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苏未便领着钟世泽和呦呦出门了买东西去了,本来她是想自己出来的,呦呦不干,所以只好带上他们俩一块出来了,出了门,苏未熟门熟路的在前边带路,穿过巷子就到了以前的小卖部,苏未刚刚还怕没有了呢,看到它还在心情也跟着开心,就像是看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亲切,只是进去之后更是发现老板也已经换了,不再是从前的人了,心里无端的又有了一股失落。
买完东西再回到家的时候天虽亮着夕阳却已经看不到了,钟世泽陪在呦呦在院子里玩,苏未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钟世泽问过她需要帮忙吗,被苏未给拒绝了。
在饭菜正准备往桌上摆的时候丁婶来了手里端着高粱签子串成的小筐子,里放是着新出锅冒着热气的白胖包子,丁婶做的雪菜包子特别好吃,馅料口感爽脆酸辣特别开胃,很多人都喜欢。
放下包子丁婶就离开了,天已经黑了下来,苏未把院里的灯打开,就把饭菜摆到了院里的石桌上,他们加上呦呦也只有三个人,苏未做了四菜一汤,不算丰盛,但却足够了。
摆好碗筷正在准备开动的时候,苏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忘了件事,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了,你跟我过来。”
“忘什么了?”钟世泽边问着也跟着苏未站了起来,呦呦也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跟了上去,只见苏未走到院子靠墙的一角拉着一块木板上的铁环掀了一下没有掀开,于是拍拍手,转头看向一边的钟世泽,“你来,下边以前放着外公酿的酒,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会不会蒸发完了,你下去看看,咦,有点黑,我去拿手电。”
钟世泽从下边上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黑褐色的酒坛子,苏未找了酒具出来时钟世泽已经把酒坛子的密封打开了,瞬时小院里酒香四溢。
苏未和钟世泽是被水巷里摇橹船娘的吴语小调给叫醒的,老家这里虽不及旁边镇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水乡旅游区那样游人如织人流密集,可是这两年有会有一些三五成群来这里感受人文体验水乡生活的游客,但是不多。
醒了苏未就起了床,给呦呦洗漱好换了衣服她就拿了自己的画册和小玩具自己在院子里石桌上玩。
早饭后苏未便开始准备着今天要用的东西,他们今天要去后山看母亲和外公外婆,洗了套外公生前常用的酒具,钟世泽又下去新拿了坛酒,路上买了香烛,又拐到了一家花店买了十支白色的马蹄莲。苏未拒绝了花店小姑娘的包装,自己选了淡绿色的丝带亲手扎了起来,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很顺利的来到了山上,不想却在这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钟怀瑾,苏未看到母亲的墓碑前跟她手里一模一样的白色花朵觉得刺眼。他有什么脸过来,正要上前被身边的钟世泽拉住了,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力道,“呦呦在呢,别吓着孩子。”
苏未这才想到了手边牵着的呦呦,咬牙闭目,再睁眼时已经看不出刚刚就要失控的样子。
钟怀瑾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双儿女嘴唇翕动张合无声不能成言。
沉默是呦呦打破的,松开了拉着苏未的手,向前快跑了两步,“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接着又转头看着苏未和钟世泽,“妈妈,这个爷爷我上次去太爷爷家的时候见过,我还跟爷爷问过哥哥躲在哪儿。”
苏未看着呦呦点头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也仅仅是停留在唇角的方寸之地,钟怀瑾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笑着的小女孩,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你叫呦呦对不对。”
“嗯,爷爷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猜?”
看着眼前可爱灵透孩子,钟怀瑾心里酸苦泛滥,同样不是滋味的还有看着眼前情形的苏未,她虽把头转向一边,可两人的声音却是背着也能听到的,一个欢快俏皮,一个温软慈祥。
呦呦摇头,“猜不到。”
钟世泽笑了一下适时把声音插进来,“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钟怀瑾看着旁边视线旁落的苏未,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我来了一会儿了,先走了。”
“舅舅跟妈妈是同一个妈妈,妈妈的妈妈也是舅舅的妈妈,那舅舅的爸爸也是妈妈的爸爸才对,妈妈的妈妈是外婆,妈妈的爸爸是外公,爷爷,原来您是我外公吗?对吗?对吗?所以你才知道我的名字。”
钟怀瑾本来刚想应是,眼前的呦呦却又转头看向了苏未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有些新奇的问道,“是这样吗,妈妈,爷爷是外公吗?”
苏未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反转,呦呦刚刚念的哪一大串是前不久在幼儿园里刚学的,当时呦呦回来学给苏未听,全都正确,苏未还夸她聪明,迎着呦呦疑问澄澈需要肯定的眼神苏未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耶,我真聪明。”
“是,呦呦最聪明。”钟怀瑾又笑着摸了摸呦呦的头,只是眼神里的落寞是再多的笑意也掩藏不住的,伸手把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一瞬只觉得心中的酸意直冲鼻腔而来,激的眼眶微热。
看着眼前的一切,钟世泽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暖意,像是冬日早晨穿过密厚云层的阳光,虽然清冷但却知道它会渐渐暖融,时间到了升温便是既定事实,一切只需耐心的等着便好。
钟怀瑾还是先走了,离开后苏未便领着钟世泽上前,把带来的东西摆好,外公喜欢的酒,妈妈和外婆喜欢的花。
“外公,外婆,妈妈,我回来了,回来了看你们了。”说着苏未的眼泪不下落了下来,“你们应该很生我的气吧,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你们。”
“可是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找到哥哥了,带他一块回来的,还有呦呦,呦呦是我的女儿,是你们的孙女,你们看了应该很喜欢吧。”
“我过的很好,哥哥也过得很好,你们可以放心了。”
“妈妈,我见到那个人了,你也见到了吧,他是哥哥的养父,您也应该知道了吧,我本来不恨他的,可是在看到他这么多年一家人和睦幸福安享天伦的时候我发现我恨他,他负了您耽搁了您一生,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丝毫无碍的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人不能这样的对不对?”
苏未喃喃低语轻轻诉着凡事,钟世泽看着眼前的墓碑出神,这里躺着的便是他的家人,他的母亲,这么多年来的期盼化为现实后换来的却是眼前的一方墓地,梦里有着温柔笑意的女子,眼前墓碑上刻着的马蹄莲的花朵,钟世泽也不知道脑子里想到的看到的都是什么,只是在苏未停了下来后自然而然的声音便出了口,带着一丝强忍的哽咽“妈,我是苏哲,我回来了,回家了。”
苏未掉了场眼泪,回去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还有些微肿。她双手握拳按压了眼睛以此来舒缓这一刻的涨涩感,从山上下来他们没有回家,苏未带着钟世泽去了梁启文哪里,梁老和外公生前趣味相投是不错的朋友。
带着钟世泽和呦呦敲开了院门,开门的却是一个所人有都意想不到的人,叶旭尧。
“爸爸。”呦呦看到叶旭尧反应最快,松开钟世泽的手就跑上前去,叶旭尧也笑着把她抱了起来,“想爸爸了吗?”
“想。”
“都哪里想了?”
“哪里哪里全部都想了。”
叶旭尧满足了,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等他们父女相亲续完话后才凉凉的看了一眼还在门外站着的苏未以及他身后的钟世泽,“请进吧二位。”
苏未进去的时候,梁启文正仰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但绝对没有睡着,他手里拿着个紫砂壶,旁边的小几子上搁着一台老式的收录机,很多年的老东西了,苏未以前就见过,现在里面正放着昆曲儿,另一只闲着的手还在一边轻轻敲击着打着节拍。
看着他老人家这一派悠闲享受的样子,苏未玩心忽起,轻手轻脚走到旁边,准备去拉也花白的胡子,手还没伸到跟前,就见他老人家睁开了眼睛,睁的极大,瞪着苏未,“哼,没进门就瞧见是你来了,怎么,这么多年不着家,我还以为你不记得回来的路呢。”琇書蛧
“您老这说得是哪里话,我就算不记得回家的路也不可能不记得梁爷爷您啊。”
“哎哟。”梁启文抬高了声调,斜了苏未一眼,“走了这么些年还长进了,会说好听话哄我老头子开心了。”
“可不吗,而且啊,我还给您带了人回来。”苏未说着拉着钟世泽上前。
“谁?”梁启文说着便顺着苏未的目光看去,见是一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气宇不凡又雅致深沉,眉宇间和苏未有几分相似。
“苏哲,我哥哥,我找到他了。”
“梁爷爷您好。”钟世泽上前叫人,梁启文的大名他中听说过的,看苏未和他老人家这样的相处模式一时对眼前的梁老便是更加好奇了。
梁启文这才正了神色,从躺椅上坐起来点,苏哲,苏家哪个丢了二十多年的外孙,当年找了多年都没有踪迹的,其实多年前苏淮安还在世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希望了,只是云笙那丫头不死心。她是做人母亲的也可以理解,只是到她走的时候也没能有小苏哲的丝毫音讯,她到走都带着遗憾。
“你也好,你真的是这丫头的哥哥?”
“我还能骗您不成吗?”苏未无语了,这老头头儿怎么还是老样子。
“我不是怕你骗我,我是怕你没心眼被人骗。”
眼前的梁老钟世泽之前听苏未说起过的时候,只说是个恃才傲物的老顽童,不想竟是个如此有趣的人,“梁爷爷您放心好了,妹妹说您以前常夸她聪明,我是骗不了她的。”
“这丫头睚眦必报,想你也不敢骗她的。”说完梁启文自己便笑了起来,过会止了笑,扶着椅子把手起了身,拍了拍钟世泽的肩膀,声音感慨,“回来就好啊,云笙…你们母亲的余愿也算了了。”
梁启文看向一边玩得开心的叶旭尧和呦呦问苏未,“哪来的小丫头?”
“我女儿。”苏未笑着回道,“呦呦过来和爷爷问好。”
“爷爷好,我叫呦呦,不叫小丫头。”
“嘴巴倒利索,跟你妈妈小时候倒挺像的。”梁启文看着小呦呦笑眯眯的,眼里满是高兴的神色,而后又看向了苏未,接着又转头看了一眼抱着呦呦,自称是苏未未婚夫的叶旭尧,“那他又是谁,昨天来了我这儿就赖着不走了。”
苏未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呦呦抢先了一步,“他是我爸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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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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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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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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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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