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青墨的记忆里,宁明月比她更倔,她认定的事儿,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好似她说过以后罩着她时青墨,也的确是做到了。
但凡宁明月出现的地方,敢说她时青墨是野种的人,少之又少。
当然,她们俩走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血脉相连的人都在京城。
宁明月家境不差,只不过家族中主母太过厉害,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就让人带着她直接落根在清源镇,给了花不完的钱,但却是个没人管的命。
宁明月不喜上学,很少前来上课,老师也没有精力管得住她,所以眼下瞧见她,时青墨才会如此惊讶。
“我这不是听说你病好了么!”
宁明月嘟哝了一声,眼睛对着时青墨旁边的男生一瞪,那人顿时便收拾东西让了位,乖得像只猫。
时青墨对这同桌可没有半分同情,想当初他没少在她的书包里做恶作剧,甚至偷偷摸摸在她的桌子上写着“野种”二字,后来被宁明月知道了,自然是被她削了一顿。
也不知宁明月是哪来的能耐,竟是直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挂在了他回家的树上,下头放了只野狗,吓得那小子几天不敢上学。
时青墨与宁明月性子像可又有很大的差别,时青墨自幼就能忍,或许是因为时家的缘故,从小到大,哪怕她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会憋在心里,可宁明月不一样,她自小一个人成长,受了委屈便要自己咬回来,她若是像时青墨这般忍耐,换来的不是相安无事的成长,而是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青墨,时家那糟心地儿我不乐意去,所以也没去看你,不过我可打听了,是你那小姑姑推得你,要不回头我让人会会她?”宁明月那一双宛若弯月的眼盯着她道。
宁明月与时青墨也不过是同岁而已,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道上的调儿,不过时青墨习惯了,毕竟这丫头本就认识外头的混混,要不然也没能耐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不用了,这事已经解决了。”时青墨笑道。
“你啊!就是太能忍!”宁明月自然不信,气嘟嘟的哼了一声,道:“你家那些亲戚也忒不是东西了!要不是有你养父母的恩情在,我便带几个兄弟拿着砍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看他们还敢对你威风……对了,这一个星期的作业肯定没做吧?给!”
说着,宁明月从包里掏出了一沓试卷。
宋建行带的这班级,就算是请了假,平时的作业也不能少,而且还得加倍,所以也难怪宁明月这副豪气冲天的样儿。
“你自己用着吧,作业我做了。”时青墨笑道。
“做了?”
宁明月愣了愣,干脆的在时青墨的书包里掏了掏,果真是搜罗出一沓试卷,上头笔迹工整,的确有些像是青墨的字。
不过这些天她不是一直在生病吗?这么多的题目短时间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按理说时青墨的确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完成这么多作业,可若是一个人曾将这些试卷抄写过上百遍,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时青墨初三成绩的确一般,但当初她请假半个多月,积累的试卷是眼下的两三倍,整个初三,她几乎都是在抄写试卷中度过的。
对她来说,这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记在她的脑海中,倒背如流。
“青墨,我觉得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宁明月咕哝了一声,话音一转,道:“也是,阎王门口走一遭,怎么都会有所不同。”
说话间,却见这班里安静了下来。
时青墨抬头一看,神色微深,宋建行!
宋建行那样子的确像个为人师表的,上身休闲外套,内里一件白衬衫,面上衣服方形眼睛,看上去颇有几分威严,只不过偏偏此人嘴角有些微斜,肤色极差,又多了几分萎缩的形象。
宋建行一进门,目光顿时便向时青墨扫了过来,又瞧着宁明月也在,那神色更是多了些厌恶。
走至讲台前,对着桌子“砰砰”的敲了两声,道:“该交的作业都交了吗!有些同学啊,就是不思进取,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整天与外头的人胡混,甚至还有些人整天找借口不来上学,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回家算了!省的在这学校里装模作样的害人!”
“时青墨、宁明月!你们俩个多少天没来上课了?!知道你们这种行为有多么可耻吗!像你们坏学生出了校门也成不了大气候,以后也只能靠脸吃饭!”宋建行又骂了几句,可瞧着这两个丫头竟然还瞪着他,顿时更怒了,又道:“没做作业还有脸呆在班里?!你们去门外站着,让全校学生都好生看看!”
话落了音,宋建行还不忘再敲了几下桌子催促着。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二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宁明月还好,平时老师也没少折腾她,只不过每次她都是脸色一甩便直接出了校门几天不回来,她家里多得是钱,这学本就是掏钱上的,学校也懒得理,只是让她将来混个毕业证罢了。
不过这时青墨可就不一样了,清源镇不大,这泽水村的小道消息也时常能传到镇上去,从时青墨上小学开始大家便知道她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那时候有人说,时青墨的亲妈是豪门二奶,只不过被人抛弃了。
也有人说,她的母亲是个狐狸精,想仗着肚子威胁男方家,可生下来是个女娃娃,男方根本看不上,结果她母亲一气之下就死了。
谣言每天都有人说,但终究就是一句话:她是时家捡来的便宜货。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所以都想着法的欺负她,只不过时青墨这人虽说不反抗,但那双阴毒的神色着实吓人,到最后大家便干脆当她不存在。
而眼下,这个众人眼中最看不起的便宜货却再次被老师点了名,有些人在看笑话,有些人觉得她出身不干净受委屈就是活该,少有几个人能对她付出一点点同情。
这些神色,时青墨早已习惯,对她的伤害甚至已经从十分化为零点。
安静间,却见这次先站出来的竟然不是宁明月,而是时青墨。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沓试卷,径直的走在了讲桌前……
“啪!”
落手间,将试卷拍在了讲桌上,击起一层白色粉尘,染得宋建行那休闲外套上满满都是。
------题外话------
今日你愚人了么~哈哈O(∩_∩)O
话说嫂子快生了,老哥说了,若是四月一生,就叫若愚……
咳咳,好高大上的名字,当我这当姑姑的情何以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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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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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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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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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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