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时而懊恼自己的体重和身高、时而看着小说的钟意听到敲门声时,到底是因第一次在章家过夜,不熟悉的地方,心里惊了一下,才迟疑地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
钟意一听是章宽宥,心里松了下来,还好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哦,马上就来。”
章宽宥听到门内的声音,想了想,还是在门外等着她来开门好了。她虽腿脚不便,可自己推门而入的话,到底是有失礼貌。
遂在门外静静等她。
钟意边挪着步,边想着他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么?
走到门边,门一打开,房间内的橘黄一泄而出,将整个走廊也染了颜色。瞬间的光,让章宽宥眯起了眼睛,细细地看着眼前的人,仍是先前的样子,只是在灯光中显得有些朦胧。
钟意微微抬头,也同样看着这置身于橘黄灯光中的男子,一身简单的家居服,一头墨染的黑发,一双眯起的双眼,眼中是黑亮的光,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爽。这不同于他以往出现在她面前的商业精英形象,此时的他,倒是退去了穿正装时的锐利,添了生活的气息,钟意看着这如此不同的他,竟是失了神。
一个蓝色的东西在眼前一晃,她才惊醒,啊,这是自己的平板。对了,刚刚落在楼下,忘记拿上来了。
面前人将蓝色的平板递在她面前,轻咳一声,“这是你的平板吧。”
钟意为刚刚的失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轻应道:“是的。”
面前人:“给你拿上来了。”
钟意还是低着头,“哦,谢谢。”接过面前的平板。
面前人:“那,晚安。”
“嗯,晚安。”
钟意看着章宽宥的背影,缓缓地关上了门。
第二日,清晨。钟意一醒过来,印入眼帘的就是洁白的吊顶,内嵌着线条简洁的吊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章家。昨天自己因为脚伤,住寝室不方便,加之回不去自己的公寓,才答应了章母住下。
对,脚伤。想到这儿,她立马从床上起身,掀开被子,看看左脚是否有消肿。
只是,观察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有没有消,看着好像是比昨天消了一点,但和完好的右脚一比,还是很肿大的状态。
钟意一直期望着睡一觉,脚就神奇般地消下去,正如,这脚是睡一觉就神奇般地肿起来一样。只是,现在状态,让她不禁叹了又叹:还得继续折腾呢!
单着脚,蹦蹦跳跳地进了客房自带的卫生间,洗漱一番后,钟意看着一身昨晚的家居服,开始犯难了。
昨晚洗完澡,章母便拿出了侄女留在自家的衣物给她穿,而她换下的脏衣服就直接被扔进洗衣机给搅了。章母说,洗干净的衣服第二天早上便可干,所以不用担心没衣服穿。
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她的干净衣服被章母晾在那个旮旯角里了啊。她总不能还继续穿着别人的家居服蹦蹦跳跳地下楼吧。
钟意想了想,还是单着脚,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在二楼的楼梯口,正犹豫着是否要喊一声楼下的章母帮忙时,就听身后侧有人说了句:“怎么了?”
钟意忙回身一看,是一身休闲装扮的章宽宥。
“额,那个…额…”支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支吾出衣服的事。
章宽宥看她有些为难的样子,又见她是单脚站在楼梯口,于是理解成了下楼不方便,“你要不介意,我抱你下去?”
“啊?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昨天的衣服不知道被徐阿姨放在哪儿了,我现在想换。”
看了看钟意一身的家居服,章宽宥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就直接说:“我下楼问问妈。”
“哦,谢谢。”
听见楼下的说话声,钟意便静静等着章母上楼来给自己拿衣服。等了会儿,看见章宽宥又上楼来了,她不知他做什么,只是点了下头,继续等着章母。
片刻后,还未等来章母,就看见章宽宥向自己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叠衣物。
待钟意看清那堆衣物是什么时,只觉得脸庞忽的一热,然后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过,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情又再次发生了??
不是钟意想得猥琐,而是事情本身就是这么令人诡异,为啥自己的内衣与他这么结缘?
第一次,纯粹是意外。第二次,竟是有种堂而皇之被他拿在手里的感觉了!徐阿姨,你老是怎样想得啊?你直接告诉我衣服在哪儿不就好了吗?为毛要这么奇葩地让章宽宥拿啊?!钟意扶额,低叹。
章宽宥走近,钟意没再有那个厚脸皮对着来人点头微笑,只是低着头,接过他手中的衣物,待看清内|衣内|裤被外面的衣服堪堪包住时,心里又是一阵叹息:真是为难他了,衣服包成那样,可见他也是有多别扭了,可怜的孩子!
未等钟意叹息完,说声谢谢,章宽宥便错过她,直接下了楼。
钟意见之,又是一句叹息:哎!弄得这人连往日的气定神闲都没了,真是罪过!可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女生最隐私的东西都被人看了,那还有没有隐私了啊!想到那“罪魁祸首”,她心中也只能说一句:徐阿姨,您真是活得放荡不羁粗线条啊。
一边心中絮絮叨叨着,一边蹦跳着重新回到卧室换衣服。
钟意再次站在楼梯口时,她不敢再犹豫了,生怕再喊一句“徐阿姨”,又是一种状况出现。Χiυmъ.cοΜ
于是,一人果敢地单着脚,蹦下了楼梯。
一楼,章母一回头,就看到了刚刚安全抵达的钟意,惊呼道:“呀!钟意你怎么自己下楼了?你的脚行吗?”
钟意有些气喘嘘嘘,但仍是一副乖乖的模样,“我这不安全下楼了么,所以,木有问题。”
章母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不昨天才伤到的吗?今天肯定还不能剧烈运动。”正欲又要点名指姓地叫某人帮忙时,钟意立马接上话,“其实今早看了看我的脚,消肿了不少呢!”
“是吗?我来看看。”
被她这样一打岔,章母忘记了刚刚要说的话,走到钟意面前,弯着腰,细细观察起她的左脚。
“好像是消了一点。”观察完毕。
“嗯,而且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钟意如实地补充病情进展。
“是吗?”章母抬头看着她。
“嗯!”钟意很是确定地点点头。
“那就好,渐渐地消了肿,就表示啊,这脚伤在好转。”章母安慰道。
钟意继续点点头,带着点狗腿地意味在其中的表示同意。
章母扶着钟意去了饭厅吃早饭。
钟意在餐桌旁坐定,偷偷看了眼一边沉默不语地喝着粥的章宽宥,老样子,仿佛已从刚刚的不淡定中回归了正常模式。
她收回目光,看向餐桌首位上正在看报纸的章父,礼貌地道了声“章叔叔,早啊。”
章父拿下报纸,笑着点了点头,询问起了她的脚伤和昨晚睡得怎么样。
钟意简单地回了几句,便见章母端上了粥,催着她吃早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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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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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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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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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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