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0点,钟意看了看时间,觉得着实有些晚了,便再次起身告辞。章母不愿钟意走,便直说这么晚了,何必回去呢,今晚就在章家过夜吧。钟意直摇头,“今天已经麻烦阿姨您一顿饭了,怎么还好意思继续麻烦您呢?”说完就对一旁的章宽宥看去。
章母倒不觉得麻烦,还想继续挽留钟意留宿。
这边,接收到钟意求救眼神信号的章宽宥却开口说道:“她明天还有学习上的事,今晚住这儿也不方便。”说罢,钟意也点头道:“是的,阿姨,明天学校还有点事,我怕早上从您这儿过去来不及。”
看到这两人口径一致的说辞,章母叹了叹气,觉得也非十分重要的事情,遂不再坚持挽留钟意。只是一再叮咛着让章宽宥一定要把钟意安全地送回家。
章宽宥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便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章母看着要走的钟意,还是有些舍不得,不舍之情之下则更是对这孩子的喜爱之情。想起家中还有的水果,便马上让钟意等着,自己去取了水果让她带回去吃。
钟意看着章母如此体贴自己,就如自家母亲一样,出门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时刻想着自己的吃喝是否无虞,很是感动,此时心中对章母的印象已不仅仅是好感了,更多的是如母亲般敬爱。
钟意与章父章母互道了再见,并表示以后有时间再来陪他们吃饭,便上了车离去。
一路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一时都没开口。钟意回想着今天所见的章家、章母、章父,还有章宽宥,感触有些颇多。和自己家的家庭氛围比较起来,章家的那种家人间的氛围真的很令人称羡,虽然章父和章宽宥这一对父子都不是话多之人,可这个家,至少在今天自己接触的范围内,没有出现冷场,一直是融洽,在无形中透着家人间紧密而独一无二的联系;而不是如自己家那样,回忆中父亲总是在书房练着字,母亲总是在厨房、花园、家中各个角落忙碌着,待到饭桌上,一家人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客厅里常年很是冷清、很是无语。
看着车窗外变化的景物,想到自己那远在苏州的家,偌大的宅子中怕也只有父亲与母亲两人,钟意便露出一丝苦笑。
章宽宥在后车镜中看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苦笑的钟意,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想着,或许有些事情,还是回去与母亲说清楚的比较好。可是又想起她今天在母亲面前的言笑晏晏和分开之时体贴地安抚母亲说下次有空再来陪她的场景,此刻那丝苦笑竟让他有种莫名的不舒服。章宽宥不是那种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即使这样,也还是没有开口询问一句“怎么了”,或是做出什么解释。
两人一路沉默地到了钟意公寓的小区门口。章宽宥停好车,便自然而然地开了门下车。钟意本就觉得今天很是麻烦他了,遂是开口说了两人一路来的第一句话:“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言下之意是他可以不用再送了。
章宽宥又岂是听不出,但之前那莫名的不舒服还停留在心里,此时一听这话,就像某事坐实般了的,心里的不舒服更是加深了一层。但还是淡然地说道:“还是送你上去吧,安全点。”说完,也没等钟意再说什么,便直接走上前去了。
等到了钟意公寓所在的单位楼下,钟意迟疑了会儿,还是说道:“既然都到这儿,要不上去喝杯水?”
章宽宥也没拒绝,两人一起上了电梯。
一进门,屋子是黑的,没有人。钟意估计李琳恩又是与朋友出去了,回头自顾自地说了句:“嗯,我室友不在。”
开了灯,将章宽宥请进了屋,钟意又随手打开了电视,问了句喝什么,得到回复仍是“矿泉水”后,便走到了厨房去拿水。
此时此刻的场景,与章宽宥第一次来钟意家时有些相像,都是夜晚时刻,都是两人独处在这不是十分宽敞的公寓里。但又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貌似,两人,特别是钟意,因着今天的吃饭,变得熟稔起来后,彼此间是自如自若了不少。m.χIùmЬ.CǒM
钟意拿了两瓶水后,递给了章宽宥一瓶,自己开了一瓶,随后一副回到家轻松的样子,坐在了沙发上。两人就这样慢慢地喝着水,间或的注视着电视里的画面,间或的聊了几句,所聊的也不过是钟意今天在章家所见所闻的事情,多是钟意询问,章宽宥简短作答。
钟意虽不是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话的女生,但待人的态度上还是诚恳、真诚。想到在车上自己所感慨的东西,在这轻松的氛围下,便也就对着章宽宥说了,说的过程中,涉及自己的家庭,脸上不免又出现了那一丝苦笑。
章宽宥听着她那细如丝的心绪和感慨,看到她脸上又浮现出那样的苦笑,虽难以理解女生的那种有感而发的心思,但还是察言观色到,她的那丝苦笑是与今天的事情无关,是自己想多了。随即,心里是一阵轻松,虽然脸上还是不露声色。
钟意发完感慨,没再言语。章宽宥看她像是沉浸在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回忆中,刚刚轻松的心情见似要消沉下去了,于是开导道:“俗话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觉得我家氛围好,是因为你没看见不好的时候。你也不必太为一些我们身为子女改变不了的事情钻牛角尖。”
钟意听他这样宽慰自己,自是知道好意,而且他说的确实在理,自己喜欢为一些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钻牛角尖。听罢,对他笑了笑,“是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又轻松了下来。
两人聊了约摸十分钟的时间,忽听窗外刮起了大风,吹得窗外街边大树的树叶哗哗作响。钟意想起了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没收,便忙站起来,有些无奈道:“真是够了,这个城市的大风真是够了,我住了八年的时间,都没能适应下它。”说着便走到了阳台去收衣服。
奈何阳台上晾着钟意与李琳恩两人多日的衣服,加之外面的风着实是大,吹得衣服左右大幅度的摆动,钟意左手拿着撑衣杆撑下挂着衣服的衣架,右手接过收下的衣服和衣架,手忙脚乱。很快,右手的衣服拿的太多,钟意举不动了,可外面的风却是有大涨之势,吹得一切都是更加疯狂地晃荡起来,钟意不敢大意,怕耽搁一秒钟,衣服都会被吹走。遂朝屋内喊了句:“那个,能来帮我拿下衣服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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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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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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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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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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