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啊?”王子俊最后一个,伸长了脑袋也看不到。
“两具尸骨,被石头砸死的。”曲陌淡淡的说。
王子俊“啊”的惊呼一声,连忙抬头往上看,看样子唯恐上面会掉石头。
我没理会他那猥琐样,见沈冰手里拿着一件警徽编号牌,眼中闪着泪光,心头不禁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忙问她:“你认识这件东西?”
沈冰点下头抽噎道:“我爸就是这个编号。”说着蹲下身,哭着喊道:“爸,是你吗?”
她这句撕心裂肺的喊声,让我听着有点心酸。看着眼前这具头朝我们方向的尸骨,心想他肯定是不能开口回答你了,身上衣服也腐烂干净,要想知道他是不是沈冰父亲,估计只有DNA才能检测出来。如果真的是,那么前面那具尸骨,会不会是沈冰母亲呢?
曲陌和王子俊还不知道沈冰父母的事,都问怎么回事,沈冰哭的很伤心,根本顾不上回答。我回头冲他们摆摆手,示意待会再问。
我转过头忽然发现遗骸手骨被压在石头下,从下面露出一个好似笔记本的边角,心想会不会是唯一一件留下的遗物。我拍了拍沈冰肩头,叫她先不要忙着哭,是不是你爸还很难说,哭错了那不是吃亏了吗。
沈冰白我一眼,按照我的吩咐,把石头搬开,露出下面的手骨,果然是一个日记本,被紧紧攥在手指骨之间。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指骨,把日记本取出,慌忙翻开来看。由于年深月久,遭受风雨浸蚀,日记本腐败不堪,刚翻开就散了,纸页看上去非常脆弱,轻轻一动怕要散成一团齑粉。
她小心翼翼的翻开两页,上面字迹也被雨淋的很模糊,记载了在黄山旅行的一些见闻。
“这是我爸的,他的字我认识,还有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家里有好多本他留下的日记。”沈冰抬头看着我,一脸的激动神色。
我点下头,这会儿不敢再开玩笑,歪着头仔细辨认上面的字。日记大概内容是,他和妻子是三月十八号到黄山的,进山后,下起了雨。他喜欢探险,所以没跟大伙儿一起走,绕道进了荒僻的峡谷。看到这儿我心想,他这探险的精神,还真是遗传给了女儿,沈冰对这方面胆子就够大的,与常人不同。
后面就提到他们当晚在山里遇到了鬼,幸好他们在办案的时候经常碰上灵异案子,对付鬼有些经验,用尿抹在额头上,才避过一难。这种办法是民间的土法子,因为鬼怕污秽物,尿有一定的驱**用,但效力小的多,不过危急时刻,像他们不懂道术的普通人,能知道这个法子已经不错了。
后来他们拼命往外逃,但那只鬼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难以摆脱。眼看就要遭到毒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高人帮他们驱退了恶鬼。这人是当地的一个天师,受人请求上山除鬼的,与他们相遇也是碰巧。这个天师让他们从一线天跑出去,这儿是条捷径,至于鬼他会极力拦住的。
他们俩千恩万谢后,进了一线天,因为跑了一晚上的山路,筋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坐下来休息,沈冰父亲也是趁这个时候写下的日记。
日记到这儿没了,我估计他们是休息了一阵子,又开始往外走,结果被上面掉落下来的石头给砸死了,临死手里还攥着这本日记。那前面那具尸骨,肯定是沈冰母亲了。他们死在这条隐秘的峡谷内,常年没人进来过,当然找不到他们的尸首。
沈冰看完日记,眼泪早就流成了河,大叫一声妈妈,从父亲尸骨上跨过,扑到前面尸骨上放声大哭。
在场所有人看到她伤心样子,都为之动容。我转过身,小声把沈冰父母的事告诉他们了。
等沈冰哭了一阵子,我走过去安慰她节哀顺变,然后脱下风衣,把尸骨上的石头搬开,将两副遗骸全部搬到风衣上,跟沈冰抬着向外走去。
好在我们一路顺利走出了峡谷,进了一个小山坳,将尸骨在地上摆好。我招呼王子俊四处找了些枯枝干柴,堆积在上面点了火。沈冰趴在地上痛哭不止,我对于这种劝人节哀的事没太多的词儿,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越劝她哭的越伤心。
曲陌走到跟前扯我一下小声说:“让她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这女孩也挺善解人意的,的确是,父母死了十年没见到尸骨,这种遗憾和悲痛是别人难以体会到的。此刻见到了父母的遗骨,如不把十年来积攒在心头的隐痛爆发出来,怎么能好受得了?
尸骨烧成了灰烬,我又用风衣包在一起打成一个包裹,出山后再买骨灰盒盛放了。
我们继续向前进发,由于火化尸骨花费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大家都加快了脚步。沈冰心情沉重,抱着骨灰包袱,仿佛失魂落魄一样,落在最后面。我让曲陌和王子俊打头,我留在后面陪着她。
本来我们对黄山地形就不熟悉,只是凭借导游图衡量远近,没想到直到太黑,翻过一座无名山峰,才抵达了王阳和沈冰恶梦中的山谷。这儿似乎是黄山景区禁止游人涉足的禁地,地形非常险恶,没有任何人工修建道路和游客留下的痕迹。
此刻太阳完全落下山,到处黑漆漆的,群山犹如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黑雾,让人感觉到非常压抑。我们这么拼命的赶路,山路又十分难走,都坐在谷口先喘口气。我也从包里拿出几张黄符分给他们一人一张,贴在胸口上。m.xiumb.com
“你冷不冷?”沈冰一路没说话,这时忽然开口问我。
我微微一笑:“不冷。”不冷纯属说瞎话,风衣包了骨灰,外面就一件毛衣,根本不挡风,小风一刮,全钻进毛衣里,整个身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鸡皮疙瘩。
沈冰低头看了眼包裹,轻声说:“回头再给你买一件。”
“啊”一阵惨厉的叫声随风从山谷内传出来,划破寂静夜空,非常的刺耳!
我们都不禁心头一惊,全都站起来。
“是陈明……”王阳紧张的叫道,然后拔腿就往谷中冲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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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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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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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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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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