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总有些奇怪的事情,都是那些大姐很乐于在上夜班的时候跟我们这些实习生说的故事。
今晚跟我在前台上夜班的大姐,在送走一对来开钟点房的情侣之后就低声对我说道:“优璇,你当才注意那个女人没有?”
“没有,那女人怎么了?”
大姐比比自己的眼睛:“四白眼。真的四白眼。我猜……她是鬼。”
“大姐别吓我,三白眼我还听说过,哪有什么四白眼啊。”
“眼珠子很小,就一点花生大,四周全白。活人哪有这样的。我先去下洗手间,你可不要睡着了。领班要是看到你睡着,我也被跟着骂的。”
她说完就往洗手间那边跑去,我开口就想说,她不是觉得刚才那个四白眼是鬼吗?怎么还敢去洗手间的。
在酒店,都能听到这些奇怪的事,要是什么都听,都信的话,那这酒店里里外外就全的鬼了。所以我并不很相信这些,总觉得那大姐说的玄乎着呢。也许有些是真的吧,但是有些肯定是前人编出来吓唬我们这些实习生的。
我坐在椅子上翻在手机。我们上班允许玩手机,但是不能让客人看到。一听到客人的脚步声就要赶紧微笑站起来。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手里拿着手机,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头就靠下去,眼睛就闭起来了。
我看到了一片漆黑,四周什么也没有,除了黑,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一个人站在这黑暗中,惊慌地看着四周。
突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就没有光源,我却能看到他。
他很白,皮肤有种缺血的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就是这样,他的唇却沾着鲜红的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珠子明明就是……四白眼?
我慌地一后退,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才意识到,在这片漆黑中,我没有穿衣服。羞愧的感觉,让我推开他。
但是他却突然抱住了我。漆黑中,我也能感觉到他也没有穿衣服。肌肤紧紧相贴,好冷。他全身都是冰冷的。他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在我耳边传来,这明显就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呼吸。他很虚弱,呼吸都困难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没有穿衣服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
“喂……”我刚说话,他就打断了我的话:“别动!”他的话同样很虚弱。就好像我推开他,他就会倒下一样。
他没有别的动作了,只是这么抱着我,在这漆黑中抱着我。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好累,他好像能吸走我身上的力气一样。那种不穿衣服被抱着的感觉,真的很不习惯。真的好累,一点一点的累在身体上累积。渐渐地,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优璇!”一个叫声,把我惊醒了。我抬头就看到了带我的那个大姐,那张补过妆的脸。
“啊?大姐?我怎么睡着了?”我动动手脚,浑身都好酸,就好像做了一整天的脏活累活一样。我一下想到了刚才的梦,那个抱着我抽走我身上力气的男人。
看看手机,离大姐去洗手间也就十分钟。十分钟我就做这种梦,真……搞笑和无奈。怎么就会梦到被男人光着抱了呢?还那么的累一场。我特别记得那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还真挺帅的。我甚至还能清楚记得,他左边锁骨边上有着一个伤痕。好像是被什么捅伤的。没有在流血,但是也没有包扎上。
我赶紧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怎么就这么几分钟,就会做这样的梦呢?
大姐是个粗神经的人,也没注意到我脸上不自然的表情,继续跟我说道:“优璇,昨天我听到你跟你妈打电话了。你妈不希望你在这里做?啧啧,我们这酒店虽然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但是老板却是没结婚的大帅哥。我是没希望了,你这样的漂亮妹子,可要加油了。”
我摇摇头:“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是我的?”
“你在学校里有男朋友了?”
我还是摇头。我敢有吗?就那个晟晟的奶奶,本来是外婆的,她自己说是奶奶那就奶奶吧。就那个奶奶,看得严着呢。
有些事,我没跟任何人说,就连最好的姐妹夏兰兰都没说。我不是城市里的那些小公主,我在农村出生,只是一直在外面读书。我初中就到城市里读寄宿学校了。到现在十年了,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不愿意回家,因为回家就要去面对晟晟的奶奶。
晟晟是鬼胎还是棺材子,在我们那这根本就不是秘密。听我奶奶说,晟晟出生那会,全村都去他们家,要他奶奶丢了这个孩子。就怕这个孩子给村里带来什么灾祸。好像有说法,说是鬼胎出生都会给出生地带去灾难的,大水,大旱,泥石流,火灾什么的。晟晟出生那边我们那还真的大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他奶奶说,我小时候喝过晟晟的血,这辈子都是晟晟的人。晟晟在我六岁那年就被一个老先生带走了。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就知道晟晟这个名字而已。
晟晟他们家在老家有矿山,有山头,在市里还有两个楼盘。我妈是想着我去他们家的楼盘当售楼小姐就算实习了。其实也不是我妈想,是晟晟奶奶去我家骂了,说我那些不好听的话。他奶奶整个就是一个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炸了。到处骂。
我也是领教过晟晟奶奶的,就他奶奶那样,她那个根本不见影的宝贝晟晟能是什么样啊?
大姐还在那说着酒店小老板怎么怎么帅,客房部的那个已婚妇女又怎么怎么勾搭的。我对她笑了笑:“大姐我去下洗手间。”
酒店洗手间很干净,也很香,一直烧着特别的香呢。
我靠在洗手台旁的墙上那种很累,力气被抽干的感觉又来了。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我,这种大半夜的,洗手间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在无意间的瞥眼,在镜子中,我身后好像站着个男人,他的五官我记得,就是在梦里抱着我的那个。他的四白眼还有左边锁骨旁的伤痕都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慌的低下眼,就看到了他身上什么也没穿。就连那里,一块布都没遮。琇書蛧
我赶紧闭上眼睛,慌得后退一步,身后却感觉到了一具身体,似乎能穿过我的衣服,跟我的皮肤紧紧贴着。
“啊!”我大声惊叫着,一下跳开,背后靠在洗手台旁的墙上。就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可是那种皮肤贴在一起的感觉,怎么会错呢。
我慌乱中看向了镜子。在镜子里,就是我刚才站着的地方,他还站在那,那双白色眼睛,中间只有着比芝麻稍大点的红色瞳孔。那瞳孔紧紧盯着我。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呼吸都停止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血液都往身体末端流去,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停止了。
直到外面传来保安的声音:“谁在里面。”
保安冲进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软得支撑不住身体。
因为是在洗手间里,那些男保安也没敢冲进来看,一个个就站在门口,问我叫什么。
我惊魂未定,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一颗心在嗓子眼猛跳着。带我的大姐冲进来了,扶着我就问道:“优璇,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看看镜子中,镜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没,没事。我是自己扭了脚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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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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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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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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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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