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老爷子瞪圆了眼,脸上是威严的肃穆。
“爷爷,墨铧出事了,可能在医院,我得去看看。”霍馨一脸祈求,这次就算爷爷软禁她,想方设法也要逃出去的。
“你关心他?”老爷子听了那话,面上怒意更盛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未婚夫,关心他是应该的啊。”她不假思索道。
老爷子忽然间笑了,觉得自己调教多年的孙女,竟然还算是个情种,笑中带着自嘲。
“小馨啊,你关心他,可他不关心你啊。”老爷子围绕着霍馨身周,拍拍她的肩膀。
霍馨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去接这难堪的话题,爷爷说的一点儿没错,她就算为了他操碎心,他都不见得看得到。
更勿论去谈什么关心她的事了。
她垂眸,“可我们终究是要结婚的,不是吗爷爷?”嗓音温凉,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他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你可掌控得了他?”老爷子反问道。
这句话倒真是刺激了霍馨,即便爷爷说到底,霍馨恍然觉得这一切兴许并不是祁墨铧自愿造成,就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想要名分的人太多了,她才会如此累。
误会一时被调剂的愈加严重,老爷子笑了笑,长叹一声回了书房。
“去吧,你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留下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其中藏匿的深意,兴许在每个人看来都是不一样的。
她垂眸半响,心中五味杂陈,顿觉委屈。
“小馨,爷爷的话你不必太在意。”刘夏明了霍老爷子的意思,也深知他的话对霍馨来说,有时候是双刃剑。
“不,爷爷说的对。”她豁然抬眸,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回神后,从刘夏手中取过拐杖,“兴许等他身边的女人都消失了,我们就不会这样了。”说出这话时,霍馨眼中是一片决然。
刘夏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霍馨,你会错意了,你该放手了!”
气氛到达一个冰点,多说一句是错,少说亦是错。
她任由刘夏紧抓着手腕,眼眸逐渐沦陷,沉入心底最深得潭水中。wWW.ΧìǔΜЬ.CǒΜ
刘夏原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暴脾气的甩开他的手,与他大吵一架。
可她没有。
她做了更匪夷所思的事,就是转身拥抱了刘夏。
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脑袋深埋在他胸膛里,这一刻仿佛时间都跟着静止了。
他忽然睁大眼,不可置信的垂眸,前胸处的确是她的脑袋,这一刻不是幻觉。
“刘夏,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我只有一颗心,小到容不下第二个人。”她呢喃着,带着些许的哽咽。
加速的心跳,让他一时无法呼吸,像心脏被一双手骤然捏紧,疼也窒息。
他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勺,顺着她柔软的发丝,恨不得将这一刻就定格成为永远。
“我知道,但我永远在你身边。”他眼角噙着泪,动了动喉结,终是说出这句话。
曾经无数个黑夜里,他都曾想过潇洒的离开,将这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偏生想起霍馨这两个字,就又忍不住回头。
怕她受伤,怕她难过,怕她犯了错没人陪她一起承担,怕她爱错人毁了一生。
刘夏这一生,所有的惧怕,都来自于霍馨这一个人。
他感到前胸有温热的液体晕染开来,是她的泪,灼伤了他的胸膛。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这恐怕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如此说。
你拦不住一个人的时候,又无法割舍一个人的时候,会怎么样?
刘夏的选择,就是只好顺着她,撞了南墙一起疼吧。
“嗯。”怀中的人轻微点点头。
他就知道,不让祁墨铧伤透心,她决不会放手的。
她从怀中挣脱出来,用力皱皱鼻子,将眼角残存的泪水擦去,可怜巴巴看着刘夏。
“我不能让任竹有机会翻案。”她眼神复杂。
刘夏蹙眉,心中纵然有千万个叹息,也尽数收敛着。
“我知道了。”他满目深情的说。
直到星月同空,任竹还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厚实的玻璃看着面色苍白的祁墨铧。
在她眼中,祁墨铧有很多面,冷酷、狠辣、无情、固执乃至更多面不同的他,却唯独没见过他脆弱成这模样,此刻的他,单薄像一张务必要小心呵护的纸张,风一吹,似乎就会消失。
她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他消失了。
“为什么这么帮我?”她自言自语。
空空的走廊里,安静的仿若只剩下她和一窗之隔的祁墨铧。
冰凉的玻璃吸走了她指尖唯一的丁点儿温度,夜色在窗外徘徊,一切无声无息,时间慢了下来。
玻璃上出现另一道消瘦的身影,被搀扶着走来。
任竹抬眸的瞬间看到时,下意识收起眼中的情绪,转身高扬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天鹅。
对方在她面前停下。
“任竹,你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来者正是霍馨和刘夏。
当霍馨带着质问的口吻对任竹说话时,她顿时觉得有点可笑。
“他出现了血液排异的状况,你知道吗?”任竹一语道破。
霍馨眉梢挑起,“你胡说!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现排异呢?”她绝不相信任竹说的话,哪怕一个字。
“傅少卿没给你打电话?”任竹曾撞见过傅少卿与她电话交谈,所以即便她狡辩,也没什么。
“打了,那又如何?”霍馨面无表情朝前逼近,将任竹逼退到玻璃上。
病房里的人还在熟睡,外面的人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警告你,任竹,祁墨铧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两个是有婚约在先的,你顶多就是个上不了台板的腊肉,省省吧。”她咬牙切齿。
“哈哈哈……”
任竹忽而笑了,极尽妩媚的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有一点回音。
霍馨对她此时的笑却免不了觉得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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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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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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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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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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