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样似乎没有说服力。
他又补充道,“而且...剪发,最重要的是耐心......”
亚摩斯一言不发,可发师忽然停住了话。
这小哥,他还是觉得很凶......
刺啦——
亚摩斯拿起另一把刮刀,上手,手上竟然异常灵活,还知道侧身适应头皮弧度?
???
发师看着娴熟且毫无阻碍的亚摩斯,从震惊到平淡,又到了愤愤不满。
你看他胳膊肘抬起来的幅度太低了。
这样不是很好发力。
你看他眼神太过于凝聚了,跟苦大仇深似的,怎么能这样那?
理发应该是随性且惬意的事情。
你再看看他......再看看......
好吧,发师承认,他的确是羡慕且嫉妒了。
亚摩斯的手很稳定,虽然很凶,但是很认真,他不去考虑失败的事情,只要去做了,就只管眼前,这是很好的品质。
自己就做不到,性格里带着无法抹去的随性与好奇。
只要有丁点儿风吹草动,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真的,很羡慕你这种人啊。”发师叹了口气。
“学什么都快,像是天才,对什么都很有天赋。”
亚摩斯不理,带着力度感的刮刀,将发尾最后一点发茬去掉,发师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光头。
发师一瞅,是不错。
锃光发亮。
不过总觉着少了点儿什么,这样个性是个性,可是觉得和天牢里那群家伙没什么区别啊。
是什么那?
对了。
“兄弟,你等等我!”
没等亚摩斯反映过来,将发披一扔,钻到储物间里,翻箱倒柜。
一会儿的功夫,拿着几个小银环走了出来。
在镜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挂在耳朵下垂处。
“这样就不仅仅是个性了,还很潮流。”
发师满意的赞叹,也赞叹亚摩斯天赋、手艺,也赞叹自己的审美。
这简直无敌啊,那个发型能跟自己这个光头比?
让那群家伙都特么滚蛋。
重要的是,自己根本不需要别的发师给剪头发!
“来兄弟,我给你戴上。”发师眼睛亮晶晶的,“我跟你说,你要是戴上,肯定贼拉帅!”
“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亚摩斯不情不愿,身子后撤,发师忍不住发誓,有些小激动。
这兄弟长得那么凶,戴上这银环,肯定如虎添翼。
亚摩斯环抱着手臂,“滚蛋!”
“......”
发师很伤心。
为什么不戴?明明很帅气的。
“为什么?”发师忍不住问。
亚摩斯自己用喷头冲了冲发茬。
自给自足,毫不见外,冲好了抬起头,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
实际上,也没有擦干,还有丁点水珠感在头发上。
“因为......”看着发师一脸期待的模样,亚摩斯穿上外套,朝外边走去。
“很丑。”
“......”发师。
感觉自己收到了一万点儿暴击,很丑吗!?
发师发狂,冲到镜子面前,仔细的瞅,上下左右摇晃脑袋,180度不停旋转,挤眉弄眼。
嘟嘴侧脸。
“看这刀削般的棱角,看着满是刚强的双眼,还有迷人的笑容,哪!里!丑!!“
发师疯狂大吼,决定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
唉,对了,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忘记问了唉?
算了,下次再说吧,发师满不在乎,这只是小事儿而已。
他瞳孔打转儿,想着什么,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
步履轻快的朝外走去,左拐,在隔壁一阵溜圈儿。
亚摩斯的头发不再厚长,亦没有了那种沉重感。
但他却觉着步伐依旧沉重,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追赶。
没有什么东西,不会有什么东西,亚摩斯在心底默默的说着,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再当被抛弃的那一个,谁也不能选择、左右我的决定。
从现在开始,我只为自己的未来活着。
“喂,亚摩斯!”几名少年跑过来,“快看快看,这是我父亲从人间界带上来的小玩意,能呼啦哗啦的在天上飞那!”
“快过来快过来!”几名少年呼喊着。
亚摩斯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开口有万斤的重量。
“快点儿,快点儿,你想什么那?”
几名少年大笑着,亮丽的牙齿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跑到身前,拽着亚摩斯加入了游戏的队伍。
亚摩斯无奈的伸出手,配合着游戏。
或许......
也为了他们......
......
“所以,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米迦勒面孔上满是冷峻,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xǐυmь.℃òm
天牢并不阴暗,外面的赤阳可以越过这特殊材质的墙壁。
明亮如白昼。
从外界看不到任何东西,在内里却足以看到外界的风景与路过的神明。
少年跪在地上,垂下头。
痛哭流涕、满是悔恨。
脸上的肌肉抽动清晰可见。
这是情绪崩溃了吧?
米迦勒叹了口气。
“什么选择啊。”亚摩斯声音中满是哭腔,抬起头,米迦勒动容,这双眼睛里面是怎样对变强的渴望?
他见过许多痛苦、悔恨的模样,每个进入天牢的神明无一例外。
慢慢的,就像是成了例行检查,毫无变化。
这少年逐渐止住了情绪的失控,认真的瞳孔里满是渴求,眼泪却仍是忍不住决堤。
“你为什么还在哭?”
米迦勒忍不住问道,明明已经看到希望了不是吗?明明已经可以控制情绪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狼狈?
“因为......”一开口,汹涌的情绪瞬间再次决堤,我若是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就不需要安慰了,不论是惩罚还是训斥,我都可以接受。
但,请不要再提起我的过错啊。
亚摩斯狼狈的痛哭,像是个背负了无恶不作的罪孽之人。
“因为......我觉得我错了,我不该如此莽撞,我不该如此任性,我应该做的再好一点儿。我应该再强大一些,再冷漠一些,这样,我就可以离‘成年礼’更近一些。
这样,我以往所有付出的忍耐与努力,就不会白费,更不会留下这样耻辱的印记......”
米迦勒沉默。
亘久的沉默。
封闭的空间里,少年的痛苦声与米迦勒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烈火与寒冰,氤氲出一种让人沉默而压抑的气氛。
米迦勒张了张嘴,他没有过少年的情绪,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伤心。
却不知道为什么。
感觉自己,竟然......能够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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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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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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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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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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