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奶奶身上穿着制服,其实就是医院发的方便式工作服,正在走廊上拖地呢,旁边就放着水桶,不然来回去水房投拖布太麻烦。
陆奶奶一愣,谁来医院找她?
不可能是老头子,陆爷爷这人脾气也很怪,从来就没来医院找过陆奶奶一次,懿净就更加不可能了,去体校训练去了,估计下午或者晚上才会回来吧,这个时间她肯定是说不准的,因为陆懿净的时间永远都是不固定的。
陆奶奶将拖布放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了一眼,不认识呀。m.xiumb.com
从来没见过。
“你找我?”
是不是找错人了?
严肃普一见到陆奶奶的时候大概就明白了,那个丫头为什么脸上总是面无表情,陆奶奶的面相就是有些克制,没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你都感觉不到她眼神在动,就像是一片结了冰的湖水。
“你是陆懿净的奶奶吧。”
严肃从市队了解过,这孩子还有爷爷奶奶,父亲过世了,母亲另嫁,虽然她妈同意了,但也还是要问问对方爷爷奶奶的,沟通这种工作还是有必要做的全面一些,他们认为这是光荣,但不代表别人也会这样去认为。
陆奶奶点头:“你是……”
“我是省队的严肃。”
严肃伸出手,陆奶奶看了看严肃的那双手,她没有伸手,因为她的手刚刚还拧过拖布,她也没对着对方解释,简单来说,陆奶奶没认为自己需要对对方特别客气,他来找自己总会有点原因的吧。
严肃觉得这老太太有点意思,竟然对着他有点爱答不理的意思,好吧,果然这是家族遗传的毛病,这家人的态度都冷啊。
简单的把事情说了说,陆奶奶听明白了,她和陈如是的态度是一样的,去。
有机会就要抓住把握住,家里不能给孩子创造什么机会,也没有什么可能依靠的,她自己的路只能自己去走,要说不舍那也肯定是有,孩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可能各方面都会有所不适吧,生了病,心里难受了都没有能说话的地方,担心也就担心这个。
“好事儿呀,能去自然是要去的。”
严肃看着陆奶奶的那张脸可没觉得她心里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双方都有同意,意见统一,这工作就算是做成了。
晚上懿净回来自然就知道了,知道之后也没有太特别的开心,她觉得可去可不去,她只想好好打球,至于打球夺名次什么的,没在乎过,玩的是个舒心,快乐不快乐打打球至少时间会过去的很快。
待在她妈身边这些年,她已经学会了情绪不外露,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活。
“你想去吗?”
陆奶奶问她,孩子如果说离开家乡,她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她是没什么大抱负,你奔着想,就说陆懿净现在确实打球,在市队都不是拿第一名的料,那省队优秀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全国就更加不用说了,卧虎藏龙,这条路上堵满了人,她能冲杀过去吗?陆奶奶是没这么大的野心,什么期盼孩子拿冠军,什么希望孩子一举成名之类的,想都没想过,完全没过过脑子,能打出来一点小成绩,将来毕业了有份工作,稳稳定定的,到时候在找个好人嫁了,这就挺好的。
陆懿净打球以来,一直被陆湘琪压着,陆湘琪水平技术都在她之上,她从来也没对别人讲过,她挺希望有朝一日把陆湘琪打趴下的,虽然她脸上情绪上没有过波动,有点不甘,大家都是一样的学球,甚至这种心思里隐隐就夹杂着她对她母亲陈如是一些的复杂感情。
陈如是是个合格的继母,她对陆湘琪好,对陆湘君好,独独就对亲生陆懿净不好。
“我想不想去,她一定想我去,没差别。”懿净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她奶奶的眼神。
真是习惯了,她妈告诉她换衣服那就必须换,她妈说你必须学这个,她学的伤痕累累的她也必须学,她妈要是认为从楼上跳下去不会受伤,她不跳她敢说她妈会推着她下去的。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陆奶奶的声音低柔,不管孩子将来能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她还是希望是以她喜欢为前提,不喜欢就不去,别说省队,国家队也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懿净对着她奶奶说着,依旧木着一张脸,严肃喜欢她就是喜欢她的这张脸,什么情绪都叫人捉不到,她有没有着急,别人是看不出来的,无喜怒哀乐这是一种境界。
“我将来给你和我爷换大房子,请佣人照顾你们。”懿净看着她奶说。
她知道家里还有欠别人钱,早晚都会还上的,不靠陈女士,因为指靠不上,在她心里陈女士现在已经不算是他们陆家的人了,陈女士是和另外的那个陆家是一家,陆湘琪将来出息了,会报答她的。
“好啊,奶等着。”
关于懿净要进省队,陈如是的母亲还是从邻居的嘴里听说的,陈如是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
邻居下楼去扔垃圾,看见陈姥姥,就打趣。
“你这将来可有指望的了,外孙女进了省队,听说如是家的那个继女也进省队了。”
谁进省队了?
懿净吗?
“你这是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陈姥姥激动呀,这要是真的消息,那孩子以后就有指望的了,她家从来就没出过这样的人才。
邻居一脸的纳闷,你亲外孙女你来问我?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呀?
“当然是真的了,我女婿不是在体校工作嘛,不过如是没有和你说啊?”
陈姥姥上楼,回到家里就给陈如是一通好骂,这简直就是个怪物,平时也不来家里,她倒是和娘家的界限划的很清楚,陈姥姥也懒得去追究,我还能指望你一个女儿做什么。
就单说她家这情况,她要是只生这个女儿,她死在家里都不能有人知道,一年到头,可能就过节回来一两次的,平时根本不登门,要是没儿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就是个冤家。
麻利的套着料子裤子,她得过去懿净奶奶家看看,是不是真的选进省队了啊?
这可是大事。
大儿媳妇计春华这才从外面回来,看着自己婆婆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找东西,找什么呢?
“妈,你找什么呢?”
“找钱,我之前攒的那二百放哪里去了?我给懿净送过去。”陈姥姥高兴的自己说话嘴都要瓢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私下攒钱是攒,但当着儿媳妇的面直接说出来,这就有点……
计春华是个大方的人,但再大方的人,婆婆直接就说了,攒私房钱就是为了搭陆懿净的,心里多少也是有点看法。
她和陈国华对懿净都挺好,家里孩子的衣服小了,捡新的给懿净,那之前懿净学球不都是她舅舅送的,自己也没说过什么,但家里还有亲孙女呢,老太太就这样挂着外孙女是不是就有点那个了?
陈姥姥看着计春华的脸上表情有些阴压压的,赶紧解释:“这不是,懿净被要进省队了,要去省里了,我得给孩子带点钱,你也知道她妈那个样,有钱也不能给她,都搭那俩继女了。”原本老太太说这个是为了叫大儿媳同情同情懿净,你看有亲妈还不如没亲妈呢,结果说着说着自己也上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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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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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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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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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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