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沿着一条小路走着,乔汐一路没说话,苏未也不曾开口,路过一个超市进去买了零食啤酒,然后依然去了一勺池。
“我这次出差去了上海。”
“嗯,然后呢?”苏未拿了颗话梅刚放在嘴里,瞬间便收起了眉心,侧头就看到乔汐的胳膊上停了只蚊子,伸手去拍,可是没拍到只有“啪”的一声空响。
“变了好多。”
“应该是吧。”提到上海,苏未的记忆有点久远,她有很多年不曾回去了。
“我去了学校后门口的那家小店,虽然位置变了,可是依然还在,东西的味道也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乔汐的声音里有着化不开的愁绪,苏未没出声等着她说下去。
“卖生煎的包子叔还记得我们,他说我们没心肝还问我怎么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回去过,当年咱们在店里留下的便签纸还在,在最显眼的位置,包子叔说是他特意留下来的,那天我看着那此泛黄微旧的纸条熟悉青涩的字迹,看着当年真实留下的情绪,当时有一瞬间好像有点分不清现实,过去到现在,跨过了这么多年,我当时想是不是前后者之中有一个是我臆想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虚妄。”乔汐拿起易拉罐就着吸管喝了口啤酒,清凉触感像是能把所有的烦恼郁结都给冲散,闷热的夜晚,只有这个才是最真实的。
苏未看着自己手里同样插了吸管的易拉罐,过去跟现在,现实跟虚妄,这些她们都不清楚,或者说是都有心逃避。
可是这一刻苏未唯一清楚的是,她们都不是过去期望的自己,这或许就是最真实的现实。
“发什么呆呢。”乔汐回过头来的时候就是看着苏未盯着手里的易拉罐有点失魂的样子。wWW.ΧìǔΜЬ.CǒΜ
苏未摇头,看着乔汐笑道:“想咏儿了。”喝易拉罐装的液体一定要用吸管,这样的习惯她们俩是跟咏儿在一起时养成的,咏儿讨厌易拉罐碰到牙齿的感觉,特别讨厌。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苏未的声音轻轻的,似是呓语,连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
“对了,包子叔说他之前好像是在学校哪里看到咏儿了,不过我想他可能是看错了吧。”乔汐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失落。
“嗯,就他老人家那近视散光眼,认错了也不奇怪。”
咏儿她俩都了解,过去的事,咏儿会生气,会特别生气,不过如果她真的回来并不会真的就因为生气而且不跟他们联系,咏儿只会冲到她们跟前,指着的鼻子破大骂,或许还会动手,然后气顺之后一如当初。
以前外公还在的时候就说过“庄丫头样子看起来乖乖巧巧柔柔弱弱的,可是活的最是清明自在,你们俩都不及她”
“你跟叶旭尧怎么样了,你真就不考虑重新开始?如果咏儿在,肯定会指着鼻子骂你吃饱了撑的。”
“是啊,如果她在一定会被她骂的,有时候想想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纠结些什么,明明就还放不下他,但若要重新开始,就是少了那么一点勇气。”
其实不仅乔汐,苏未有时候也这样觉得,反正放不下他再试着努力才是最应当的。可是勇气这种东西大多时候往往是跟经历的岁月成反比的,缺了勇气,逃避就成了看似最好的选择。
“有什么的,总不会比之前差的。”乔汐用力的把易拉罐里的啤酒一口气吸到了底,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她们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乔汐用手抓着被并排叮了三个包的手臂抱怨:“夏天就这点儿不好,蚊子太多,真羡慕你不招蚊子的体质,天天来这里约会的小情侣还真是勇气可嘉又有奉献精神。”
*
苏未她们回去后自然是一夜好梦,可叶旭尧就不行了,他送了苏未去乔家后折反回来,在小区的楼下抬头看着漆黑的窗口,心里无名的失落逐渐放大,在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样东西,然后没上楼调头回了原来的房子。他现在不住这里,钟点工依然会按时按点的过来打扫,所以即便房子里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过,但却没有丝毫的灰尘气息,叶旭尧径直进了书房从桌子左手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灰白色的皮质盒子,四四方方的形状小巧又精致,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钻戒,款式简洁雅致,是苏未喜欢的风格,灯光下钻石折射着数道光线,在这浅灰色环境里闪着微冷的光芒,内圈没有刻名字,只有一串数字,是他们在一起的纪念日。这是五年前叶旭尧打算拿来和苏未求婚用的,只是却没机会派上用场,在他将要送出去的时候苏未留字分手突然离开。
叶旭尧当年想苏未到底是有多不在意他,连分手都这么吝啬,所以在今天苏未亲口说出她是爱他的,他虽然悲愤但心底是有雀跃的。现在看着手心里的戒指叶旭尧不禁沉思,如果当年他不必太在意求婚的形式直接拿了戒指套在苏未的手指上,那么今天他们之前可能也会是另一种结果。
叶旭尧拿了东西驱车离开,苏未跟呦呦都不在家,索性现在回去面对的还是空荡荡房子,他便回了公司加班,这段时间他为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呦呦把事情都尽量的压缩了,迟到早退更是常态。所以当叶旭尧这个时间回到公司还是惊呆了公司里加班的一众人等,包括楼下的保安。
叶旭尧连着晚餐也是在公司里和解决的,linda帮他叫的外卖,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他接了顾意琛的电话离开,临走吩咐linda带加班的同事去吃顿好的。
依然是林觉的那个会所,依然是老地方,差不多还是同样的人,唯一反常的是酩酊大醉的陆少谦,他右手扶额盖了半张脸半瘫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儿,谁这么大能耐把他给喝大了。”叶旭尧很是好奇,能把陆少谦给灌醉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几个。
“问他。”程恪指了下一旁的喘着气的林觉,“人是他刚带来的,进来就这样了。”
“除了他自己乐意,谁敢灌他啊,你没见刚才饭局上他那样儿,来者不拒,我就说他这段时间怪得很,你们偏还不信。”林觉跟陆少谦最近一起搞了一个度假村的开发案,刚刚的饭局属于正常的工作应酬,陆少谦本是不来就可以的,可是他不仅来了,还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居然还跟抽了疯一样的来者不拒的猛灌自己,不知道的人看到他哪豪气样儿指不定就以为他是喝的凉水呢。
“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超级奶爸也舍得撂挑子来跟我们胡混了。”程恪话里调侃的意味分明。
“我也不想,只是苏未跟呦呦被乔总监一个电话叫走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你们找找心里平衡。”叶旭尧笑的很是得意,得意到他的笑容刺得有人想直接踹他脸,就比如打电话叫他来的顾意琛。
叶旭尧差不多是十二点的时候到家的,开了灯看着熟悉的一切,布置温馨的房子,以前还没太多的体会,现在只觉得只是少了苏未跟呦呦的身影对他来说再温馨的房子也只是个空壳子。这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的久不能入睡,甚至半夜还起来拿了手机下了他平时觉得脑残的无聊的游戏打发时间,将将天亮的时候才睡着。之后早上他就是被电话吵醒了,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他中午了什么时间过来,他随便应了两句“马上”就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也是差不多该出发,毕竟周未,路况不会太好,总不好让长辈等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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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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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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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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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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