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人声鼎沸的酒吧,周遭的环境就立显安静了。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章宽宥说道:“看来你是知道我舅舅的意思了。”
钟意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惊讶之余,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觉得这件事怎么样呢?”
这件事?钟意有点不懂,可还是感觉到章宽宥这是在正式和自己谈这个话题了,两人坦诚相谈,为避免信息误传,还是问清楚的好,“你是指徐老师介绍我们俩认识这件事,还是指其他的?”还是指“我们真的要相亲”这件事?后一句话,钟意没好意思问出口。Χiυmъ.cοΜ
“其他的?”章宽宥一时没明白,反问了句。
“额,比如…比如我…我和你,额,就是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这件事。”钟意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实在是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说完后,估计自己一张老脸都红的不行了。
“难道不一样吗?”看着满脸通红的钟意,章宽宥笑道。
“我觉得不一样。”
“哦,那我指的是后一件,就是我和你要不要继续,这个问题。”章宽宥做事一向果断有力惯了了,没有深究那个“一样还是不一样”的问题,而是继续中心话题。
钟意又被他惊到了,他竟将问题这么快、这么出其不意地就摆在自己面前了,瞬间有种“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的感觉在里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身边的章宽宥,他双手插兜,笔直挺立地走着,目不斜视,钟意脑中又再次感叹到:实在是位优秀的人啊!所以,自己在纠结什么啊?
可是思绪千回百转过后,她觉得,自己还是稳妥点比较好。
她说道:“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以为自己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可章宽宥却是完全理解成了否定答案。
“所以,你不愿意继续?”
哎?自己是这个意思吗?钟意想到,正欲说不是,一转念,又想到,那不就变成了自己愿意嘛,这意思也是不对啊。钟意想否定,却又踟蹰了,“额……”
这样短暂的犹豫不决看在章宽宥眼中,就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她不愿意。
即使先前有点念想,但他也不愿做那强迫之人,于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听到他如此这样说,而且话里还带着个“我也觉得”,钟意看了看他,并未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波动,看来人家是对自己没意思的,钟意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到底是连开始都没有,所以,钟意在微微失落后,也就很快接受了他的说法,“嗯,做朋友挺好的。”
“我舅舅那边你可以不用理他,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嗯,知道。”说到这儿,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在心中想着事情。
从酒吧到师大西门,路不长,十五分钟的路途。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章宽宥的车子。在车子旁,钟意发现这儿离自己公寓不远,而且和章宽宥的事情已了,所以想想自己还是先撤了得了,“那个,我等会还有点事,我想先撤了。”
正在开车门的章宽宥听到她这样说,停下动作,他知道“有事”是她的托词,但想到两人刚刚的事情,虽说是朋友,可毕竟是不熟的朋友。于是理解她的推脱,“行,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就住这附近,那个方向走过去5分钟不到。”钟意指了指两人对面的方向。
章宽宥想起上次送她回家的路,的确如她所说,从这儿走过去,很近,就没有坚持了。但想到了另外两件事,“你的书我还在看,你现在不急着用吧,过段时间还你。”
“嗯,没事,不急。”
“数据的事情,我会让秘书联系你的。”
“嗯,谢谢了。”
章宽宥看着钟意,事情说开了,她也不在自己面前那样拘谨了,有点爽朗的感觉,清秀的面孔带着浅笑,在路灯下越发显得白皙,仍然是一身休闲的装扮,却是亭亭玉立,没有半点浓妆艳抹的束缚。她向他挥手,还是那轻轻软软地说着:“再见。”
忽然之间,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很美好。
追忆
章宽宥站在车旁,看着渐行渐远的钟意,直到她走进路边的一个商店,不见了人影。他觉得心中有点可惜、遗憾的感觉,为着刚刚的事情。可是,人已走远了,你又能如何呢?他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坐上车,已没了再去酒吧的兴致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还在酒吧的ted,但估计酒吧内太过吵闹,ted没有接电话,章宽宥转而给他发了条短信,直接说:“有事,先回去了。再会。”随后就开车回家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某一方面受挫后,就会寻求另一方面的成就感。
钟意在超市买了酸奶回到家中,一边喝着酸奶,一边思量着刚刚和章宽宥的谈话。虽说,这略带相亲性质的“认识”让她觉得不愿意接受,可是,真到了这果断的结束时,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与失落。酸奶喝完了,钟意也觉得,既然这方面不成了,那还是自己好好努力吧,振作起来!于是,在沙发上,端起电脑,认认真真地重新写起了中期报告。
这边,章宽宥回到家中,章父与章母正在客厅。章母见到自己儿子回来,有点诧异:“不是说和ted有约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章宽宥一边换着拖鞋一边道:“想起公司里还有点事,和那小子说了声,就回来了”
章母“哦”了一声,但看着儿子貌似情绪不高,有些担心道:“怎么了?眉头皱成那样。”
“嗯?没什么。”难道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章宽宥心中疑惑到。“只是有点累。”
“哎呀,我就说你……”
“静平,还是让宽宥早点上楼去休息吧。”章父见自己妻子又有开始唠叨儿子创业的趋势时,马上开了口。
还未说完的章母见丈夫打断自己,虽有点气郁,但还是明白丈夫的意图,看了看儿子,终归还是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完了还不甘心地补了句:“公司里的那点事就别今晚弄了,早点洗洗睡吧。”
章宽宥口中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走进厨房,端了杯水,边喝着边走到客厅,站在父母所坐的沙发后面。
章宽宥看了看几眼电视里的画面,是父母最近一直在追的一部电视剧,这对他来说有点索然无味。转移了目光。低下视线,望着沙发中的父母,相互依偎在一起,母亲比父亲矮一个头,将脸庞轻轻地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电视,不时用手指着电视中的人物对父亲低声地说着什么,父亲听后,轻笑不止地点着头,像是在笑着电视中的人物,但更像是在笑着母亲说的话和说话的样子。
看着恩爱中的父母,章宽宥再一次想到了钟意,路灯下,她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自己面前,静静的,淡淡的身影。好像她的个子也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略过自己的肩膀……想了片刻,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反身回到了厨房,放下水杯,在楼梯口和父母说了声“我上楼了”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虽然是临时的借口说“有事”,但是面对刚刚起步的公司,要找事情做还是相当容易的。想着最近才写完的一个应用软件程序还未检查测试,章宽宥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就开始专注于工作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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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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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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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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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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