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和四队的几个老人一日要去看三遍,估摸着可以插秧的时间。
晚稻的秧苗跟早稻是不同的,早稻秧比较低矮,一般在旱地育秧,而晚稻在水田育秧,苗长得高,待插秧时,还要截掉一大段尾巴。
但是这一批秧苗的长势跟他们常见的晚稻秧不同,比较低矮,所以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农一直在讨论。
说起来,乔佳月对于种田已经很陌生了,她只提供种子,具体的种植方式可不想插手。
最近她在研究诅咒的后续情况,比如乔奶奶和乔三婶,现在几乎不见她们出现在那些碎嘴的人群中。
而她们的嘴巴,就没几日是完好的,吃饭喝水都困难,何况说话,因此精神萎靡得厉害,跟那晒蔫的了菜苗似的。
乔爷爷整日乐呵呵的,看得出来他最近过得挺舒心的。
而表现得最明显的应该就是乔伯母了,她嘴角上扬的幅度增大少,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腰杆也挺得更直了。
有时候她碰到乔佳月,还会塞几颗野果子过来。
乔伯母发现乔奶奶最拿手的骂人本事施展不出来后,这胆子就大了,开始收拾起家中的几个孩子起来。
其中以乔宏牧最是凄惨,被教训得身上一片青青紫紫的,谁让他是乔奶奶最疼宠的孙子,坏毛病最多呢!
乔佳月一直很奇怪,乔奶奶这么极品,怎么乔爷爷会娶回来呢?关键是乔父几个兄弟都没长歪。
她好奇之下,问了乔母,才知道了乔爷爷并不简单,他跟乔向阳一样读过私塾,因此平时两个老头子最经常凑在一处聊天。
不过他并不是在当地读的私塾,除了乔父,其他人都不知情。
至于乔爷爷为什么会娶乔奶奶,据说是因为受人恩惠,无奈之下只好接受这桩姻缘。
他清楚地知道乔奶奶的性子,几个孩子都是他亲自教养,虽说最有出息的是乔父,其他几个孩子都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也歪到哪边去。
至于乔三婶,乔三叔会娶她完全是被设计的,因此他跟乔奶奶的关系是最差的。
不过在乔爷爷的暗中指导下,乔三叔除了会打媳妇外,对于几个孩子的教育还是不错的。
乔佳月闻言,心里也是感慨不已,谁也不知道谁有什么底牌,还是别小瞧人的好。
她对乔爷爷等人其实并不亲近,现在知道了这些内情,或许不用那么排斥他们。
不过现在条件简陋,她可不敢拿东西去孝敬他老人家,还是见面时多说两句好话好了。
台风过后的半个月,公社终于有干部前来查看灾情,同时通知要交公粮的事,数量比之前通知的减少了三分之一,可用任何粮食折算。
陈东方从公社干部口中撬出了不少内容,原来许多受灾严重的大队干部到公社那边哭诉,说稻田绝产、人员伤亡等事,想要减免公粮。
然而今年定的公粮本来就比以往高,即使减少了三分之一,大部分大队依然交不起。
陈东方这些天其实一直带着大队的会计、生产队长算账,到闰六月那会,高山大队勉强能把公粮凑齐三分之二。
大家一直担心的收稻子一事并未受到公社干部的批评,反而还夸他们做得好,为公社为国家减少了损失。
乔佳月这几天去看了之前让乔宏致种下的南瓜,牵的藤蔓长且多,已经结出了一个个小果实。
当地品种的南瓜,这些小小的果实在没长大前,起码要掉一半,所以最终能长成的数量并不多。
然而系统兑换出来的南瓜怎能一样呢?
“阿爸,你们在计算大队的粮食产量时,没把南瓜给算进去吧?”乔佳月笑眯眯地说。
“南瓜这些属于蔬菜类,并不累计的。”乔父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乔佳月要说的话,“那个高产南瓜还有别的特点?”
“阿爸,你真聪明,这南瓜可是能一直长到立冬以前的。”她之前也没仔细看,后来才发现还有小字备注。
乔父面带惊讶,“这么久?”
乔佳月点头,“所以只要有雀麦和南瓜,其他东西都折算成公粮都不要紧。”
乔父呵呵一笑,“你想的倒是多,是不是我们交公粮的速度也要提早啊!”
“对!”乔佳月用力地点头,学校能不能办起来就看这回了。
乔父眯起眼,“大队部正要开会讨论交公粮的事,你们晚上不用等我了。”这事有得磨呢!
大队部,火苗跳动着,将众人的影子投到墙上,稍微动一下,被放大的影子便张牙舞爪起来。
“啪!”的一声,乔宜兵一巴掌拍在桌上,“我不同意,既然别的大队交出公粮的可能性不大,我们为什么要做那出头鸟?”
“别的大队交多少,我们也跟着交多少。”乔宜生在一旁附和道。
陈东方的脸涨得通红,提早交公粮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然而大队的其他干部并不配合。
乔正火哼了两声:“我们累死累活了半年,什么都没落到好,那么积极做什么?”m.xiumb.com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一旁的乔高铁掐了一把,“闭嘴吧你,该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乔正火回味了下自己刚才的话,眼光闪了闪,收回了想辩解的心思。
乔高铁边上的会计乔正行和妇女主任吕月华则是一动不动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反正他们在大队部是隐形人。
“公社那么多个大队,我们高山大队第一个交,那是荣耀,知道吗?想想之前私藏粮食的事,高山大队的名声有多差,现在正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陈东方也不罢休,交了公粮,无论是公社还是县委都会对高山大队高看一眼,对他这个大队长态度也会不一般。
他需要公社和县委的肯定及嘉奖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在高山大队待的时间越久,他愈发地觉得这些大队干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太憋屈了。
“放屁!将功补过什么,名声能当饭吃?我看是你自己想要为自己捞好处吧!”乔宜生指着陈东方的鼻子骂道。
陈东方的脸更红了,他猛地站起来,绊倒了凳子,手指头都在抖索,“你少血口喷人,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高山大队!”
乔宜生、乔宜兵当即就跟陈东方吵起来,加上乔正火等人在一旁帮腔,陈东方辩解不过,眼看着就要被气得吐血了。
一直不作声的乔父端起搪瓷杯子,用力地在桌子上砸了一下,瞬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我赞同大队长的主意,我们大队第一个交公粮,为其他大队做了表率,是可以向公社要奖励的。”
本来还要说什么的人听到奖励二字,瞬时安静了下来,只剩几道粗重的呼吸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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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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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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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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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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