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名门闺秀与农夫>第103章 104章
  林青婉猜测王氏那事儿最后之所以会不了了之,可能就是因为王氏又有了,要不然何氏才不会饶了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一日,杨老爷子和何氏进去后,王氏也跟着后面溜了进去。她本以为这事也不算什么,毕竟她挨打也挨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招何氏那么恨。何氏那天也没来得及说原因,一个是被气糊涂了,二来也是王氏没给她机会。

  王氏心想我这么冤枉被打了,现在公公也回来了,你总不能当着公公的面还打我了吧。

  想法是没错,但是何氏也不傻。知道自己今天在人前丢了脸面,当着外人不好说出原因,跟自己老头子可就不用隐瞒了。

  然后她就把事情缘由说给了杨老爷子听,杨老爷子一听老闺女之所以会现在都没人上门提亲,原来是因为家里有个不成器的闺女,还有一个不知道遮丑的儿媳妇。

  何氏也聪明,王氏跟着进来就钻进东屋了。她一看王氏钻进回屋也由着她,只是转身把大门一栓,跟着去了东屋,去的时候手里还是拿了一根短棍子。

  杨老爷子也有点恨得牙痒痒,也没有拦何氏。

  两人又在里面撕扯了起来,王氏又开始满屋子跑。何氏一边抡棍子,一边嘴里骂。王氏这才知道她为什么挨打了,原来杨二妹因为她的原因说不到亲事了。

  可是关她什么事呢,她又没编假话,说的都是事实,唯一做错的就是她不该到外面埋汰了杨大姐。可是杨大姐也有不对的地方,要不然她怎么埋汰啊。

  想是这么想,但王氏还是觉得有点理亏,又有点恐慌,这下连公公都不拦老虔婆打她了。

  杨老爷子坐在炕上愁得直抽旱烟,杨学章两口子从王氏开始在外面闹腾,就躲在自己屋里没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屋里没人似的。而这次事件的主角杨二妹,则在里屋爬在炕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她一直把脸蒙在被子里,也没有人听见她在哭。

  杨二妹也不傻,刚才马媒婆来的时候,她就在里面听。

  原来她之所以一直说不到亲,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姐姐,而帮凶则是自己的娘和大嫂。

  这个残酷的真相让一向内向的杨二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能怨谁?她谁也怨不了,都是她的亲人,而且其中两个还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只能哭,除了哭她没有什么办法。

  东屋里面闹腾的厉害,何氏似乎铁了心要收拾王氏,直到杨铁栓在外面敲门,杨老爷子起身把门开了。

  杨铁栓是在外面听说他娘打了他媳妇才回来的,王氏这人虽然有点四六不分,但是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了,也给他生了那么多孩子。既然能打到全村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杨铁栓想媳妇儿肯定是被收拾狠了,所以急急忙忙跑回来。

  进了东屋,何氏和王氏还在里面折腾。王氏会躲,也就是背上挨了几棍子,她背上肉厚实,也没觉得哪儿疼。

  可是杨铁栓却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一滩血大叫,“这哪儿的血?”

  杨铁栓的声音很大,何氏和王氏都停了下来。

  看到那摊血,王氏才感觉到不对,自己肚子怎么有点疼。

  她心一惊,顺着屁-股就摸了一把。

  “哎呀,铁栓,我不好了。”说着,还把手上的血扬给杨铁栓看。

  都是生过几个孩子的人了,杨铁栓也当了几回爹了。一看那血就赶紧让王氏躺在炕上别动,他去找大夫。

  何氏这会儿也有点吓呆了,她是想收拾王氏没错,但是那血……

  杨老爷子听到动静,又看老大慌慌忙忙冲出来。问了一句咋了,杨铁栓说王氏可能小产了,人就冲出去找大夫了。

  杨老爷子这会儿也急了,老婆子居然可能把大儿媳妇打小产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老两口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王氏在炕上呼天喊地的说婆婆把她打流产了,她遭大罪了,何氏也不敢去捂她嘴了。

  杨老爷子则是这会儿有些后悔,他当时看老婆子进去怎么就没拦下呢。

  杨铁栓把大夫请来,老大夫摸了摸脉后,摇摇头。

  “情况很不好,我抓点药,你们先熬了喝。如果今天过去没有再见红就没事,如果血不止,那这胎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炕上的王氏又嚎了起来,杨铁栓把大夫送了出去又跟着去抓药。xiumb.com

  杨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跟大儿媳妇说,塌着腰就走了出去。

  何氏站在那里,被王氏哭得心里烦,也跟着出去了。

  杨铁栓抓了药回来,熬给王氏喝。

  看王氏一个劲儿的哭,知道她也是心疼肚里娃儿心里害怕,但他也烦好不好。

  于是不耐烦的说道,“你别哭了,再哭娃儿真的被你哭掉了,大夫不是说过了今天,就没事了吗?你躺好,别哭了,我去给你弄点好的吃补补。”

  要不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呢,还是杨铁栓最懂王氏。

  王氏立马把嘴闭上,好好的躺着炕上,动都不敢动了。好吃的是一方面,另外她也真怕肚里娃儿掉了。

  杨铁栓去了院子里,二话没说就逮了一只老母鸡。拿了刀,抹了鸡脖子,就把鸡往院子里一扔随它扑腾,转身去了灶房烧水准备褪鸡毛。

  何氏坐在屋里听老母鸡在院子里叫的凄惨,身子动了动,又坐那里不动了。杨老爷子看老婆子那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谴责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王氏躺在屋里,听到院子里鸡叫,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这会儿也不伤心了。

  杨铁栓炖了鸡,也没理自己爹娘,就端着进了东屋。

  大房的几个熊孩子也在外面玩回来了,见屋里也没做饭的样子,又看阿婆和阿公拉着脸,大气儿不敢吭一声就溜进了东屋。

  一进屋见家里做了鸡,就个个乐得只咧嘴,但是屋里气氛不对,也不敢笑出声。

  王氏喜欢吃是没错,但是也没有到当着自己娃儿吃独食的地步。清楚男人也心疼她,就一家几口坐在一起把鸡分了吃。

  鸡是吃了,但是王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保住。

  到了夜里的时候,又开始出血了。

  杨铁栓又去请大夫,那老大夫今天也被折腾的够呛。大冬天又是大半夜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但是想着毕竟是一条命,而且妇人小产后还要吃药的,要不然流的不干净,到时候会出大问题。

  只能又跟了杨铁栓去了杨家,摸了脉说孩子流了,又开了副药,才又领着杨铁栓回去拿药。

  王氏这下吃鸡都安慰不了她了,也不顾自己还在出血,坐在炕上就嚎了起来。

  何氏披着衣服站在东屋门口,这一天把她折腾的也够呛,听到王氏嚎,心里也很烦,嘴里忍不住就咕叽了一句,“鸡也给你吃了,谁让你有了身子也不说一声的。”

  杨铁栓刚从屋外进来,就听到这话,嘴里大喝了一句,“娘!她都被你打的小产了,你就不能少说一句。”

  听到男人给她撑腰,王氏嚎得更大声。

  何氏僵着脸,反驳了一句,“那不是因为她出去埋汰你妹子,闹得二妹都说不上亲吗?”

  杨铁栓也是知道这事的,王氏也没瞒他,说娘说她败坏了杨大姐的名声,所以马媒婆把给杨二妹说亲的事推了。所以他才会一直没吭气,毕竟是自家的理亏。但是换谁刚没了一个娃儿,心情都不会太好。

  “杨大妹不做那些,王氏至于出去埋汰她吗?还不是被杨大妹欺负狠了,心里有气没处撒?她挤兑王氏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管?”

  何氏被哽的直翻白眼,也不知道说什么。

  杨铁栓这话也没说错,有因才有果,所以大家都有错。

  杨老爷子把何氏拽了出去,“你别理你娘,让王氏好好的养养,娃儿、娃儿以后还会有的。”

  他也只能这么说,能说什么呢?骂老婆子把大儿媳妇打流产了,还是骂大儿媳妇不应该出去埋汰自己的姑子?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事儿就是一本扯不清的乱帐。

  于是,没两天外面又流传王氏小产的事。

  那天杨铁栓急急忙忙去请大夫,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又是半夜去叫大夫的门,动静那么大,旁边的邻居也是知道的。

  落峡村就这么大点,没几天这流言就传了出来。大家都说何氏太恶毒了,把大儿媳妇都打流产了……

  于是,杨家二妹的亲事更加难了。

  不知道何氏知道她收拾王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会不会后悔自己走的这步臭棋。

  何氏后悔不后悔不知道,反正王氏在家里是更加嚣张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她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好好在炕上养着,这不是她公公说的吗?!

  所以这段时间何氏脸拉得老长,成天都阴沉着个脸,但还是忍着脾气去侍候王氏坐小月子。

  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是因为老头子这样说的,另外则是老大发了脾气。如果说杨学章是何氏心里的宝,那么杨铁栓则是让何氏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儿子,从小也是宠大的,恨则是他那混不吝的臭脾气。

  杨铁栓在屋里侍候了王氏两天就烦了,然后就扔给了何氏。说你要是想让我出去打零工,你就把王氏侍候好了。

  至于杨铁栓是不是出去打零工了呢,谁也不知道。

  王氏这个小月子一直坐到过年前两天才下地。

  ********

  林青婉她们后来听说了这事儿,都有点感叹。大家都是女人,流了一个娃儿肯定都是蛮令人惋惜的事。但是感叹完,还是庆幸两家都分了出来,不用搀和。

  不管庆幸也好感叹也好,年的脚步又走近了。

  今年杨氏家也没有养猪,所以也没有杀年猪。倒是杨二老爷子家杀了年猪,请了大家去吃了一顿。

  吃回来,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各自回去忙了起来。

  因为今年大家都赚了不少钱,所以过年准备的吃食都是很丰盛的。

  准备过年要吃的东西的时候,给杨家那边送年礼的事又到了眼前。

  两家商量了下,决定还是跟去年一样吧,反正村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他们这么送也没人挑理。

  至于说他们赚钱了还送这么点东西,那跟那边有什么关系吗?外人除了知道杨铁柱带着老三一起在做小生意,至于做什么生意大家都是不知道的,赚了多少钱别人更是不清楚。

  这两家对那一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没必要去便宜别人,更何况便宜给别人,别人也不会记你一文钱的好。

  所以今年给那边的年礼,还是一家一条一斤的肉和一坛子酒,让马叔送了过去,杨铁柱他们连面都没有露。

  这样就怪好,该尽的义务全部尽了,剩下的谁也不沾谁。

  第104章

  林青婉他们这边过年过得是红红火火合家欢乐,杨家就是阴云密布火药味儿十足了。

  王氏在炕上一躺就不起来了,何氏天天耐着性子侍候她小月子不说,家里的活计全部压到了冯氏身上。

  冯氏活计做多了,难免会在杨学章面前抱怨,杨学章还指着岳父以后指点一下他,好助他中个秀才回来,就到何氏面前絮叨。说大嫂就是个小月子,至于在床上躺着还要你侍候她吗,差不多就行了。

  何氏能侍候王氏坐十来天的月子,已经超出大家所料了。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何氏早就把王氏收拾的连她妈都认不出来。听了老儿子的话,就赶着王氏起来下地,不要天天在炕上装死了。

  王氏这会儿正得意呢,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硬是躺在炕上装死,何氏一叫她起来,她就哭着说伤了身子,说她有多么多么可怜,被人打小产了,还不让人坐月子,她遭这么大的罪,再不好好养养以后生不了咋办……

  哭得全家人都听见了,大房几个孩子看到自己娘哭得那么凄惨,也个个同仇敌忾。

  杨家大郎已经十一岁了,懂的事儿也多,出去和别人玩耍,经常有小伙伴说他娘可怜,被他阿婆打的连小弟弟都没有了。别人家的孩子估计也是听了大人们在家里说,然后就觉得很是同情小伙伴。

  可是杨大郎不这么想啊,他也清楚阿婆是打了娘,还把娘打得卧床不起了。王氏这人虽然不靠谱、贪吃、小心眼等毛病一大堆,但是对自己几个孩子还是挺好的。所以杨大郎就恨上了何氏,几个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他也给他们灌输‘阿婆不是个好的,把娘打病了’之类的思想。

  大房其他几个孩子还是懂王氏生病了的,只是不懂王氏口里说的小产是啥。尤其听王氏在何氏面前装死,口里成天哎哟哎哟的,还以为娘真的被阿婆打怎么了。

  这会儿阿婆又过来训斥娘,娘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阿婆在欺负人。

  小孩子懂什么,恨就是恨了,大房三个小子个个冲到何氏面前,大叫你个老虔婆不要欺负我娘。嘴里骂了不算,还用脚踢何氏。

  何氏这下懵了,硬生生挨了几脚。

  听到动静的杨老爷子和杨学章赶过来,才一人手里提一个,把几个小崽子拽开。

  何氏气得直抹老泪呀,她是造了什么孽呀,几个孙子骂她不说都跑过来打她。对大房这几个孩子,何氏虽然不宠着,但是态度也算是极其纵容了,没想到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杨老爷子问几个小娃,问他们为什么要打骂阿婆。

  杨大郎满脸狠毒,振振有词说,阿婆欺负人,把娘打病了,小弟弟也没有了,我打的就是她。

  杨老爷子腰一下子塌了下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个滋味。

  打孩子吧,大孙子说的确实没错。不打把,这几个娃儿这么小一点怎么会出口骂长辈,还动手打自己长辈。

  所谓的潜移默化,有学有样,这就是了。

  大房几个孩子成日里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何氏张口就是污言秽语,动不动就是厮打痛骂,王氏也不是个什么好榜样。这个时候的小孩子,正是一张无暇的白纸,你在上面画了什么就是什么。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能教出个什么好孩子出来。

  杨老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手抖了半天,巴掌都没有抽下去。拽着抹老泪的何氏,转身回了正屋。

  等大家都散了,王氏也不哭了,招手让几个孩子过来。杨大郎并两个弟弟一过去,就被王氏搂在了怀里。

  “还是我的几个儿子好,你们那个爹把老娘扔家里受那个老虔婆的虐待,还是我几个娃娃给我出了气。好儿子,娘给铜板你们买糖去吃。”

  看来杨大郎口中的老虔婆就是和王氏学的,这王氏见自己儿子打骂了长辈,居然不开口指责,而是还给奖励,也不知道以后大房这几个孩子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

  何氏被几个孙子打骂了,气得几次都想收拾那几个兔崽子。

  杨老爷子又是拽又是劝,才安抚住她。何氏毕竟是个老思想,就算不宠这几个孙子,但是她自认对这几个孙子还是挺好的,你让她下手去打,她也下不了手。只能怄得老泪直流,然后叹气打消了这个心思。

  不过她也撂摊子了,也不再去东屋侍候王氏,任她怎么在东屋装死哎哟都不理她,但也不去说让她起来下炕干活的话。

  杨老爷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几个孙子,就托人给杨铁栓带了信。

  杨铁栓过了很多天才回来,回来后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把几个小崽子拖到东屋里。

  先是用好笑的眼神瞄了几个儿子一眼,“几个小子行啊,都会动手了。”然后又照着脑袋一人拍了一巴掌,拍完了,说道:“都给我哭。”

  不愧是杨铁栓的种,立马明白了爹的意思,一个个都哭了起来,凄惨的仿佛死了爹娘似的。

  于是杨老爷子觉得孙子被教了,何氏也被治愈了。

  至于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过后,何氏又把杨铁栓叫过去问他这些日子打零工赚了多少钱,杨铁栓立马蔫了。

  说外面活计不好找,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打短工的,他白干了十几天活,别人不但工钱不给结还把他赶出来了。

  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但是却是极少的,镇上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家风评不好的有钱人家是这样。为人吝啬,毛病也多,请人过去打短工,不想给人结工钱,就各种挑刺说干得不好之类的云云。你要是磨着要工钱,别人直接就让人把你扔出来了。

  落峡村里出去打零工的村民也碰到过这样的事儿,一般碰到这样的事,那只能自认倒霉,毕竟一个乡下泥腿子哪里惹得起别人有钱人家。

  何氏用疑惑的老眼看着大儿子,不能怪她这么想,而是这个儿子前科太多了。每次出去打零工,不是拖拉着不去,就是去了各种工钱结不到。

  杨铁栓一看老娘的疑惑眼神,立马就哭丧了个脸。说自己工钱没结到不说,还被人打了,说着还把胳膊露出来给何氏看。

  何氏一看,上面确实青青紫紫了一大片。

  这个大儿子还是满得何氏心疼的,何氏立马心疼的不得了,也不提工钱的事儿了,一口一个没事儿吧没把你打伤吧。

  杨铁栓苦着脸说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还说他去大夫那里看了,人家给他上了点药,但是药钱还没结。

  何氏一听到这,脸就僵硬了。

  可是想着儿子的伤,还是摸摸索索从身上摸了几文钱给他。

  杨铁栓拿着手里的铜板,呲呲牙,“娘这不够啊!”

  何氏无法,又从身上抹了几文钱给她,一脸的肉疼,还立马开口说,“就这么多了,多的没有。”

  杨铁栓也很爽快的不开口要了,说去给大夫结药钱。手里掂着这十来个铜钱,心里乐滋滋的。

  于是,杨铁栓拿结药钱当幌子,只回来了短短一会的时间又走了。

  这一走就是几天后才回来,家里人问他哪儿去了,他苦着脸说去要上次工钱了,结果仍然没要到。幸好就是,别人这次没有打他。

  *******

  马叔把杨铁柱他们的年礼送过来后,人就走了。期间也没说什么话,就是说把两家的年礼送过来,然后就是过年不回来吃年夜饭了。

  去年过年时候杨老爷子说过的话,现在被马叔换了个好点口气回了回来。

  听到这话,看到桌上那少的可怜的年礼,杨老爷子心里头不是滋味儿极了,连马叔人走了都没发现。

  不是他嫌这些东西少,他知道老二老三都赚钱了,这村子里天天都看他们赶着骡子车进进出出,哪个不知道别人是挣钱了呢。但是别人能挣钱那是别人的本事,这是你眼红不来的。

  换着平时这点年礼在落峡村的水平来说真的不少,但是在都老二老三‘都挣大钱’的基础上,着实显得有点寒酸。

  其中的意味,杨老爷子懂,何氏也懂。还能是什么,别人的意思就是面上情,走个过场。

  何氏从马叔进来的时候,就拉长了老脸。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合着他们都赚大钱了,就送这么点东西回来?”

  何氏今年仍然没有准备过年的肉食,一个是着实没钱,二也是想着到时候老二老三送年礼的时候肯定丰盛,毕竟老二老三挣大钱可是全村人心里都有数的啊。

  谁知道送的还跟去年一样!

  “老娘去找他们去,问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爹娘。”何氏嘴里不甘示弱的说着,屁股却是贴在炕上没有动。

  杨老爷子叹着气开口道,“你就省省吧,别人怎么说还是给家里送了年礼,不给你送,你能捅破天去。”

  何氏也是明白这个理儿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光会嘴上耍威风。

  这一年多来,她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

  以前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老二和老三跟家里分家了,再也不听她的使唤了。自己赚了钱也没有说孝敬老娘一二,关键她还不能和他们闹。

  你和别人闹什么呢?首先杨族长那话还放在那里呢,何氏可是上了‘黑名单’,别人说了你再撒泼找事,就开族中大会把你休回去。

  何氏不得不惧怕这个,她没自信老头子能顶着姓氏都不要了还护着她。姓氏宗族对人来说是个什么道理,是个人都懂。被家族出名了,那就是过街老鼠了,人人都会看不起,更何况她也舍不得一家子连个姓氏都没有。

  再加上这大半年,村里头的流言蜚语,何氏再怎么痴傻,也是知道大家的天枰都是偏着老二老三那边的。人人都说她何氏苛责,家里对别人不好,压榨了别人好多年不说,分家的时候连颗粮食都不给。

  她何氏就呸了,她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崽子,对他们好不好,用得到你们这些外人瞎叨叨嘛,跟你们这些外人有个蛋的关系。

  何氏心里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也明白舆论的压力。

  闹腾大了,村里人都骂你,到时候还真成过街老鼠要被杨族长休回家去,以免败坏杨氏家族的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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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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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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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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