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眼睛,强行挤出了徘徊在眼眶的泪。
“眼里容不得沙,心中藏不得人。”这便是任竹如实的回答。
“没错,还有一点我与你不同,我得不到,就会毁掉。”此话一出,戚灵儿神色决然,眼底翻滚的恨意将说故事时,所有伤感情绪都吞噬殆尽。
任竹不自觉钻进双手,下意识去摸腰间别着的枪。
“我把孩子的父亲从悬崖上推了下去。”戚灵儿面目狰狞,唇齿间磕碰的声响即可知晓她有多恨。
但这个结果,让人匪夷所思。
任竹压根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这话,只是潜意识攥紧衣角,眉心锁的更深了,“这……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戚灵儿情绪忽而激动了,掐上任竹的脖颈,速度之快将她反身压倒在地,力道大到不一会儿,任竹脸涨的通红。
她越是使劲掰开戚灵儿的手,对方的劲道反而更大,喉咙里艰难发出一句。
“你……疯了吗?”
情况已是迫不得已,任竹反应速度之快,一把从腰间掏出手枪直抵戚灵儿脑门。
“放手!”任竹威胁道。
反手朝天上就是一枪,枪声响彻天际,惊了了一片附近树林的鸟儿,群起飞离这片老林。
戚灵儿怒极反笑,“哈哈哈……你以为我怕死吗?”说着,她确实松了手,紧接着却又补了一句,“我还想活着,看你和祁墨铧究竟会不会下场比我惨!”
她阴毒的嘴脸,这一刻任竹永远无法忘记。
喉咙的束缚被松开的瞬间,猛咳了好一会儿才喘上气来,那女人每次都是下了死手,又偏生给你留一口气。
“我和他,并无任何关系,你绑我来这里也没有用!”分明共过生死,关键时刻却还总想撇清关系。
“那我们等等看,是你命久,还是他的爱久。”戚灵儿邪笑着,拍拍衣裳的尘土,转身进了木屋。
她此刻觉得,戚灵儿似乎一直想证明些什么,好能够将过往放下,只是她没意识到,不肯放过的,也是她自己。
任竹长吁一口气,环抱双膝,静坐在原地,一动不想动。
此时的她,像个浑身是伤,被遗弃荒山的小丑。
这么遥远又偏僻的地方,没有任何线索,祁墨铧能否找到她呢?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来……
山间温度差变化很大,清晨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此时不冷不热却让人闷得慌。
兴许,是因为他心慌。
穿梭在山林间,已有足足两个小时,地毯式的搜索已将大家折腾疲乏了,更何况祁墨铧拖着一身伤,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前面。xǐυmь.℃òm
期间,遇上毒蛇,差点被咬伤,周遭同伴帮他驱赶,反倒惹毛那蛇。
谁知,祁墨铧盯着许久,只要上手,一把掐住七寸,抡了几圈朝最远处丢了去,蛇飞窜而逃。
众人当时惊呼,“少爷厉害,竟还会捉蛇。”
“年幼时跟着叔父部队里呆过,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说完,余光还在搜索四方,眼底的焦急显而易见。
“你别太着急了,她应该不敢对任竹怎样的。”傅少卿见祁墨铧脸色苍白,临走特意换上了黑衬衫,此时衬衫前胸处有点湿,不是汗水就是鲜血。
只见他额上冷汗直冒,傅少卿就知道伤口不适了。
可他劝阻,现在的祁墨铧充耳未闻,埋头继续前进。
“你不要命了?”傅少卿拦在他身前,怒视嘶吼道,“虽然是山间盆地,可周遭这么多连绵的小山丘,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他觉得祁墨铧失去了理智,后山简单二字,范围面积却大道不敢想象,寻找两个人真就是大海捞针!
闻言,他长出一口气,修长手指捏了捏眉心,“对不起,我太着急了,那怎么办?”
“冷静下来,想想其他办法。”傅少卿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让祁墨铧席地而坐,为他简单处理伤口,服用了止痛药。
原地休息近半个小时,傅少卿原以为祁墨铧冲个热劲差不多得了,剩下的交给袁非处理即可。
谁料,他只是安静坐在树下,双眼闭合,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沉思。
“祁哥?”傅少卿试探的叫了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吓了傅少卿一跳,捂着胸口,“干嘛呢!”心如擂鼓,一时半会儿都平静不了的。
“我想到了,戚灵儿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祁墨铧起身朝着B队队长所在位置快步走去。
见是他来,因是袁非敬重的兄弟,故而有特殊的礼遇。
“少爷休息好了,要不要我们先行送你回去?”队长带着他也是心惊肉跳,浑身是伤跟着这帮兵苗子跑,铁定是吃不消的,有什么闪失,他们也交代不起。
“通讯机借我,跟袁非说句话。”
队长疑惑着,还是从腰间掏出野外联络专用的手机递给祁墨铧。
“多谢!”
“少爷客气了,应该的。”
祁墨铧走到人少出,拨通信号电话,袁非十分担忧,还以为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就要动身亲自前来回合,绑都要把祁墨铧绑去医院!
“收到,出什么事了?”袁非语气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是我。”
电话那端听到是祁墨铧的嗓音,心知他安然无恙,袁非心头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
“怎么了吗?需要什么,干脆我过来!”
“花爷爷现在有时间接电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他。”祁墨铧焦急着压低音量。
“可以,我去找他,你等着一会儿接电话就成。”袁非手中还端持着电话,朝休息的营房走去,神色匆忙。
进了营房,花爷爷正端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咂着,见袁非来了,抖抖烟嘴。
“看你脸色不对,出什么事?”老者一派淡定。
“老师,小祁有事找您。”手机递到花爷爷眼前,他脸色一沉,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下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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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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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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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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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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