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什么?这是不带自己一起回去的节奏吗?钟意心中惊讶。但也马上反应过来,好吧,这是真不带自己回去的节奏了。那师母您就和老师去过二人世界的的士旅程吧,让我这年轻有为、但经验丰富的大灯泡不闪着你们。
心中虽如此无厘头地想着,可面上还是乖巧道:“嗯,好的,那师母和老师路上注意安全哦。”
李岚看着这个自家丈夫的女弟子,如此容易地上了一半的钩,心中甚是欣慰,和蔼可亲地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便火速地拉上丈夫,走了。
钟意在章母的搀扶下,又重新挪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其实,今天吃了药,贴了药膏,外加一整天都没在左脚上使劲,这受伤的脚踝关节已是好很多了,虽没消肿,但动起来也没早上刚起床那会儿那么疼了。
钟意不想麻烦章母再搀着自己走来走去,只说自己慢慢挪步就可以了。奈何章母本就是个热忱的人,加之喜欢钟意,于是怎么着,也不忍心看她一人在慢慢地艰难挪步,坚持在她行动时,要有人扶着,陪着。
钟意听到章母这样说,想到她如此细致、体贴地对自己好,心中的感动不说如泉眼里的泉水般涌出,那也是如春风化雨般滋润了心田。
当这春雨从钟意的心田,快要滋润到了她的双眸时,一旁细细观察的章母觉得差不多火候到了,是时候该把鱼线拉紧点,让鱼儿完全上钩了。
章母故意作惊讶状,“哎呀,钟意你说,你是从上铺下来时,不小心扭到脚的,是吧?”
“是啊……”
“你睡在上铺?”
“是啊,我们都是睡上铺的。”钟意细细地解释。
“哟!”章母蹙眉,似陷入思考中,自顾自地停下了。
钟意不解章母想说什么,怎么又停住了,“徐阿姨,怎么了?”
章母仍是蹙眉的担忧状,缓缓说道:“我是在想,你睡在上铺,可你现在脚都这样了,你再怎么爬上去啊?”
听到章母这样一提,钟意倒也想起了,对啊,今晚爬上铺子,可是个难题啊!医生嘱咐说,不可剧烈运动,那这个算不算啊?钟意彷徨了。
要不,回公寓住上一晚?
想到这儿,便脱口而出,“我估计是爬不上那铺子了,所以还是回公寓住一……”不对!不对不对!钟意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然后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翻了翻信箱里的短信。等她在一大堆人里找到某个人的短信时,点开一看,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了。
李姑娘的最新短信:钟意,还好你早点搬了出去。我的爸爸妈妈改了航班,所以他们在星期五到北京。
所以说,李姑娘的双亲,提前了3天抵京,他们在昨天,就已入住了钟氏公寓了!
试问,现在的钟意,还怎么回去住一晚?
钟意一时忧郁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难道真的要继续爬梯子了么?
虽说要鼓励自己做个身残志坚的好青年,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这样放任身体残下去,真的好吗?
真的好吗?这回轮到钟意蹙着眉,惨兮兮地看着章母了。
“怎么了?钟意?”章母急急问道。
被章母如此关切地一问,还沉浸在“回不去了”这一节奏中的钟意便自动播放:“徐阿姨,我回不去了……”
“啊?”章母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回不去公寓了,今晚只能继续爬梯子了……”
啥?回不去公寓?继续爬梯子?章母反应了一会儿,前后串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钟意那有点脱线的话。呀!这对自己不是更有利嘛!章母想到刚刚自己还在谋划的事情,立马惊喜。琇書蛧
于是,乘热打铁,“谁说今晚要继续爬梯子的啊!徐阿姨舍不得你爬呢!今晚干脆就在徐阿姨这里住下了!徐阿姨这里可不用爬梯子哟。”
脑中还在循环播放“身残志坚”和“回不去了”的钟意听到章母一口一句的“徐阿姨”,突然就又脱线地想到了自己母亲的一个习惯:她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说话时,从不自称“我”,总是一口一个“姆妈”,姆妈知道你爱吃土豆,姆妈就是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姆妈准备你中意吃的菜,姆妈,姆妈……钟意总觉得,母亲在女儿的面前如此的改变自称,只是想一遍一遍地通过这个称谓,来加强自己这个为人母的责任和爱。
所以,它不仅仅是一种自称,而是两人亲密关系的见证。
如今,姆妈不在身边,却又是另一种风格的“徐阿姨”,钟意瞬间觉得心都软了,自己何德何能,竟在这举目无亲的北京城里找到了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徐阿姨。
钟意有些鼻酸了,很少通过肢体语言表露情绪的她,这次倒是破天荒地拥抱住了身旁的章母,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声:“徐阿姨,谢谢你。”
被拥抱住的章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又听钟意低声道:“对,徐阿姨这里不用爬梯子。”
所以,这事儿,成了?章母想着钟意话里的意思,心中反问道。
在章家所在的这片小区,晚十点,便是夜深人静了。
拖着一身疲惫的章宽宥在这个点回家,想是父母已经回卧室了,便欲径直也回自己的卧室,冲个澡,直接睡觉。
只是,在门前院中停车时,见一楼的灯还亮着,难道是父母还在等自己?
推门而进,一片静寂,四处一扫,也未见人影,不禁有些奇怪了。再仔细一看,倒是见沙发边有一人,是个长发女孩。
是徐宽束?不对,她是短发。是徐宽瑢?不对,上午还在上海见过她。是徐宽欣?不对,她在英国。
咦?那是谁?
站在门边的章宽宥将会在家中居住的三个表姐妹都猜了个遍,也没猜出是谁。他站得离沙发远,只见那人微微低着头,散下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背上,把整个侧脸也都遮住了,看不见侧脸。加之连身影也隐在沙发中,一时也没能身形上辨认出来。
章宽宥关上门,弄出了些响声,再回头,见那女孩仍是低着头,似是没有听见他开门、关门的声音。
虽是好奇,但他向来沉稳持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渐渐的,离得越来越近了,心里才慢慢地从疑惑,到猜测,到确定,再到证实那个名字:钟意。
原来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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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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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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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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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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