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瞥了他一眼,“那那个孩子他娘呢?”
“刚刚过世了,我这不就看那孩子可怜,才帮一把么!”
曹夫人只觉一肚子酸水往外冒,“你不止可怜吧!”
曹郐忙举手赌咒发誓,“绝对再没别的一点心思,要有,天打雷劈!”
曹夫人一巴掌拍掉,“呸呸呸,干什么赌咒。”
曹郐嬉皮笑脸,“还是夫人疼我。”
曹夫人臭着一张脸,“行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母亲又去了,想必也可怜,你自己弄个宅子给他,让他在外面吧,别来膈应我就行。”
曹郐忙说:“就知道夫人你心肠最好。”
曹夫人瞪了他一眼。
曹郐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愣住,一拍脑袋,“不对,夫人,我不小心被你带沟去了,我刚刚不是要说这件事的!”
他要想弄个宅子,自己偷偷弄就是了,干嘛让夫人知道,挨这一顿揍啊!
曹夫人斜了他一眼,“除了这事,你还有什么事?”
“那块玉佩啊!”曹郐,“我要说的,是那块玉佩啊!”xǐυmь.℃òm
曹夫人不解,“什么玉佩?”
“就是他身上的另一块玉佩啊,那位的玉佩啊!”
曹夫人一愣,“刚刚你说的,不是唬我的么?”
“不是啊,我唬你干什么!”曹郐觉得自己简直委屈死了,要不是这事这么重要,他干嘛自曝挨揍。
曹夫人震惊了,“这……这不可能吧,那位是什么秉性,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上花楼……这太……”
曹郐吧唧一下嘴,“其实都是男人,谁年轻时没逛个花楼啊!”
曹夫人一巴掌啪上去,“你以为人家是你……不过,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真上次花楼,好像也没什么。”
曹郐目瞪口呆地自己夫人,你这改口也太快了吧!
人怎么可以双标成这样!
谁知曹夫人还在那感慨,“想不到那位年轻时居然也逛过花楼,包过花魁,这还真是趣事一桩,这要不是事涉那位,真是一段好谈资。”
才子佳人,自古就是最热八卦!
曹郐看着他夫人跃跃欲试的神情,忙一把按住她,“夫人,等等,我还没说到重点……”
“你还没说完?”曹夫人不耐烦地看着曹郐,“你今儿怎么了,说个事怎么婆婆妈妈的?”
“这真是要紧事啊!”曹郐按着曹夫人,“你知道那孩子的娘是谁,是林情儿啊,林情儿虽然是名满江南的花魁,可实际上接客时间很短,她十五岁及笄开始接客,不到十七岁就偷偷怀了孩子,然后大闹教坊,最后自赎自身,这事当初在江南闹得很大,我亦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能和我有关……”
曹夫人幽幽地看着他,“所以你现在后悔没帮你的红颜知己。”
曹郐抓狂,“我说是正事,那孩子是天成元年出生的,你算算林情儿接客时间是什么时候?”
曹夫人不解,“天成是当今圣上继位后用得第一个年号,他天成元年生的,那不就是先帝末年怀的,难道你那时没去风流过,孩子不是你的。”
曹郐:“你能别老往我身上想么,我直接说吧,林情儿在江南做花魁的时候,是先帝同光二年到同光三年,先帝总共在位三年,最后同光四年才用了不到四个月,当今圣上继位后改为天成元年。”
曹夫人点点头,“时间是这样,怎么了?”
“那你想想这时候政事堂那位在干什么!”
曹夫人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脸色煞白,“他……他在守父孝!”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见到那块玉佩多震惊了吧!”
曹夫人彻底傻眼了,“孝期狎妓……要只是逛个花楼,最多算是风流一些,可孝期……这是德行有亏啊,够御史弹劾的!”
曹夫人一把抓住曹郐,“你是不是弄错了,说不定他早见得呢?”
“林情儿是同光二年龙抬头那天挂得牌,当时大半江南公子去捧得场,那是人家第一次见客。”曹郐年轻时不愧是花花公子,这事门清。
曹夫人现在已经顾不得揍男人了,“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万一人家就早去见的呢,你什么时候见的那位的玉佩?”
曹郐无语地看着自己夫人,“虽然我和那位差不几岁,可十几年前我还是个纨绔子弟,人家却已经是先帝心腹,你说我什么时候见得他,当然是当年咱家被人陷害差点灭门时,我带证据上京,遍求无门,后来人家替咱平反,我去登门道谢时,才见过一面……”
曹夫人想起当年那桩往事,十八年前,她还没嫁到曹家,两家还只是父辈口头定亲,那时先帝刚刚建朝,当时各地还战事不平,曹家还是曹老将军当家,她丈夫还是个吊了郎当靠爹逍遥的纨绔,当时曹老将军和另一位将军一起出征,那位将军是先锋,曹老将军在后负责粮草转运,结果那位将军出兵不利,大败而归,那位将军怕担责,居然先一步上奏先帝,是曹老将军转运粮草不及时,导致将士缺粮,才大败,先帝是武将,自己领兵时就曾有后方转运粮草不济形影响自己出兵的经历,闻言大怒,直接下令把曹老将军下狱。
曹老将军一下狱,曹家登时大乱,曹郐虽然身为长子,却啥都不懂,还是曹夫人的父亲齐将军,看在两家未来儿女亲家的份上,忙偷偷查了些证据,然后塞给曹郐,曹郐这才跌跌撞撞进京为父申冤。
可等到了京城,曹郐却遍求无门,因为当时下令把曹老将军下狱是皇帝,皇帝金口已开,谁敢翻这案子。
就在曹郐都绝望了,打算等着回去洗干净脖子和他老爹一起等死,这事却被那位知道了,那位听闻案子有异,说“天下没有案子有异却草草结案的道理”直接把案子打回兵部,并着三司会审,后来曹老将军和那位将军当庭对峙,那位将军见事情兜不住,只得认罪伏法。曹老将军才得已被释放,曹家才躲过灭门之灾。
曹夫人看着曹郐,她是将门虎女,生性脾气烈,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进门后抄起鸡毛掸子揍丈夫是常有的事,曹郐虽然经常嫌弃她没一点别家夫人的温良贤淑,可对她却一心一意,成亲十五年,家里别说妾室,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知道,这都是曹郐感激当初她爹在曹家最困难帮那一把的情谊,如今这事却事涉那位,难怪他丈夫这个反应。
他丈夫虽然平日不说,可她知道她丈夫心里是极感激那位的,毕竟,这可是一个家族的恩情。
曹夫人小声问:“所以,你是当初在京中见那位戴过这块玉佩?”
曹郐也小声说:“当初我爹不出来了么,我爹就带着我去那位家谢恩,当时我爹一见那位就拉着我磕头,那位慌忙来扶我爹,我当时在旁边,正好看到那位腰间,他当时穿着紫袍,那玉佩在上面可明显了。”
“公公的事,是同光元年,也就是那时玉佩还在那位身上,”曹夫人也慌了,这怎么越找证据反而捶得越实了,想洗都没得洗了。
曹郐也愁得叹气,“那位到底想什么,平时多谨慎的人啊,怎么逛个花楼还留证据。”
曹夫人幽幽瞥了曹郐一眼,曹郐立马闭嘴,他也留了。
“不行,那块玉佩是个祸害,我得去毁了它。”曹郐拍床而起,他不能让那块玉佩影响了那位的名声。
“等等,”曹夫人一把拉住曹郐,“你这么去不摆明告诉别人那玉佩有问题么?”
“可……那玉佩,我当年能看到,只怕见过的人也不少,那林情儿当初又那么有名……”他一个大老粗都能想得到,别人更有可能想到。
曹夫人想了想,“这事你不方便出马,我去,遇到外室子上门,正室夫人上门看看天经地义吧!”
曹夫人当即换了一身衣裳,带了两个心腹婢女,雄赳赳地去了。
曹郐正在堂中心神不定地踱着步,等着夫人回来。
“夫人回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声,曹郐一喜,忙走出去,结果一出门就愣住了。
“来来来,风儿,这是正院,是我和你父亲住的地方,你以后要找我和你父亲,就来这。”曹夫人亲热地拉着林风,带着他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家里。
而被曹夫人拉着的林风,随着曹夫人说的点点头,只是那脸上,很是茫然,一看就是被强拉来的。
曹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夫人不是去毁玉佩了么,怎么反把孩子带回来了?
曹郐不由走过去,“夫人,这是?”
曹夫人看到曹郐,脸色一僵,立刻转头对身边贴身婢女说:“小鸢,你先带风小郎君去后院翠竹轩休息。”
又转头温柔地对林风说:“风儿,你肯定累了吧,先跟着婢女去休息一下,等会吃饭,我让人去叫你!”
林风晕晕乎乎地点头,跟着婢女走了。
旁边,曹郐看着他夫人对林风的态度,更是摸不着头脑。
林风一走,曹郐就忍不住问:“夫人你怎么把他弄回家了?”
曹夫人立刻对曹郐嘘了一声,然后扯着他进屋。
进了屋,曹夫人一屁股坐在桌旁,拍拍胸口,“你还问我为什么把他弄回家,我不把他弄回家行么,你知道我刚刚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惊吓?”曹郐不解。
“当然是惊吓,”曹夫人凑到曹郐耳边,小声说:“你知道他那块玉佩怎么来的吗?”
曹郐果然神色一变,忙问:“怎么来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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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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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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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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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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