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这是什么毒?”北帝凝眉问道。
“相思引是一种专门针对女子的蛊毒,中了此蛊毒的女子,起先并不会有任何反应和不适,但是,过了二日之后,便会发作。丹泓姑娘所中的相思引蛊毒,是种在这手链的铃铛之中的,从铃铛的缝隙之中,透过肌肤渗入到体内。殿下是昨夜送与丹泓姑娘手链的,按说今夜是不该发作的,但是今夜丹泓姑娘饮了大量酒水,提前催发了蛊毒的发作。相思引发作之时,和中媚药是一样的,不管是发作之前,还是发作之时,只要和男子一夜缠绵,这蛊毒便会过继到男子身上。此蛊毒对女子无害,但是对男子却是致命的。”杨御医拿着手链向北帝叙说相思引的毒性,帐内一片可怕的静谧。
花著雨听了杨御医的话,心中一片了然。就说呢,害她不足以绊倒夜氏一族,只有谋害太子才可以。
“这么说,给丹泓姑娘下毒之人,是为了毒害太子殿下?”有人朗声问道。
“是啊,太子殿下若是因此不明不白被害,罪名必定由丹泓姑娘来背,这下毒之人倒是用心良苦啊!此事,请陛下一定要彻查。”
这些说话的,应当是朝中拥护萧胤的朝臣。
案上的金刚熏炉中升起袅袅青烟,笼罩住北帝的脸,一双肃峻的眼眸望向夜妃,渐渐地,眸中有锐寒冷光悄然凝起。
“没想到,你终究是容不下胤儿……”北帝沉稳有力的声音悠悠传来,伴随着凛冽的怒意。
“陛下,不是臣妾做的,那手链陛下赏赐给臣妾,不到两月,陛下不是就要臣妾转赐给太子了吗?这两年,这手链一直都在太子手里,怎会是臣妾下的蛊毒?那蛊毒能存活两年吗?一定是他自己下的毒,来诬陷臣妾的!”夜妃跪倒在案前,哀怨地说道。
“你不要以为朕什么也不懂,只要铃铛中有养分,那蛊毒是可以存活好几年的!你说是胤儿自己做的,他对这女子如此珍爱,为了她不惜爬雪山夺雪莲,你以为他会对自己苦苦追到的女子下蛊毒?我早知道你一直容不下胤儿,但还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此番胤儿刚刚立了大功,你就要夺他的命了!”北帝一字一句说道,无声的杀机,伴随着他的声音,在帐内缓缓弥漫开来。
接下来的话,花著雨听的不甚清楚了,因为相思引的药力,终于蜂拥而来。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腕,一直掐的手腕出了血,才保持了一丝清明。
她知道,萧胤的计谋终于成功了。
“杨御医,你快说,此蛊毒可有解药?”萧胤一把拉住杨御医的袖子,急切地问道。
“殿下,此蛊对女子无解药,因为最终对女子并无伤害,所以她只需扛过今夜便好。但是,殿下若想解除她的痛苦,却是有解药的,您可以事先服下解药,再和她圆房便可。”杨御医神色凝重地说道。
萧胤闻言,将花著雨紧紧裹在怀里,向北帝施礼后,转身出了帐篷,再不管帐内之事。
帐篷外的冷风袭了过来,花著雨身上有一瞬的凉爽,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片刻后,难言的痛楚伴随着燥热在她的体内到处乱窜,身体迅速升温,热潮难挡。
这药性竟是如此的迅疾,如此的凶猛。
“太子殿下,丹泓今夜的表现,您还满意吧?我的诺言算是完全兑现了吧?”花著雨唇角漾着懒散疏离的笑意,喘息着问道。
萧胤在那幕达大会上,对她万般宠爱,让每一个人都认为,她是他心爱的女子。再在众目睽睽之下,送给她手链。而他,却在手链中下了蛊毒。
如今,这副手链终于成了他成功绊倒夜妃的关键之物。而她这个重要的棋子,他用的也是得心应手。
一会儿冷漠无情,威严霸气,一会儿温柔体贴,宠溺爱恋,转眼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此的深不可测,这一生,她但愿永不会与此君为敌。
这个计策,他一定筹谋了很久吧。应该是从两年前他从夜妃手中接过手链起便开始筹谋了,他所谓的配合他,就是要她中毒。
不过,如果她不出现在北朝,那这个计策中的棋子会是谁?她很想知道,她又作了谁的替身?
“为何要选我?因为我是一个无依无靠没有背景的女子?还是,因为我的诺言,因为我答应过要帮你,所以你便这么肆无忌惮地利用我?”花著雨语气轻缓地问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恨意和怨意。因为,这些日子,她经历太多,她已经习惯别人待她不好了。相反,前两日,萧胤待她突如其来的好,倒是令她颇不习惯。
萧胤依然抱着她快速走着,只是,手臂却将她托了托,让她躺的更为舒服些。
“让你受苦了,”他低首,沉缓地叹气,“我不会因为你无依无靠就欺辱你,更不是因为你的诺言而随意利用你。这一次,我实在是,不得已。因为,只有你这样的女子,父皇才会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否则,换了任何别的女人,这个计谋都不会成功。”
花著雨扬了扬唇,她真想笑出声来。萧胤的话,算不算夸赞她?
“多谢殿下这么看得起丹泓,能为殿下出一份力,是丹泓的荣幸,丹泓真是高兴得很啊。”她语气淡淡地说道。
夜已经深了,淡淡的月色如清霜般倾泻而下,笼罩着萧胤俊朗的脸部轮廓,幽深的紫眸中潋滟着深深的愧疚。他听到花著雨的话,抱着她的手臂颤了颤,搂的她愈发紧了。呼吸吹拂之间,透着烈酒的醇香。
“如若有一丝可能,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我这次平复草原,立了大功,已经引起了夜氏一族的睥睨之心,录弟年龄尚幼,父皇身体又不好,我若再不及早下手,北朝大权迟早会落在他们手中。夜妃母家势力极大,父皇又宠爱相信夜妃,而夜妃的破绽又太难找了,所以,我不得不贸然动手。”他靠在她唇边低语,呼出的气息拂在她烧的滚烫的脸上。
花著雨一直压抑着得陌生情潮再也压制不住,倾轧而出,火烧火燎袭了上来。
这种感觉,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
眼前一片迷离,魂魄好似已经离开了身体游离,而身体,也好似不再是自己的。
花著雨忍不住吟哦出声,朦胧中竟然伸出手臂,鬼使神差地探到了萧胤的衣襟里,滚烫的小手抚在他的胸膛上。“咣当”一声,是帐篷大门被踢开的声音。
花著雨被这巨大的声音惊得一震,瞬间清醒了些,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飞快地将手从萧胤的衣襟里抽了出来,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这只手的手腕上,直到咬得鲜血横流,痛楚难耐,她依然不肯松口,她只怕一松口,便再次陷入到模糊之中。
她眯着双眸,看清这里并非是她的小帐篷,而是一件布置的大气华贵的帐篷。
这里,似乎是萧胤的地方。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花著雨大声说道,话一出口,那声音竟是说不出的低哑魅惑,好似根本不是她的嗓音。
“没有本殿下的吩咐,天塌下来也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流风,你们几个,派人守死这里。”萧胤冷声吩咐道,紧紧的关住房门,抱着花著雨,大步到了屏风后,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花著雨一脱离他的怀抱,便试图站起来离开这里,可是此时的身子似乎已不再是她自己的了,早已经不听她的使唤。甫一抬脚,便跌倒在地面的毡毯上。琇書網
摇曳的烛火映照出一室的温暖旖旎,她蜷缩在深红色的毡毯上。
衣衫,早已在方才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她自己撕扯开了,露出了大片滑腻的冰肌雪肤,青丝散乱披下,犹如一捧乌泉流泻而下,越发衬得她肌肤白腻,红唇娇媚。
?她犹如一朵暗夜里悄悄绽放的清莲,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那样的娇媚无双,似乎满室都是她绽放的馥郁清香。
但是,她的一双眼眸,却因为咬着胳膊,眸中神智极是清醒。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很冷很慢地说道:“萧胤,你若是敢动我一个指头,我明日便阉了你。”
萧胤的心震了震,他承认,他的确是对她起了非分之想。
方才,他抱着她时,他感觉到她真是瘦得可怜,但是,那样纤瘦清妍的身子却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摸再摸。而现在的她,更是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然而,她的话,还是犹如一盆冷水浇到了火苗之上,熄灭了他的渴望。
他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抱臂说道:“放心,我萧胤不缺女人,所以,我从来不会强迫女人,但是,我也从来不会拒绝女人。如果,是你忍受不住,自己爬过来,可不要怨我……”
“放心,我绝对不会的!”花著雨冷冷打断萧胤的话,松开口,又换了一个手腕咬了下去。
萧胤望着她,剑眉微微皱了皱。
他看着她手臂上不断淌下来的鲜血,他觉得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开始痛了起来,似乎她咬得不是她的手臂,而是他的心。
如果能,他觉得自己愿意代替她来受这份折磨。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相思引不是普通的媚药,若是普通的媚药,他倒是可以帮助她,只要将她扔到冷水之中泡一晚,再辅以内力,便可以使药性消失。可是,相思引是一味蛊毒,一旦发作,就只有两个法子,要么忍受,要么和男子缠绵。
花著雨躺在毯子上,一波情欲的浪涛刚刚涌了过去,她松开口,刚喘了一口气,骨骼深处,忽然好似有千万只虫蚁蠢蠢欲动,令人极不舒服。接着那些虫蚁似乎开始啃噬她的骨骼她的血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无一处不痒。
这种由内到外的细微的痛,她从未受过,她痛得浑身战栗,方才因为情欲而嫣红的脸庞,瞬间已经变得苍白如雪。
她不知道,相思引的蛊毒,要忍受的除了情欲的折磨还有蛊虫的噬咬。
花著雨蜷缩在床脚下的毡毯上,情欲折磨的她几乎想要昏过去,但是,那蛊毒的痛楚却让她保持了十分的清醒,清醒地让她忍受着情欲和蛊毒的双重折磨。
她觉得自己好似离开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着。又像一只困在陷阱里的小兽,被猎人的兽钳夹住了腿……不是,是夹住了全身,到处疼。
但是,她却无法逃,只能忍受。
可是,她实在忍无可忍……
花著雨猛然伸掌,拍向身侧的床脚,只听“啪”一声,上好楠木制作的床榻便哗啦一声,倾倒在地。床榻上的玉枕骨碌碌地掉下来,碎落了一地。
不远处的屏风,受到她掌风的波及,摇晃了几下,终于,也倒在地上。
她再出掌,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了一瞬,再看时,萧胤的帐篷内,已经是一片狼藉不堪,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物品了,自然,萧胤若是物品的话,除外。
花著雨喘息着望向萧胤,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因情欲折磨而水波潋滟的眸中,折射着凌厉敏锐的光芒,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忽然唇线上扬,微微笑了,那笑容慵懒到极致,清冷到刻骨。
“太子殿下,看在丹泓也算是帮了你大忙的份上,请你出去!”她缓缓说道。
萧胤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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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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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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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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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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