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从鼻腔哼了一声:“我担不起。”/p
极年有些局促,手指也不自觉捏的越来越紧,紧的秋落的手腕又深了一圈,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p
是啊,反正连朋友都不是,他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凭什么要与自己汇报,即使自己忧心忡忡叮咛数次,他还是弄得一身伤!/p
再厉害那也只是一个人,何况极年根本就没有以周全自己为主,而是像野豹不顾一切只想发泄愤怒。/p
秋落想安抚他,可是阻止不了他,本来英俊完美的脸被印上惊心胆颤的淤青和血丝。/p
秋落心一抽一抽,越想怒气越重,完全没有经过理智的思考。/p
“暂时别出现在我面前!”/p
极年瞳孔骤缩,看到秋落一闪而过的厌烦,微不可查的疼痛丝丝蔓延开,包裹撕扯着心头的地方。/p
秋落怫然离开,没走两步,胳膊猛地被人一拽,咔嚓一声,秋落面部微微扭曲,脱臼了。/p
不知轻重的极年也没有愧疚,眼里黑暗的可怕,无底漩涡似乎要将自己吞噬。/p
秋落没有心思去解读他这是什么眼神,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去扒拉开他的手,结果极年抓的死死地,手指骨节暴突,白皙的手背凸着青筋显得更为骇人。/p
“放开。”/p
极年气息深沉,眉眼冷肃尽释,伴有坚决和占有欲。/p
“不生气。”/p
“呵。”又在说他无理取闹似的,秋落艴然不悦,面部肌肉也逐渐僵硬,面无表情,一句话都不说了。/p
极年察觉他的肃疏,拉着他的手腕轻轻下滑拽住他的衣袖,垂下眼睑,颇有一种委屈的感觉。/p
“我不该打架。”/p
秋落眉头狠狠一皱,根本还没认识到自己是哪里做错了!/p
“手机,静音了。”/p
秋落肃目不言,一副坚决不语的架势,他若是想在大马路边上僵持站一晚上自己也不会苦口婆心的劝诫,可是别拉着他!/p
执意要走,用了全身的力气把袖子从极年手里拽出,结果没想到极年自己松了手,反倒被自己的力量反弹一屁股做到了地上。/p
极年本来想拉住他,可却停滞在了半空中,对上秋落错愕随即怒气横生的眼神,极年冷寂的面具底下早已是暗潮涌动。/p
声音极其喑哑,僵硬的站在原地:“我不走。”/p
低眉垂眼的耷拉着耳朵,连头发都像没了力气散散的,看的秋落忍不住低吼:“你就是仗着我纵容你!”/p
他怒发冲冠,极年眉目转而柔和,秋落能开口,说明气已经开始消了。/p
极年看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以及汗流浃背打湿而隐约显露的褐点,平静压抑的移开视线。/p
这次委实气着了他,情绪渐渐降落,秋落才反思自己的话,除了一半是赌气,另一半真的是不想见到他。/p
两次厉语相向,谁知他听进去多少,下次肯定还会犯,秋落转身径直走回酒店,极年走路真的没有声响,如果不是衣服浅浅的摩挲声,真以为他没有跟来。/p
健步如飞的回到酒店,一个反手啪的将极年关在门外。/p
秋落沉着脸把外衣丢在地上,把自己甩到床上,一手撑着后脑,闭上眼听缓缓传来木鱼般的敲门声。/p
有规律隔三秒的敲响,秋落翻来覆去,这是要有多大条才能睡得下去。/p
忽然门外没了动静,辗转的身体瞬间被施下定的咒语,一动不动,屏着呼吸听。/p
半晌除了悄然寂静,再也听不到扰乱他心绪的声音。/p
秋落狠狠闭了闭眼,非但没有舒坦,反而更浮躁,卡在他手里,肯定是单独开房了。/p
长缓粗重的呼吸泄露了床上人的心境,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招惹来的,能拿出刀的狠厉劲就看得出来不是善茬,不能再久留。/pΧiυmъ.cοΜ
冷眼沉思中,突兀的声音碎了幽静,一个高挑的黑影走了进来。/p
秋落垂落嘴角。/p
极年低眼站在黑暗中沉默不语,他不说话,秋落也不打算主动开口,这个闷葫芦。/p
没多久看到极年身形一动,转了个方向走,秋落眯起眼睛跟随他的动作,隐约像是手里拿了个东西。/p
“受伤了。”/p
秋落在床上转了一圈背对他,受伤和他说有什么用,打架逞能的时候不计后果,冷隽的眼角有一道指甲划破的伤口,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身上也不知又增加多少大大小小的伤口。/p
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p
“你做什么。”/p
极年翕动着嘴唇没发出声音,想着自己说话会引爆看似平静实则汹涌的水面,保持沉默,但手上动作没有停歇,握着他的小腿。/p
就像被电了一样秋落瞪着眼,用力一蹬扯过被子压住压得严实。/p
与极年对视两股力量互不相让。/p
极年悠悠呼了一口气,在安谧的环境中宛若一声无奈的叹息。/p
“你的伤口裂开了,需要擦药重新包扎。”/p
秋落从内部紧攥着被子不让他有机可乘,借着月光看到他脸上愈加严重的伤,忍不住低吼:“你先处理好自己,不用管我。”/p
极年轻扑的眼睫从眼皮底下扫过,愁眉不展,黑黝黝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茫然无措交织掺杂在一团成了死结,越是挣扎越被束缚的紧,乞求讨好的看着能救他于苦海的人。/p
秋落被他看得心头一颤,啧了声扭过头闭上眼,却忍不住还是斜睨着他。/p
倏而极年眼里流光溢彩,星芒汇聚,嘴角勾起僵硬的弧度,向来冷面的弧度被扯开就像戴了一个破裂的面具,并不是很好看,但他的面色却柔和许多,宛若一朵深沉的烟花绽放,生涩又迷人,比船上的他更为触动人心,将夜空中皎洁的弦月也逼得躲到云层后。/p
笑什么!别以为这样就能将怒气一笔勾销。/p
冰凉如滑腻的蛇缠绕他的腿,却恍若缠住了脖子的窒息。/p
冻得秋落打了个寒颤,咬着牙关想把自己的腿夺回来,然而没有抢回自主权反倒被力量给扯了下去。/p
极年把捂住他脸的被子拉开,轻轻拽没拽开。/p
“会呼吸不顺,把手松开。”/p
露出的一点黑色的茸发很柔弱,极年摸了摸,秋落摇摆着头坐起身,黑白分明清澈又锐利的眼睛看着他。/p
“我没资格管你,你也没资格对我说教。”/p
怒目而视,却渐渐掉入对方深潭幽暗的眸中。/p
猛地搓了一把脸,听到自己轻而缥缈虚无的声音。/p
“为什么打架。”/p
“他们在调戏一个姑娘。”/p
极年用剪刀仔细的将他脚踝的纱布剪开,让秋落的腿反射性的抖了一下,不是刀刃刺激,而是他手掌的摩挲,痒到了全身。/p
心里砌垒的城墙逐渐崩塌。/p
不甘心的又问:“报警好了。”/p
“那姑娘父亲欠了债。”/p
“你有想过,你若是出事了,我”秋落将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p
“你的家人会难过,人是很脆弱的生物,短短几十载的寿命,物欲横流,险象环生的世界,何时会突然发生危险都不清楚,有那么多人拼命想活下来,你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弃若敝屣,我又说多了。”秋落扇形的眼睑在脸上翩跹。/p
“曾经,我想过。”/p
秋落心头被狠狠碾过,抬头看着他被精雕细琢过似的面庞。/p
“从未出生就好了。”/p
秋落手指蜷缩攥紧床单,扯得皱皱的。/p
看着自己捏的发白的指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p
“每个夜幕我都在想,即使我消失,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也不会有人再记得。”/p
秋落张着嘴,现在不会了,至少他能记得。/p
极年恍若听到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之后你出现了,任性的钻进我的世界,怎么赶也不走。”/p
秋落心里不快,顶嘴道:“你今晚这事信不信我就立即走了。”/p
“不信。”/p
秋落凝噎。/p
浅浅涟漪在他眼中起伏:“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p
秋落像被巨石砸了一下,轰然将某个角落的东西砸碎,酸涩从四肢百骸延伸,整张清隽的面容微微薄红。/p
“谢谢你。”/p
一个接一个炸弹在头顶炸响,秋落都有些局促:“没,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对吧?”/p
片刻功夫,极年已经给他涂了药包扎完毕,秋落没有感到任何疼痛。/p
“嗯。”/p
得到他的回应,秋落想笑,可是嘴皮没抬起来,心里非常的安心平静。/p
侧目认真道:“既然是朋友,你以后再要打架,必须叫上我。”/p
秋落的手脚都没有极年的灵活,不知轻重也带有故意的成分按压在极年的伤口处,疼的他眉头一皱。/p
无奈地看着眼里带笑的人,深深地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如若他离开了,自己也会控制不住毁灭一切吧。/p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窗子上,刚苏醒就能感受到凉气,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p
准备再眯一会儿,突然觉得被子怎么这么紧,猛地睁眼转头,就看到熟悉的面庞。/p
才几个小时,他脸上的伤就消的差不多了,这愈合速度也太快了。/p
秋落瞥着床头柜上的药膏,上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觉得好诡异,这莫非是神药?/p
极年,莫非是个神秘高人?失去了一身力量,虽然比常人体魄强上许多,但还是让他抑郁,所以才会这样?/p
极年其实并未睡着,在秋落睁眼的时候,他也跟着醒了,看到秋落发愣的小脸,一会儿变个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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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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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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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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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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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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