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碰上了打水回来的邓迎,他一脸的憔悴,下巴上都是青黑色的胡子渣渣的。
“叔,婶,您们来了。”
乔父点了下头,问邓迎,“你们吃早饭了吗?你父母现在的状况好一些了没?”
邓迎点了点头,“还好,就是我阿爸还没醒。”天知道他有多么担惊受怕。
他说着推开病房门,里头有三张床,邓先昌和穆书宛的床分别在靠窗的位置。
穆书宛本来坐在床沿上发呆,她听到声音转头,一眼就看到了乔父乔母他们。
她站起来,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悦姗,你们什么时候到京市的?”
乔父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走到病床边,看病床上的面色苍白、消瘦了许多、身上插着不少管子的邓先昌。
这个情况一看就很严重了。
“医生怎么说?”他皱着眉头问道。
“已经做过了手术了,医生说他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都得看他自己了。”
穆书宛叹了口气,其实她已经电话问过大洋彼岸的医生,那边也是差不多的说辞,不过给了他们一个办法,试试新药。
此外,也有人他们劝他们一家子改信仰,说只要信仰了他们的神,诚心诚意的,绝对会有奇迹发生的。
但是穆书宛和邓迎却觉得不靠谱,如果改了信仰真的有那么神奇,那还要医院做什么?
再说了,他们本土的信仰数不胜数,还用得着外来的?
邓迎默默地搬过来几把椅子,他问乔父乔母:“您们吃了吗?我去食堂买一点。”
乔母摇头:“我们都吃过早饭了,不用忙活。”她坐到穆书宛的身边,给予无声的安慰。
乔父在病房里看了看,就出去了,他去找医生问邓先昌的情况,更具体一点的。
乔佳月看邓迎给几个热水袋灌满了热水塞到邓先昌的被子里后,她走到他身边问:“伯父现在是什么情况?”Χiυmъ.cοΜ
“医生说头部还有淤血,水肿,现在每天要打点滴。”邓迎示意乔佳月到门外说话。
“他一直不醒,就怕并发症,发生感染,用药更麻烦。”毕竟现在并未有一方面针对性的药物,就是进口的,那数量也是有限。
“而我们托人从国外找药,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拿到手,我怕我爸等不了。”
乔佳月闻言沉默了一会,国内确实没有针对性的药物,“那有试过中药吗?”
她觉得中医的作用并不差到哪去,只是那十几年的混乱过去,厉害的大夫还多吗?
邓迎点头,“请了俞国手看过,确实有效果。我爸的水肿消了一些,体征也趋于稳定,就是人迟迟不醒。”
两人并排靠在医院的墙上没说话。
同一走廊里,还有蹲在地上抱着头无声哭泣的人,在这医院里,生老病死似乎都成了常态。
半晌,乔佳月终于下定决心,冒险一把。
她扭头看邓迎,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我说我有特效药,你信吗?”
“真的?”邓迎也不去考虑乔佳月话里的漏洞,他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真的有效吗?”
她迎上邓迎激动的眼神,感觉肩膀上的疼痛,“我这边有针对脑外伤的药。如果你信我,可以兑了水喂给伯父喝。”
邓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自然是相信你,你把药给我,我等会就弄给我爸喝。”
乔佳月没想到邓迎问都不问一句,自己的药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副作用?
这让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商城,默默地把药给买了下来,看介绍,这个药就是针对一切脑外伤的昏迷不醒,除非特殊情况,基本有效。
快的吃一粒就能醒,慢的得吃个几天。
乔佳月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里头是两颗呈现淡金色的药丸,直径大约有大拇指宽。
邓迎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在这充满着消毒水的环境下,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让他的精神瞬间一振。
他连忙把盒子盖上,但那药味却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段时间,他也见过不少药丸,但眼前这药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他不知道乔佳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药,但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
在之前,邓先昌也不是没吃过一些家传秘药了,虽然有缓解身体的一部分症状,却没能让人醒过来。
不过邓迎觉得,这次不一样,不管是从这药丸的颜色还是香味,都很特别,一定可行的。
乔父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眉心微蹙,他问过医生了,像邓先昌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但能醒过来的人并不多。
情况不容乐观。
他看到乔佳月和邓迎在病房外讲话,这段时间,邓迎的压力不小吧。
“阿爸。”乔佳月与邓迎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乔父说道。
乔父问邓迎,“要不你们出去走走,我在医院里看着?”
邓迎摇头,他推开门往里头看了一眼,穆书宛在抹眼泪,乔母在安慰她。
“我就不出去了,等会该给我爸喂吃的。我能请婶子陪我妈出去走走吗?她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乔父点头,推开门走进去,也不知道他对穆书宛说了什么,穆书宛就同意和乔母出去走走了。
他看看时间,这一耽搁,也快中午了,干脆留两个年轻人在病房里,他去国营饭店看看,买点吃的回来。
邓迎怕有人打扰,他把病房给锁上,仔细地开始准备给邓先昌吃的东西。
邓先昌还是有进食的,通过鼻饲管,把糊状食物灌入胃中。
这种喂食方式旁人看着就非常痛苦,更别说病人了。
穆书宛不忍心看邓先昌这痛苦的模样,这个事都是邓迎来做,所以他要喂药还是很容易的。
病房的角落里,邓迎开始用一个小炉子加热,一碗的麦乳精,既然要给邓先昌喂药,就不宜吃太杂的。
药丸混在麦乳精中融化,那药香味瞬间盈满整个房间,邓迎手一顿,顿时更有信心了。
温热的麦乳精顺着鼻饲管进入胃中,病床上的邓先昌难受了,无意识地动了动。
乔佳月扭开了头,不忍心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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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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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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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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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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