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纤长睫毛忽闪了半天,“她几天前就离职了,我们老板怎么都留不住她。”说着,面露惋惜的神情。
任竹心中一怔,“为什么?”
“听说是有点私事要处理,也没细说,毕竟干了三年多了,我们都挺舍不得她的,可她执意要走。”
“好吧,谢谢你。”
“不客气。”
从茉莉咖啡馆出来时,任竹茫然了。
偌大的街道上,飞驰的车流中,茫茫人海寻找一人的滋味,她此时算是尝尽了。
徘徊在成都街头,任竹心情差极了,索性买了一扎啤酒回了酒店。
一人蹲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除开今天,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敲门声传来,和着文南担忧的语气。
“竹子,你回来了吗?”
她起身为他开了门,“过来陪我喝酒!”
撂下这么一句,径直回到窗边坐下,两三罐啤酒推到文南面前,“喝!”
看着她微此事烦恼,文南内心有些许煎熬,还是压下心头难过,抱着过去了就没事的想法。
两人静坐在窗前,谁也没再先一步开启新话题。
直到一整扎啤酒都喝完,任竹晕晕乎乎爬到窗边给酒店客服打电话。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呢?”前台小姐声音甜美。
任竹哈哈一笑,“两瓶拉菲,现在就送上来。”
“好的,请稍等。”
几分钟后,两瓶拉菲送到。
任竹端起瓶子就像直接吹了,文南一把夺过,“你以为这是啤酒吗?”
“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是!”她推开他的手,将另一瓶塞文南手里,“喝,陪我喝,以后监狱不让喝酒。”
“任竹,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做什么?”文南嘶吼道。
紧接着,将一瓶拉菲从厕所里倒了下去,好酒就这么被浪费了,任竹将另外一瓶喝掉了大半,两侧脸颊绯红,唇齿间已经吐字不清。
大半身子倚靠在冰凉的窗户玻璃上,“你他妈,不就想看我这个样子吗?跟我装什么孙子?”她眼睛微眯着,端详起眼前的文南。
他身形一怔,“你说什么瞎话!”
她仰头大笑,“哈哈,我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你也算计我。”蹙眉,又一口酒猛灌下去。
文南想上前夺过她的酒瓶,被任竹愣是抱在怀中不肯松手。
“你滚!”她歇斯底里,心脏读秒。
“你疯了吗?”他亦怒吼道。
“对,我疯了!你呢?你没有疯吗?把我弄进监狱,对你有什么好处!”她气得浑身发抖,提着酒瓶的手颤的不停。
一手扶着边上的玻璃,想起身,冷不丁儿一个踉跄,文南出手扶住她,被用力推开。
“别碰我!”她厉声,将文南触碰的胳膊肘在裙子上擦拭了好几遍。
最后,气得将一整瓶红酒怒摔在地上,酒水浸湿了一大片地毯。
“你不走?我走。”她失魂落魄朝外走,到门口时,被捉住手腕拖回来。
“大半夜你去哪里?”他眼红又生气。
怒目相对,“用不着你管。”她早已无法克制爆发的情绪。
文南见她情绪过于激动,指不定大半夜跑出去出点什么事,无奈下从她后脑勺一掌,径直打晕了任竹。
让她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掩上被角,看着她微红的脸颊。
心中有过一丝悔意,但想到她接受祁墨铧,这唯一的一丝悔意也消失殆尽。
“我可以失去事业、金钱甚至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失去你,你知道吗?”他上手轻撩过任竹耳侧的乱发。
熟睡的她,却一把紧握住文南拂过脸颊的大手,“不要走,祁墨铧!”她蹙眉呢喃着。
被紧握手的人,内心怅然若失,“你说什么?”他怔怔的问。
一个睡熟的人,怎么会回答这问题呢?
任竹只是加重紧握的力道,将文南的大手拉扯到脸侧,枕在他掌心,眉心依然蹙着。
酒店窗外,忽而燃起一阵烟花,在成都上空划出各种形状的心形,应当是楼下有人在告白或者求婚吧。
偏生这烟花,成为了文南内心爆炸的起点。
被枕了许久的掌心,他手上都失了知觉,充当祁墨铧的感觉,让文南痛苦不已。
后半夜,她松了眉梢,他方才将手抽了出来,离开了任竹的房间。
门关上那一刻,任竹睁开了眼。
起身收拾穿衣,从背包里翻找着什么,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一个牛皮小本子,精致的丝带打出小巧的蝴蝶结。
她脑袋昏昏沉沉,匆忙翻页,停留在一张蓝色纸张上。
纸上跃然入目,是黄丽玲的家庭地址。
当初好不容易查到的,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她从背包侧口袋里翻出一颗醒酒药,吞咽下去,随意喝了口矿泉水,披上风衣出了门。
夜风凉意入侵,成都街头十二点还是人头攒动。
“小姐,你去哪里啊?”一辆出租车等在酒店门口。
她闪身上车,将那张蓝纸从小本上撕下来,递给司机师傅。
“师傅,麻烦你把我送到这个地方。”她温声道。
司机师傅眯眼看了半响,“这地儿半年前就拆迁了,现在正在施工盖楼呢,你确定要去工地上找人?”
她猛然睁大眼,“你说什么?这里不是现在还住着人吗?”
“早就拆迁了,收了拆迁款的旧居民个个都成了有钱人,肯定找其他繁华地儿住啊,还赖在这儿干嘛,嘿。”司机师傅见任竹连地点都无法确定清楚,也没发动车子,索性点了根烟。
“怎么会这样呢?”她自言自语道。
此时,酒店里走出一对小情侣,他探出半个脑袋,“嘿,你们去哪儿啊,我送?”
小情侣并未理会,径直柺进边上的转角处。Χiυmъ.cοΜ
“嘿,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真刺激啊。”叹息着,一口烟圈吐出来。
回头再次询问,“想好到底去哪儿了吗?小姐。”猛吸一口烟,呛着了自个,一阵急促的咳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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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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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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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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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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