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湛蓝的天蓝,宁熙想着,她这是要死了吧!
她只知道突然间,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恢复正常的时候,要再次面对死亡的到来。
也许是真的快要死了吧,宁熙感觉她这一生犹如电影的胶卷一样,一片一片的闪动在她的眼前。
突然宁熙想到了自己在小的时候,那段时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吧。
宁熙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父亲是一所有名大学的老师,母亲是父亲那所大学附属中学的老师,上至前三代都是读书人,不过经过那些战争年代,剩下的也只有宁熙父亲这一支了,也可以说她宁熙算是出生于书香门第了。
而她继承了父母亲的那份读书的天分,打小她读书就比其他人强,所以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整个高中部分的学业,然而,在那个特殊的年份里,她的提前完成高中学业就意味着她要准备响应国家的号召上山下乡,为祖国的农村建设奉献自己的一份力来。正是因为如此,在她高中毕业那年,她背上背包,挥别流泪的父母,去了天朝东北边的那个有着严寒冬日的省份。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份难言的激情,宁熙想了到自己插队的地方的任何情景,可怎么没有想到当她满怀着希望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她插队的地方时,那已经是秋天的时候了,秋天的到来,就意味着秋收的时候到了,而她将要面临的是全民秋收。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宁熙到了那里还没怎么缓过来,在村里的支书给安排了住的地方后,手里就给之前来的知青塞了一把镰刀,然后就跟古代拉壮丁一样给人拉到麦地里准备割麦子。
面对这样的架势,宁熙说实话,确实是给吓到了。她打小长在城里,见到的植物也就是只有街道上种的那些绿化的树,或者是学校里花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的,哪里有见过成片成片连成一地的麦地,而且还是即将要准备收割的麦地。
她不懂怎么收割麦子,而她所在村里的人都忙着下地抢收麦子,哪里还顾及得到她了,任由她一个人在后面同麦杆纠缠着。
不会收割麦子的法子,又加上在下地之前先前来的知青告诉她,不干活没饭吃,为了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有口饭吃,宁熙这可是卯足了劲割麦子,结果可想而知了。
那天做完活回去后,她怎么都不可能忘记当时自己给弄成什么样子,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很清楚,那晚她那双手给镰刀通红,掌心因为割麦秆给镰刀把磨了好几个大水泡起来,那种钻心的疼法,弄得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刚开始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可在农村里面,再怎么不好过也算是过来了,很快秋收过去了,冬天很快就到来。入冬了天气一下子就变冷了,地也冻住了,天气冷的让人发嚎,人出去不裹上厚重的棉衣,保准冻成冰坨子,而这个时候农村里也就没什么活干了,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头烤火过冬天。
京城的天气再冷,宁熙也没有给冻得满手生满了冻疮,更是没有受过这般的罪。在那里,冬天才刚刚开始,宁熙的双手给冻的跟那红萝卜有的一拼了,满手冻疮,一暖和就痒得发疼,用手抓的话,就是流血流脓。ωωω.χΙυΜЬ.Cǒm
先前来的知青告诉她,忍忍就过去了,大家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子的,说完还递给宁熙一个烫热的萝卜让她敷敷手上的冻疮。那个知青来的早,很多事情都帮衬着宁熙,很快宁熙就跟之前来村里的知青关系热络了起来。
有了一帮同命相连的朋友,宁熙想着这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而且她住的那户人家的人对她也挺好的,所以在那里的第一个春节她过得还不错,即使她很想很想身在京城的父母,想得夜晚睡觉的时候捂着被子哭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晃眼,她来了这个村子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她从一个压根不会农活的城里人变成了一个知五谷杂粮的伪农村人,期间的辛苦怕是只有她一人所知。
期间有回家探亲的时候,同宁熙一起的知青回去的没有几个,一来路途遥远,在这里插队的知青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回去一趟,还真的是不容易,二来回去的时间不多,回去的话,在家里要待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得往回赶,劳心劳力,所以,知青们来了这里后就等着国家政策安排返城。
宁熙也不是没有想着回家探亲,到最后也没有回去过,直到返城,她都没有回去过。
十五岁来到大东北,十八岁的时候,宁熙因为在村上表现很好,她的返程表填写的很顺利,在一九七六年的冬天,她终于回到了京城的家里。比起那些去的时间比她长,返城又没有门路的那些知青来说,宁熙也还算得上是幸运的了。
三年的时间,宁熙即使是再怎么下地劳作,她身上的那股子的书卷气息仍旧没有消失,而是随着时间的磨练,融入的更加刻骨,站在人群中,不算是最显眼的那个,也不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就不见的那种。
对于女儿的归来,宁父宁母自是万分的高兴,女儿响应国家的政策为国家出力这是好事,可作为父母,总还是存了一份私心,还是希望女儿能在身边陪着自己。
宁熙返城后,宁父在他所在的高校给宁熙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干着,顺便让宁熙好好复习高中的知识;毕竟宁父所在的学校是一家百年老校,注重知识,注重教育,而宁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进入到这所高校里继续学习,所以对于女儿的教育没有丝毫的松懈,哪怕是那个时候国家取消了高考。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所以在一九七七年的十月份,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这对于任何一个渴望于知识改变命运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消息。而经过这近一年的复习,宁熙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考入了宁父所在的那所高校,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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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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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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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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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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