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希尔家族的卫兵不会反叛这件事,从希尔家族的家族构造便可以看出。”窗外开始凝结出细密的一层白雾,如同一层迷蒙的轻纱,寒风不时拍打着窗户发出撞击声。
如果可以不讲的话,他会十分惬意,但如果要讲解,他一定会认真的说明详细。
“希尔家族,一个两辈共生的家族,现有直系也不过希尔子爵与他的子嗣们,也就是说,没有旁支,没有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就和我们一样。所以——”
夏尔看了一圈,底下的两人都在认真看着地图,发现话语中断才转过头,看向自己。
“如果发生战争,如若战胜还好,战败的话,那便需要直系亲属给领地内卫兵以凝聚力。”
“需要直系亲属重新拾起荣誉,作出决定,不论是撤退还是奋起抵抗。而没有了直系亲属,就相当于没了头的苍蝇,在领主、少领主都没有的情况下,只会有一种结果。”
“战败即结束,没有重来的机会,不会有人来营救自己,更不会有人来缴纳赎金,结局全凭胜利方当天的心情。”
毫不遮掩的话真实的话,反而很难让人接受,所以才需要披上谎言的外衣。
虽然知道所说的过于露骨,但夏尔并没有改变自己表达方式的想法。
“那么接着讲吧。”夏尔并没有留出给他们消化的时间,他得快点离开,“底层基础已经构架完成,希尔家族的卫兵没有反叛的理由,那么我们需要防备的敌人只有一个。”
“还有敌人?”安其罗张大了嘴,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那里还有敌人。
不过按照往常的经验,自己还是不要反驳的好,想到这,他又嘟起了嘴。
“是的,不论我们怎样派出多少卫兵去收编希尔子爵的领地,都存在着可能被我们的邻居,这。”将指挥棒落在中间,那块正好将希尔家族与卡缪家族分开的领土上。
“蒙迪子爵一旦发现我们的异动,免不了立即出兵前来分而击之。”
“我们还有固守在另一处领地内的卫兵,可以直接掀了蒙迪子爵的老巢,他不会这么愚蠢。”艾伯特提出疑问,思绪十分严谨。
“是的,这是一种可能性。”夏尔顿了顿,说道,“但是他一定会出兵,换位思考,如果说你是蒙迪子爵,之前一直夹在两位同盟子爵之间,不敢有任何异动,有了一个可以将两者统统瓦解的方式,即使风险极大,你会放弃吗?”
“我......”艾伯特欲言又止。
“尤其在王令下达之际,我们势力一旦稳固下来,为了伯爵之位势必要那蒙迪子爵开刀的情况下。”
“是的,如果换做是我,风险再大也会不惜一战。”艾伯特承认道。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发挥希尔家族卫兵战俘的作用,我们要先干掉蒙迪子爵,将三块领地统统划为卡缪家族的领地。”
“......”安其罗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艾伯特呆呆的看着奥狄斯,不敢置信,而奥狄斯啜满笑意的嘴角,让他明白,自己的父亲的确是这样想的。
这还是那个一直教导着稳重的父亲吗?
是什么让他发生这么大的改变那?
“正如夏尔所说,目标,蒙迪子爵。进攻时间定在明天傍晚!”
奥狄斯为这场书房会议定下最终基调,其实,他也在想,是什么让自己改变这么大,又是什么给了自己信心。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对于蜜妮安的亏欠,也或许是夏尔给予的药剂让他有了突破的灵感。
但不论怎样,遇到机会应该把握才是。
“明......明天?!”
一直压制自己情绪变化的艾伯特终于惊叫起来,以至于说话都开始打结。
“父......父亲,您,您不是说过,每战过后,需先修养声息,一切以......发展为主的吗?”
“是应该以发展为主,不过——”
这时,传来敲门声,女仆的声音一同传来,“子爵大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请您去餐厅进餐,说是准备了您最爱吃的虾酱。”
“知道了,告诉蜜妮安,我们快就过去。”
奥狄斯回复后接着道,“不过,发展到了瓶颈不正是为了这一刻吗?不然平稳发展可没办法当上伯爵。”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了,来吧,去吃晚餐,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虾酱哦。”
“才不是。”安其罗嚷道,“谁会喜欢那种腥臭的东西,只有父亲你一个人喜欢好不好!”
“那可不是,虾酱这种东西就像是酒,年少人喜欢的比较少,但你随着年纪越大,口味可是会越来越重的。总有一天,你会爱上它腥而鲜香的味道。”
奥狄斯笃定的说道。
“才不会。”安其罗小声嘟囔着。
餐厅。
安其罗目瞪口呆的看着跟父亲抢虾酱的夏尔,咽了口口水,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他看向艾伯特,显然,艾伯特也并不认为虾酱有什么可以引人着迷的地方。
不然,自己吃一点?
他趁着两人飞快向各自餐盘挪运虾酱的空隙,挖了一大勺。
一下子填到嘴里,他可不想被看做出尔反尔的人,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掩饰是徒劳的。
腥鲜而重咸的海虾味儿不断冲击着自己的空腔时,他敢发誓,自己是真的无法忍受。
不然为了保持面上的平静与礼仪。他会强忍着咽下去。
但现在,他飞快的跑到屋外,冲着泔水桶一阵干呕。
天啊,这种腥臭的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他听到背后传来父亲的大笑与母亲的无奈的低叹。
瞬间涨红了耳根。
等到他吐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早已经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浑身提不起一点劲儿,被掏空了躺在座椅上。
看到父亲与夏尔还在若无其事的不时吃一口虾酱,他感觉胃里又是泛起一股恶心感。
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肚子里早已经没了东西,再吐不会把肠子都吐出来吧?
“你也是,明知道安其罗吃不了虾酱,还总撺掇着他吃。”蜜妮安责备着自己的丈夫,又道,“安其罗你先回房间吧,你会我叫厨房给你做些甜粥,想必你会好很多的。”
“......好的,母亲大人。”安其罗有气无力的应道。
“我也下去了母亲,我看着安其罗。”艾伯特放下手中刀叉,起身搀起生无可恋的安其罗。
夏尔擦了擦嘴,“我也吃饱了。”
打过招呼后快步离去,他扬起嘴角,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期待。
窗外的夜色给他披上一层隐匿的暗纱,让他的身影像是夜中的鬼魅。
很快,轻车熟路的走出领地,向西方走去。夜色并不清亮,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走这条路了。
很快,他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m.χIùmЬ.CǒM
满是尸体的地方。
葬死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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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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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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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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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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