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不该是向来杀伐果断的她,混迹黑白两道多年,归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为爱奋不顾身的傻姑娘了。
“姐,快开门啊,我们怎么办啊?”她的一众兄弟等候在门外,就等着戚灵给出一个两全的法子,好让大家顺利逃脱。
以往岁月中,每次运毒被警察围剿不在少数,虽然多有损伤,却因为有她的存在,让大多数弟兄都能够虎口脱险。m.xiumb.com
这一次,仍旧选择跟随她。
可屋子里面的人,已经瘫坐在地上,全然没了先前的威武。
慌到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祁墨铧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远比我想象之中更蠢!”
兴许在祁墨铧眼中,这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没有可犹豫的理由。
“我该怎么办?”她爬过去抱住祁墨铧的脚踝,“少爷,求求你了,给我指条明路吧。”
浑身颤抖的像个筛子,祁墨铧仰头一个哈欠,“按我说的做,这是你脱离黑道的唯一方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她骤然松开了手,惊恐的睁大双眼,再看向祁墨铧时,眼神早已不复初见。
“祁少爷,你好狠的心呐!”她不住的摇头,心中一片凄凉。
她懂得,祁墨铧要她亲手把自己的兄弟干掉,才能表得日后跟随他的决心。
蹬腿朝后挪动,勉强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打开门的一瞬间。
外面是个个等待她救援的兄弟,殷勤且忠心,自她二十岁起到如今,整整八年了。
终究,狠不下那颗心。
门被再度关上,她浑身冷汗背靠在门上,“有没有其他的选择?”她颤着嗓音问道。
“有,全部送进监狱。”兴许是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花茶淡淡抿了一口,“你想保住他们,就把任竹的病医治好,这是交换的条件。”他眼底深沉。
“好,我愿意交换,你不反悔?”她想要再次确认。
“他们有不死的机会,已经是我最大宽容。”他轻声道。
“好,我听你的,全听你的。”戚灵深呼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偌大的一片空地,拥挤着成百的兄弟,大多数都掏出了自己的枪支。
“姐,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跟定你了。”有人此话一呼喊出来,众人纷纷响应。
“大家不要慌,今天我们不能打,只要大家愿意相信我,现在就去把库存的货埋掉,埋在不远处的石碑那里!”脊背升起一股子凉意,她佯装镇定的说。
顿时,大伙儿都疑惑了,警察来了不赶紧跑,还埋东西,岂不是拖延时间?
“姐,货我们再倒腾就醒了,要不大伙儿一起走吧,埋那个太浪费时间了。”一光头先声提议道。
“是啊姐,时间紧迫,容不得想了。”
她心中慌乱,再加上七嘴八舌的阻挠,一时间大脑嗡地一声,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这时,祁墨铧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步伐缓慢,一看就是强拖着病体。
“杀了这两人!”有人呼喊道。
四下里一片混乱,大家都主张杀了这两个无端闯入者,怕他们向警察告密,非法拘禁又是个新的罪名。
“住口!”她一声怒吼,没人再敢出声。
祁墨铧笑了,众人惊愕的看向他,此时此刻他还能笑得出来?
“你们以为不埋跑了就没事?不埋落在这里带不走,就成为你们的罪证,谁能保证这里找不到你们信息的蛛丝马迹?”他大声说道。
有的人慌了,有的人还听不明白怎么回事。
花爷爷先一步站了出来,他是这里最为年迈的老者。
“大家如若信我,就听我一句,将罪证毁灭,才是最好的逃脱之法。”他抚着白须冷静言语道。
“好吧,我们当然相信花爷爷的话。”这时,但凡有一人响应,周遭其他人都会跟上。
戚灵心中愧疚,“那大家快点动手吧。”
推水泥的三角架子车,一辆辆从中后面的房子里推出来,无一例外的都罩着白色浴巾,推往房屋背后距离约莫有三百米左右的石碑。
那里杵着的,是一片乱葬岗,将货埋在那里,是最为安全的处所。
没有人会半夜去挖乱葬岗!
铁铲有限,人数却众多,有的人就地取材来挖,有的人直接跪在地上用双手去刨土,五指都抠出了血痕。
戚灵站在远处,望着这帮曾同生共死的兄弟,心中何止隐隐作痛,简直如同将心脏丢进了绞肉机里,血肉模糊。
“你的选择,是对的。”花爷爷因着年纪大了,没人让他帮着刨土。他无声无息走到戚灵身后,肯定了她的抉择。
戚灵并没想到,被突然的声音惊慌了,回头一看,竟是花爷爷。
“您在说什么呢?赶紧埋了,我们好走啊。”她眼神不敢与他直面相对,只好四下里乱瞥。
“我们这不正是在等警察吗?从工地一路到这里也不过二十分钟左右,警察的速度,也许几分钟后就来了。”花爷爷望了眼前方卖力的兄弟们,再抬眼看了看被阴云逐渐遮住的天际。
“今日清晨,应该要来场大雨喽。”他抚着胡须,朝着那间破旧的废弃厂房走去,一路步履蹒跚。
望着花爷爷离去的背影,戚灵儿心中一片落寞,想当初一同出生入死换来的感情,终究要在这一夜之间消弭殆尽了。
天色蒙蒙亮起,东方浮现出鱼肚白来,乱葬岗处还在拼命的埋毒,戚灵儿来到废弃厂房内,任竹居然还没被松绑,原模原样坐在那里,浑身是血。
“我真应该把你带来的时候,就一枪毙了你。”戚灵儿激动上前卡住任竹的脖颈。
她缓缓睁开双眼,神色疲惫望向对方,“呵……现在后悔吗?”
戚灵儿恨得咬牙切齿,“都是因为你,才引来了少爷!”她低吼着,刻意压低音量。
“与我有什么关系!”任竹别开脑袋,怒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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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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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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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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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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