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这家伙是村子里的人吧?看这副行头,忒他妈寒酸,不仅衣服又脏又破,还是那种解放前的装扮,肯定是隐居在这竹虫谷很多年了的那些吃看鬼饭的。不知多少年没人给他们送东西吃了,你看都饿成啥样了,像个小黑鸡子似的。
“我们政府派过来探访守鬼人的。”我说着冲曲陌和沈冰悄悄使个眼色,叫她俩不要说漏了,要说是旅游的,肯定会被赶出去。
这人一听,愣了一下,似乎给我猜中了,很多年政府没再管他们死活。他愣了一会儿后,问我:“政府真的想起我们了?”
我点点头说:“我们三人都是灵异协会成员,专门负责寻找那些隐居深山里守鬼人的后代。确认清楚后,会每个月按时发送吃穿物品过来。”
这人一下裂开了大嘴巴,看起来非常的兴奋和激动,一下握住我的手说:“我是守竹族副族长,叫我老黑就行了。快跟我去见族长!”
守竹族?哦,他们自己不叫守鬼人,而是自称守竹族,这个小黑子还是个副族长。我们仨跟这他沿着竹林边上一条小道,向北走过去。到了没路的地方,在竹林里一钻,东转西拐,又走出来到了一条小道上。琇書網
看来他带我们走的竹林道路,都是生路,如果没他带道,恐怕会跟那些尸骨一样的下场。
走上北面山坡,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穿过,明明看着前面没有路,但老黑抬脚这么一跨,前面又有路了。到了半山腰上,在夕阳余晖下,十几座破旧的土屋瓦房,点缀在林木之间,给人一种古老而又沧桑的感觉。
回头一看,在这个角度,竹虫谷完全纳入了视线的范围内。这个山谷四面环山,像个铁桶似的,没有一条道通向山外。而鸡鸣山就矗立在对面,一只高大的鸡头形状山峰,仿佛是在伸着尖嘴,盯视着下面竹林与山脚之间形成的一条缝隙,犹如一条虫子一般。隐隐从中散发出一股丝丝袅袅的黑气,这么远看过去,我都忍不住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哦,死耗子的那句昴日星官一条虫,估计就是指这儿了。那昨夜草头聚阴风啥意思?想想我们一路走过来路上遇到的诡异情况,可能死耗子是提醒我们,早在头一天晚上,敌人在去往草头这条路上,给挖好了陷阱。
族长的屋子就在这尿泡尿都能淹了的村子西头,在众多房屋中,是最高大最有气势的一间,只不过,跟其他房屋一样破。
族长是个白胡子老长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老人,跟老黑一样又瘦又黑,但个头挺高,脑袋上缠了白布,怎么看怎么有点像拉登!老黑跟族长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了几句,族长不愧是族长,对这事表现的很淡定。
抽着一只大眼袋,眯缝着眼睛对我们说:“我们守竹族在这儿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清末民国初期还有人给我们送粮,后来再没人管过我们死活。我们全靠了自己开荒种田,才维持了下来。但遇到干旱,就要饿上一年了。官府既然还记着咱们,那是很好的事,以后咱们也不用为吃喝发愁了。”
我们都是一愣,在他嘴里提到的还是官府,看来真是很多年没人管过他们了。沈冰忍不住好奇问他:“政府不管你们,可能是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政府呢?”
族长眉头皱了皱说:“守竹族的规矩,是只进不出。因为我们在世人眼里,是不祥之人,所以我们也不想受到世人白眼,所以谁都不许出去。”
“就是饿死也不出去?”沈冰睁大了眼问。
“宁死不出山!”这句话老族长回答的锵锵有力。
这也是种精神,虽然是一种比较迂腐的坚持,但能够一代代的在这里繁衍生存,艰难维持生计,全是为了看护这片竹林,为外面的美好世界提供一份安宁,的确值得我们尊敬!
我恭维了守竹族几句,把老族长马屁给拍的,跟喝了陈年美酒一样,熏熏然的闭上眼睛抽了口烟,看上去很过瘾。趁此时机,我又打听山谷的情况,以及鸡鸣山下是不是有个传说中的白骨洞。
老族长一听到最后,睁大了眼珠子,满是紧张的神色,对我说:“不要听信谣言,这里怎么会有害人的白骨洞?我们这儿只有镇鬼竹林,那些不知利害的人硬要闯进来,结果摸到竹子,给竹虫把魂勾走了。”
看老家伙这么紧张,白骨洞就在鸡鸣山下,八成错不了。那个地方可能太过邪恶,他们不想让人靠近,所以才会守口如瓶。
白骨洞找到了,接下来该找陈明了,找到陈明,不愁找不到灵狐。
我摸了摸鼻子想,与其在山里像大海捞针一样的找陈明,还不如以逸待劳,我就住在这儿,不信四只小崽子这只诱饵勾引不来狗杂碎!
此刻外面又变了天,才七点钟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屋子里也不点灯,黑漆漆的让人感到不自在。其实也不是他们小气,多少年没有物资供给,灯油和蜡烛早就断绝了,怎么点灯?晚上照明就是一种奢侈。
我送给老族长一把手电,把他乐得嘴裂的像只瓢,自从见面,头一次见到他失态。我说天黑了我们打算在这儿住一宿,明天出山。他拿着手电不住的把玩,跟小孩子玩一件新鲜的玩具一样开心,不住点头答应。
老黑小声问族长:“我们村子只有一间空房,给前天过来赠送东西的人住了,让他们住哪儿啊?”
我们听了这个全都吃了一惊,三人面面相觑,这赠送东西的人,估计就是狗杂碎吧?
族长正在兴头上,对老黑说,村东头那个疯丫头不是这两天又不见人影了吗,让我们先住她家吧。她要是回来,就让她住祠堂。
我们跟老族长道谢后出了屋门,问老黑赠送东西的人是怎么回事。老黑说有两个好心人,听说了守鬼人的苦处,就带着大批吃穿用品送过来,在这儿住了两天了。
还是两个?我不由一怔,难道是一男一女,昨晚爬在曲陌头上露出脑袋的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正说着,老黑指着前面一条黑影说:“喏,他就是好心人。”
沈冰举起手电照过去,看到前面一个土屋门前,站着一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我们差点没晕倒。草他二大爷的,怎么会是王子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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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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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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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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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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