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耳听得侍卫的声音道:“葛公公。”
原来是行刑的人来了,耳听得那个葛公公哼了一声,语气轻淡地说道:“翻过来。”声音极是苍老。
花著雨心中有些惊异,若是打她板子,怎地找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太监。正想着,便有侍卫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花著雨仰面躺在桌案上,一眼便看到头顶上方的那张面孔。
那葛公公果然是很老了,一脸的褶子,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精锐。手中拿着一件形状古怪的刀具,看上去很锋利,在烛火下闪着幽冷的光芒。
那些押送花著雨的侍卫早已从室内退了出去,将屋门严严实实地关住了。
花著雨望着葛公公手中那奇怪的刀具,乍然明了,不是打板子。
葛公公冲着她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你别怕,葛公公我做了几十年,是宫里手艺最好的,只疼一下就过去了。”言罢,有些浑浊的目光凝注在花著雨双腿之间,作势便要去掀开她衣衫的下摆。
花著雨这才明白这个葛公公要对她行的是什么刑罚。
皇甫无双,果然够狠够损够阴。
怪不得那么得意地对她笑,原来打得是断子绝孙的坏主意。
花著雨纵然不是男子,也在心头将皇甫家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这个葛公公,原来是割人命根子的。倘若她真是男子,此番一刀下去,虽说命尚在,却已是生不如死了。
皇甫无双这招,真是比夺人性命还要狠。
眼见着葛公公一双枯枝般的老手就要伸向她的下身,花著雨慌忙一用力,撑开身上绳索,一个翻滚,伸掌在桌案上轻轻一按,整个人借力弹起,宛如一只姿态曼妙的蝴蝶。
事到如今,她也装不下去了,这样的刑罚她如何能受?
花著雨腾起后,身在半空,玉足飞速探出,一脚踢在葛公公手腕上,他手中刀具无声没入桌案,当真是够锋利的。
这个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葛公公一时竟忘了呼救,只是抬头仰视着花著雨。
昏黄的烛火下,他只觉得眼前这少年清爽脱俗,容颜绝丽,风姿卓约。
葛公公这一生阅人无数,自也见过不少美男子,却还是怔住了。
花著雨在桌案上蹲下身子,与葛公公平视着。
葛公公只觉得眼前这双丽目清澈如水,眼波流转间,仿若冰河破堤而出,带着沁凉的寒意,令他不敢直视。
花著雨直视着葛公公,忽然笑了,她伸手将钉在桌案上的刑具拔了出来,拿在手中,笑眯眯地说道:“葛公公,在下还不曾娶妻,也不曾去青楼嫖过,说起来这身子除了亲娘,还没别人见过。我虽然要做太监了,可是这身子还是清白的,可不想被您这张老脸看了去。葛公公,其实,我是真心要做太监伺候太子的,这件事,我想亲自来做,就不劳您下手了。”
葛公公被花著雨吓住了,轻轻点了点头。这样高贵的人,自己动手确实是亵渎了他。他愿意自己动手,就依他吧。
花著雨纵身跳下桌案,背过身,手脚麻利地用那锋利的刑具在大腿内侧刺了一刀,顿时鲜血淌了出来,将她两腿间的衣衫都染红了。
花著雨用一块白色锦帕将捂在染血处,待到锦帕染红后,便团成一团拿在手中,转身,在葛公公的注视下,将那一团血红塞到了自己怀里。
她一手捂着淌血的地方,一手撑在桌案上,问道:“葛公公,可有药,疼死我了。”
这却不是假装的,她是真的疼。
“有的,有的!”葛公公手脚颤抖地将一包药粉放到花著雨手中。
他做了这么多年断子绝孙的活计,还不曾见人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以往哪个,不是哭着喊着不肯用刑,最后还不是让他命人绑了,或者拍晕过去,再行下手。
花著雨转身,将药粉洒在伤口处,止住了不断流淌的血。
不一会,就听得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葛公公,好了没有。”
花著雨暗自庆幸,这些侍卫幸好没在屋内守着,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好了好了。”葛公公嘟囔着说道,然后收拾了手中器具,将一个脏兮兮的包背在背上,佝偻着背,走了出去。
不一会,那些侍卫便进来将花著雨带了出去。
太监就太监,只要能对付炎帝和姬凤离,她也认了。
只是那些侍卫望向花著雨的眸光中,都多了一丝同情。自然也有幸灾乐祸的,方才还羡慕这小子生的俊,如今,成了一个不男不女了。
花著雨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猛然醒悟,看来她还要做出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子了。
花著雨是蹒跚着走入太子寝殿的。
皇甫无双的寝殿灯火辉煌,布置的极其华丽。
一架大屏风,似是由罕见的水晶石制成,玲珑剔透,灯光映照在上面,光华流转。上面雕刻着宫装仕女,身形俏丽,很是逼真。
转过屏风,便看到皇甫无双舒服地靠在一张卧榻上,身侧侍立着七八个小宫女,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面目清秀雅丽。有的手中端着茶水,有的手中端着切好的水果。有一个小宫女跪在他面前,手中端着汤碗,正一勺一勺地喂他!
这害人的小魔煞,自己倒是享受的很。
皇甫无双见到花著雨进来,退开身侧的宫女,一骨碌便从榻上坐了起来,一脸兴味地走到花著雨面前,两只黑黝黝的眸子不断地瞄向花著雨的两腿间。
花著雨咬了咬牙,一把撩起衣衫下摆,道:“殿下是不是要亲自检查检查?”
皇甫无双一看她里面的白色长裤都被血染红了,透过血红的布料,可以看到两腿间平坦坦的,他本来是要去摸一摸的,但是看到这么血腥,而那里果然是很平了,不像还有东西,遂恶心地皱了皱眉,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脏死了,谁要检查?”
花著雨低垂了头,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声音凄厉道:“殿下的刑罚也够狠了,我也认了,但是我这样子,以后也没脸出去见人了,还请殿下留我在宫里。”m.xiumb.com
“既然你想要留在宫里,就要知晓宫里的规矩。身为奴才,竟敢在主子面前称我?吉祥,你说,该如何罚呢?”他淡淡说道。
“禀殿下,掌嘴二十下!”太监吉祥高声说道。
“那就行刑吧!”皇甫无双挥了挥手,淡若轻烟地说道。
身后有人在她腿弯上踢了一脚,花著雨顺势跪在了地上。她不想反抗,只一个“我”字便惹了祸,谁知道若是反抗了,皇甫无双会再给她怎样的惩罚。她也不能反抗,她方受了宫刑,不能因此露了马脚。
一个小太监气势凌人地站在她面前,伸手,狠狠地向着花著雨雪白的脸上抽去。
一下,两下……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寂静的寝殿内听起来格外刺耳。
火辣辣的疼在脸上烧开,花著雨却毫不在意地浅笑着,眸光清冷地注视着皇甫无双。
他生母贵为皇后,只得他一个皇子,自小宠溺有加,五岁那年便被立为太子,自此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养就了他狂傲的心性。
他如此残忍待她,大约因他从未经历过痛苦磨难,自然也不知痛苦磨难的滋味。或许,只有待他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明白今日受刑的她的感受吧。
花著雨悲悯地望着皇甫无双,清澈的眼底深处浮起一丝悲悯。
皇甫无双不知为何,听着那掌刑的声声脆响,心头便觉烦躁。尤其是花著雨明眸中的那一丝悲悯,似乎是在怜悯他?
“住手!”皇甫无双冷冷开口。
小太监打得兴起,收势不住,又使劲抽了一下,才罢手。
皇甫无双跨步走到花著雨面前,一把将小太监推开,狠声问道:“你笑什么?莫非是嫌本殿下罚的太轻?”
受刑之人,不是都会求饶吗,她非但不求饶,竟还向他微笑。而他的笑,偏偏还好看的很。脸颊虽被打得红肿,但脸上却无一丝萎缩之态。那双明眸更是如清水一般,波澜不惊,黑深的瞳仁里,隐有光华在流转。
“殿下,与宫刑比起来,掌刑自然是轻的。奴才之所以笑,是因为只有笑,才能令奴才心中好过。”花著雨淡笑着说道。
虽自称奴才,语气也很恭谦,但是,因了她清丽的嗓音,这样的话说出来,竟隐有一丝洒脱之意。
皇甫无双微微一怔,想到他已经毁掉了这样一个绝代男子,心头浮起一丝莫名的愧意。
“本殿下让你成了废人,你此时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本殿下?”他挑眉问道。
“奴才不敢!”花著雨抬眸气定神闲地说道:“奴才本是一无父无母的江湖浪子,天下之大,却没有委身之处,若非殿下,或许还在醉仙坊卖艺谋生。今日阴差阳错随了殿下进宫,是奴才前世修来的福分,是老天要奴才相助殿下。奴才不才,却还是有几分才华的。如若能辅佐殿下,有一番作为,既是身残也是值得的。”
“哦?”皇甫无双眸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
他也知晓,有一些学子,十年寒窗,只为一朝报国。若眼前之人真是如此,那么,他岂不是错待了有志之士?如今,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是暗潮汹涌,他自然需要贤士相助。
姑且留他在身边,看他是否真是有才之人。
“既是如此,从今日起,你就随了本殿下吧。说吧,你叫什么名字?”皇甫无双懒懒问道。
“如今奴才已经是这样了,以前的名字再不敢用了,还请殿下赐名!”花著雨缓缓说道。
“那好,以后,你就叫……元宝吧。”
皇甫无双怪笑着说道,“吉祥,你带小宝儿下去吧。”
小宝儿?
花著雨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名字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待花著雨退下后,皇甫无双眸光一深,道:“如意,你到醉仙坊打探打探,看元宝是什么来历?”
“是!”一个太监匆忙应了,快步退了下去。
宫里新进太监有严密的程序,一般都是七八岁年少时便进宫,而且都是身家清白的,进宫后,便随了教习太监学习礼数和规矩,四五年后才分配到各宫去当差。
像花著雨这样凭空出现的太监,一般应顶别人的名号。太子为花著雨赐名元宝,也是顶了新近亡故的一个太监之名,所幸那个太监一直在东宫当差,平日少言寡语,外面认识他的人甚少。
花著雨隶属东宫,居所也安置在东宫后院的北六所。
一连几日,皇甫无双并没有召唤她,其余太监也知她初受宫刑,可能是同病相怜,倒是无人刁难她。那个叫吉祥的小太监每日里还为她送来膳食,附带把宫里的规矩礼数给她说了一个遍。
花著雨心窍玲珑,兼之有心,没有几日,便将礼数记得清清楚楚。
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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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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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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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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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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