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促狭又亲切,“其实你爷爷不愿出山的根本原因......是怕死,你父亲也一样,当年为了不去战场,打死不愿当我的副手,你爷爷也不管他,就那么让他一个人去烟花柳巷之地,放浪形骸,直到他自己醒悟。”
“你也一样,不论你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都是命运所给你恩赐与考验,你所要做的就是听从内心的声音,逐渐认知到自己就行想成为怎样的人。”
说实在的,这不过是再寻常的老生长谈了,但这次,黑袍却感觉自己隐隐像是抓住了什么。
“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不论是想要去烟花柳巷还是执掌一地之权,你都可以去尝试,如果你觉得累了,想要去一人迈向深山、闹市,都不会有人阻拦你,就像对待你父亲一样,副手的位置永远为你敞开。”Χiυmъ.cοΜ
黑袍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浑浑噩噩的。
冬森王从来都么有跟他说过这么多话,这种言深、宠溺与纵容就算是大王子都没有享受过,那双慈爱眼睛的力量就像是长天劈下的长矛,刺穿他胸口的黑暗,刺痛感让他无法呼吸。
“试图用花言巧语让自己更加忠诚吗?”
“不,不。”黑袍又否定了自己,天赋更好的不是没有,忠诚的话,那死士来的更稳妥一些,冬森王毫无原则的支持,让他心慌。
越是对自己好,那么他便越愧疚。
“您难道不应该更关注当年怎样与冰霜巨龙签订的誓约吗?”黑袍生硬的转移话题,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您应该去关注自己的事情,展现自己冷酷而无情的一面,我没什么值得您关注的!
似乎他转移的话题,吸引了冬森王。
“确实,表面如此?”冬森王眨了眨眼,老顽童似的笑了,两人的步伐逐渐加快,迈步走入宫殿,迎面而来的暖气,给冬森王的脸庞铺上一层红光。
“其实,我并不在意究竟是怎样制服的冰霜巨龙,只是对究竟是谁在帮我有所好奇,而且还有点不能说的小秘密。”
“怎......怎么会?”黑袍错愕,那敢情刚才的一幕都是装的?
“怎么不会那?究竟是谁制服的冰霜巨龙有关系吗?”
冬森王挥手,放下黑袍那宽大的黑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火焰般的发色,白色的瞳孔,比他一身黑袍的模样要夺人心魄的多。
“嗯,不错。”冬森王裂开嘴笑了,“这样帅气多了,别跟你那死鬼老爸似的。天天穿着黑袍,一点少年人气儿都没有。”
十六岁红发,其实还在少年的范围。
红发少年不满的撇撇嘴,这头红发实在是很难给人严肃的感觉,太过朝气的颜色,总让他显得像个孩子,如果是蓝色、黑色,或者白色,那么自己也不会用黑袍遮住。
不过,谁制服的冰霜巨龙怎么会没有关系那?
崇尚武力的冬森王国,对于制服冰霜巨龙的王者,和被人操纵的王者,任谁想,都知道,后者不但不会受人尊崇,反而会让不法之人蠢蠢欲动。
可是他看到冬森王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蔚蓝色的眼眸深邃而纯粹,真奇怪,纯粹怎么能深邃那?可就是这样违和的感觉,让黑袍即安心又不解。
莫名的忽然想到了父亲给自己说的话。
“走在自己的路上,不要害怕走的过慢,你有漫长的一生可以去度过,什么时候明白都不晚,就算明白不了,平安的度过一生也是可以的。但如果你懂得了努力的意义,虽然能帮助你的人不会很多,但也不会很少,我算一个,你东森爷爷算一个。”
父亲的眼中闪着笃定的光,那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去相信冬森王。
但毫无意外,冬森王的良好印象,在那时候就已经在心底扎根了。
所以,虽然被操纵的王者没有打败恶龙的王者值得依靠,但值得他去相信。
“不论我是否制服了冰霜巨龙,我都是冬森王国的王,连这王国都是以我的名字来命名,王国内的聪明巫师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动摇忠诚的信念。”
“可这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俗人,智者只是少数,大部分只会盲从,这依然是不小的隐患。”
“是的。”冬森王微眯着眼,“这些威胁只能算是游鱼,缺少杀人的利齿,不过总是让人厌烦。”
红发少年垂下头,看着那双闪着凌厉光芒的双眼,低声道,“您早就想好了,在这时候肃清不听话的巫师家族了是吗?”
他知道自己今天说的话,已经超过臣子该问的话题,所以说完,他就后悔了。
“肃清?”冬森王摇摇头,“我没那么无聊,顺带的事情罢了。”
这一刻,红发少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有些不真实的荒谬感。
不论是他认为对冬森王不会改变的忠诚,在死亡面前发生裂纹,然后在冬森王的宠溺下摇摆不定,还是现在冬森王平淡说出肃杀的残酷。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每个方向都在朝他伸手,每条路都蜿蜒出不一样的未来。
而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
夏尔再次体会到了这种被载着飞翔的畅快感,但现在的他比较意外。
因为那瓶龙血就这样躺在了自己手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有几条游鱼上下窜动,但仔细看的话,这游鱼不仅又鳞片,头上还有细软的小角,两腮之处有银白色的长须飘动。
赫然,是缩小版龙属。
“怎么就给我了?”刚刚冰霜巨龙所表现出的对龙血的势在必得,清晰的印在夏尔脑海里,而如此轻易地就扔给了自己,实在是不可思议了一些。
“你不是要报酬吗?这就是你的报酬。”冰霜巨龙尤里奥急速飞驰,声音却懒洋洋的,在一处荒地半空中停下来,打量着四周的地势。
夏尔看着尤里奥毫不在意的样子,大致明白了,自己在对方眼里是毫无威胁的一类。
而且还是可以天天盯在眼皮下的,所以根本不担心。
夏尔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尤里奥,或许,你不知道,你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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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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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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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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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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