事件，人工智能认为在“会死人”的情况是必然的。
唯一的问题是，会死多少人。
死亡数字越大，概率变得越低。
“我这次，真成了罪魁祸首了。”
听到许娇娇的话，又见到她“连面前的烤羊肉都不香了”的表情，花满楼却知道如何宽慰她。
“错不在你。”花满楼说，“错的，是故意造事，又推波助澜的人。”
“幕后黑手？”
许娇娇反应过来。
她总觉得隐隐有个想法。
也不愿意去看人工智能。
虽说只要翻一下情报就知道结果，但是她却不愿意这么做。
“真讨厌啊。”
她知道自己说的是自身的优柔寡断，但是在陆小凤和花满楼看来，就是许娇娇觉得幕后黑手这件事本身让她讨厌。
（还是个小孩子啊。）
陆小凤想。
（也就这个时候才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了。）
在这之前，身怀重宝、医术惊世骇俗的许神医，可真不能把她当做是普通的小孩子看。
许娇娇不想用人工智能，这是她内心过于幼稚的坚持。
倘若她不是这样的幼稚的小孩，也不会冲动到和同桌打架，然后被发配到这个世界来进行“社区服务”了。
许爹就没有这样的纠结，他已经是个稳妥的成年人了。
既然是个稳妥的成年人，那么使用“人工智能”这样的工具，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无论用多少次，高科技都让他觉得如同神仙技术。
（仙人也不过如此吧。）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工智能时，许爹是真的认为“仙人的神通”也不外乎如此，现在看来，依然觉得这就是“神通妙法”了。
许爹带来的人工智能，对于自己负责照顾的碳基生物有着相当奇妙的印象。
当然，这些事情只属于硅基生命记录的数据内容，不会被碳基生物知道。
许爹一下子就掌握了事情的全貌。
人工智能面前，抽丝剥茧的推理，艰难地追寻真相这些事情全都消失了。
剩下的就是手握正确答案的提问者。
许爹不介意自己当个提问者，就像是他不介意自己去替女儿处理“烂摊子”。
“在此地杀人，应当不会违法才是。”
许爹询问了人工智能，得到了肯定的判断后，他就折了一枝芙蓉花。
重瓣芙蓉，连枝带叶，本应该长得和其他的同类一样，亭亭玉立，惹人怜爱。
但这一支，花上似乎被虫咬了，花瓣残缺，叶子也病恹恹的，即便许爹不摘，也会被花匠当做是病枝剪去。
“残缺对残缺，也是应当的。”
许爹喃喃自语，他似乎在这方面有自我坚持，“心理扭曲的残缺，对上芙蓉花残……”
“真是有些对不起这花啊。”
许爹叹了口气，便一气杀了过去。
.
.
生死之间有什么？
对宫九来说，这不是什么好讨论的事情。
李家寡恩……到什么程度呢？
联姻的世家大族被杀的差不多了，自春秋战国以来的太原王家被屠戮一空，长孙皇后的兄长及门生故旧更是死伤无数，这仅仅是一场开始。
无数人死了。
哪怕家中长辈为官做宰，不过三代，家门便已败落。
倘若是左迁官员，从高位落下，不出多久，便也活不成了。
李家人一贯如此，当今天子，也是李家人，自然也是如此。
宫九算是李家人，可江湖上人既不知道他本名，也不知道“宫九”的名号。
当今天子，哪怕被家里叔伯兄弟逼迫入朝，依然可以化险为夷。
本是一场倾覆天下之事，到他手上，转瞬之间，就如沸水浇冰，一切化为乌有。琇書蛧
宫九——
自然是不服的。
但要他联合各地节度使，夺取皇权，他也是不愿意的。
联合各地镇守一方的节度使，让对方出兵马，自然除了李家皇室的名号外，还要给他们更多的权利。
节度使已经是地方上的土皇帝了。
再拨权给钱，干脆自立为帝算了。
这是绝无可能的。
倒不是宫九轻生死而重财色，而是宫九本不愿意向人低头。
这也是他“不如”当今天子的缘由。
既然做不成皇帝，那就找些乐子。
既然要找些乐子，也不能是浅薄无聊的乐子。
要找些独一无二的乐子才是。
对他来说，搅动江湖风云，这也不过是个乐子而已。
找了个谁也没见过的壁刻，拿绝世武功为饵，钓钓鱼，不是很有趣的乐子吗？
这乐子本身的梗很老，但是饵却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是五陵少年，当街遇到了，想要炫富，炫富本来就是老梗，可他们偏偏要玩独一无二的风头，当街遇到，互不相让，便叫仆从家人取来珍宝古董，东海的珊瑚、南海的明珠、战国的编钟、绝世的琴谱……砸了、碾了、摔了、烧了……
谁先心疼谁就先输了。
阔绰炫富一事，自然是穷奢极欲的浪费。
既然是浪费、那么就不能心疼。
宫九如此、却忽然觉得心疼。
字面意思的，心“疼”了。
一支半枯的芙蓉插在了他的胸口，穿心而过。
（也是很美的。）
宫九如此想。
这便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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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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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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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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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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