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看似温润沉静的眼神,对景晓茶而言,却是一种煎熬。

  尽管她不与他眼神对视,却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承受不住的投降,语气生硬的说,“张金磊和王欢欢今天下午,也提起了这件事。”

  “哦?”

  温锦一边俊眉轻挑,语气微微上扬。

  等着景晓茶继续说下去。

  景晓茶手里还捏着擦了嘴的纸巾,看了眼温锦,抿了抿唇,轻声说,“他们拿了郑梁柱的好处,劝我私了。”

  “……”

  温锦没有说话,而是夹了一筷子菜,优雅的喂进嘴里。

  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景晓茶把今天下午的情况告诉他,“他们说只要我放弃起诉郑诗芮,就能得到几百万的赔偿,这对于我来说等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在张金磊和王欢欢看来,他们这种人一辈子也挣不了几百万。

  他们并不是真心的为景晓茶着想,而是为了得到他自己的那份好处。

  温锦冷笑,“张金磊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管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

  景晓茶没有告诉温锦,张金磊确实说了难听的话,还是很难听,很难听的。

  与此同时,楼下欧一涵的病房里。

  欧母从外面洗手间回来,就对欧一涵说,“一涵,你现在给阿锦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哪里?”

  趴在床上的欧一涵正看手机,听见她妈妈的话,抬起头看向欧母,发现她脸色很难看,不禁疑惑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欧母冷哼一声,“我刚才上洗手间,听到有人议论,你和阿锦还有晓茶,说的可难听了。”

  欧一涵眸光微闪,掩饰的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妈,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谁造谣的吗?”

  “我是讨厌那些八卦的人,但他们说景晓茶是你和阿锦之间的第三者,还是阿锦对景晓茶的关心胜过对你,这我就不能不在意了。一涵,你这伤是因为阿锦受的,我不要求他整天在这里陪着你,但他也不能陪景晓茶比陪你还多。”

  “妈,你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的,阿锦要上班,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陪着我。”

  欧一涵伸手拿着她母亲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现在赶过来医院。”

  “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妈,你别生气。”

  欧一涵安抚的说完,拨出温锦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温锦若是没有应酬的话,应该已经到医院正在陪的景晓茶了。

  想到这一点,欧一涵眸光黯了黯,心尖处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蛰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忽略心里的感觉。

  欧妈妈就站在一旁看着欧一涵,想到刚才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脸色并没有好转。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可是那些人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此事关系到她最心疼的女儿的终生幸福,欧妈妈不能不在意。Χiυmъ.cοΜ

  **

  “张金磊和王欢欢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楼上病房里,温锦等景晓茶说完了,才慢悠悠地问。

  景晓茶摇头,“没有了。”

  温锦看着她的眸子深处划过一抹深邃,几秒的沉默后,听不出情绪地问,“晓茶,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

  景晓茶心头一惊。

  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掩饰地笑道,“温大哥,真的没有了?”

  “难道,张金磊没有威胁你?”

  景晓茶神色微微一变,张金磊怎么会没有威胁她,不过,她并不觉得张金磊真有什么能让温锦身败名裂的。

  如果是想造谣,说她是第三者,说温锦脚踏两只船的话。

  那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真的出现那样的绯闻,她宁愿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让温大哥受到影响的。

  “温大哥,我又没什么把柄让张金磊威胁的。”

  “没有就好。”

  温锦眸光动了动,他知道景晓茶在说谎,张金磊会对郑梁柱胡说八道,定然也会说那些话来伤害晓茶。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划过一抹冷意。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温锦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欧一涵的名字,抬手按下接听键。

  景晓茶见温锦接电话,便下床去洗手间。

  温锦喂了一声,目光追随景晓茶去洗手间,关切地问了一句,“晓茶,要帮忙吗?”

  “不用。”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景晓茶听见他的话,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飞快地答了一句,便进了洗手间。

  温锦看着她匆忙关门,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弧度。

  “阿锦,你来医院了吗?”

  电话里,欧一涵的声音传来。

  温锦温和地回答,“我刚到,在晓茶的病房里,一涵,有什么事吗?”

  “我妈妈说,她刚才听到了一些流言蛮语,是关于我们的,让我打电话叫你来一趟医院。”

  欧一涵在电话那头温和的解释。

  温锦眉峰轻轻一蹙,朝洗手间门口看去一眼,“好,我过两分钟就下去。”

  挂了电话,温锦起身来到洗手间门口,隔着门板正要对景晓茶说他下楼一趟,却听见洗手间里传来一声闷哼。

  那声音,是景晓茶发出的。

  他心下一紧,担心地问,“晓茶,怎么了?”

  话出口,骨节分明的大掌握着门把本能的拧开门,看向洗手间里的景晓茶,然后怔住。

  “啊……温大哥……”

  洗手间里,景晓茶惊叫一声,在对上温锦从关切到怔愣的眼神时,她小脸涮的涨得通红。

  温锦也只是一秒的怔愣,眸光从景晓茶涨红的小脸上移开,看向她的右手,“是不是牵扯到伤口了?”

  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如一道高墙般屹立在景晓茶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景晓茶既尴尬又慌乱,忘了刚才因为牵扯到伤口而导致的疼痛,刚扒下裤子还没有挪开的左手惊慌的想把裤子提起来。

  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没有,温大哥,你出……”

  “好了,你别再提起来了,一会儿脱掉又费劲,我先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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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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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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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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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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