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能狠心抛弃我,我又为什么不能任性一回?
坐在回家的飞机上,我闭着眼睛睡觉,想起我和唐骏第一次接触也是在飞机上,这么久了,他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而我却不复当年的冷静和清醒了。
说白了,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算了,不想了,免得一会儿在飞机上失态。
认识他之后,我变得爱哭了许多,他走了,带走了我这辈子流过最多的眼泪,我就是一眼枯涸的井,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泥浆。
晚上十点,我到达了我家小区楼下,当我妈满心欢喜地过来打开门,看到孤独一人风尘仆仆的我时,脸上的诧异无与伦比。
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了,因为她看到了我身后的行李箱。
我紧紧地拥抱着她,“妈妈,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妈吸了吸鼻子,背着我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到家后,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可能是回到南方之后的天气让我不舒服,可能是那天出门的时候淋了雨,我活得像个阴暗角落里的蜗牛,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每天都在打喷嚏,咳嗽,去医院里挂了盐水也不见好。
在医院挂盐水的时候,竟然又遇见了过年时给唐骏扎针的那个小护士,她还记得我,这次见到我的时候难免寒暄了两句,我顺手把我带来的一瓶牛奶送给了她。
临走的时候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的男朋友呢?就是长得像个明星的那个,他怎么没有来?”
我咧嘴一笑,“我们分手了。”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依旧是笑,说了一句“没关系”,心里头却在滴血。
唐骏这个名字是我藏在最隐秘处的一道伤疤,那道疤永远鲜活,不知疲倦地往外滴血,每提一次他的名字,那伤口就跟定了定时闹钟似的,汩汩地往外冒血,止都止不住。Χiυmъ.cοΜ
所以在家里,我妈从来不会提那个人的名字,而是跟我谈一些别的东西,谁家的小孩很聪明,考上了清华北大啊,还有谁今年结婚,嫁了一个暴发户。
她讲别人的事情滔滔不绝,却唯独对我的生活绝口不提。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尊重我的选择,留在她的身边也挺好,反正她也老了,就想要个人天天陪着。
我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在家里跟我妈开玩笑,说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本地男人,最好是个暴发户,天天带我妈去吃山珍海味。
不过后来我又自己把这一条给否定了,嫁什么暴发户,我干嘛不自己去做呢?
但是做暴发户的路很长啊,我天天待在镇上,总是有人会说三道四的,背着我指指点点,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不喜欢在楼下跟那些人唠嗑了。
他们说我是做了别人的二奶,现在被原配发现了,闹得锦城都待不下去了,所以就回来了。
都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关于我的谣言是越来越多,越传越盛,最后有了N多个不同的版本。
一个版本是我做二奶,被原配打了,还差点毁了容,最后狼狈地跑回来了。
另一个是说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甚至还威胁男方跟我结婚,最后被南方的母亲给赶回来了。
还有一个貌似是说我就是为了别人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最后那男的新鲜感过去了,给了我一笔巨额分手费,我自己回来了。
不管是那个版本,都离不开二奶小三拜金女这样的标签,我们小镇不大,民风也淳朴,一点丢人的事情就能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而这一切,都是李淑芬赐给我的。
如果不是她来这里的一闹,我也不会被别人戳着脊梁骨来指指点点的。
真是……当初我为什么没想到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呢,正好坐实了这个谋杀的罪名,自己还出了气,哪像后来被他们给冤枉成那样?
嗯,我一定是脑子有病。
怪不得被人甩,都是我活该,应得的。
我妈也不爱出门了,每天买完菜后就待在家里看电视,我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上网,找工作。
老家这个地方不比锦城,这里最大的产业也不过是几个国企,而这两年的竞争压力也大,很多人工作的压力也大了许多。
我是不想再干我的老本行了,在锦城天天面对一个玉树临风的上司,回来面对一群土肥圆和地中海,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莫名我就想到了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大致意思就是像我这样的颜控,对这些脸上泛着油光,满口黄牙,说话时带着某种不明味道的男人是绝对抵触的。
后来我偶然看到了一所学校的招聘消息,说是刚好缺一个英语老师,我大学那会儿因为没有几个朋友,平时里闲得无聊,就考了好几个证在手上,当然就包括了这个教师证。
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了。
我兴高采烈地给自己化了淡妆,打扮修饰一番后去学校面试,那个学校一开始说在离一中不远的地方,我以为是二中,心想二中的教学环境也不错,就跟着那个人说的路线走。
走了半天,最后发现我上了山,正疑惑着是不是走错路了,有个类似于农民模样的人跟我指了指半山腰上的一座寺庙,说寺庙后边的就是。
我将信将疑地去了,果然在寺庙后边发现了一所“迷你”学校。
学校只有十来个班,最高的建筑就是一栋三层教学楼,里面的砖瓦还是八九十年代的样子,看起来古色古香,韵味没有,倒是清净。
再加上那个接待我的老师格外热情,我就这样决定留下来了。
因为这地方离我家还挺远,我就直接把行李搬到了教师宿舍里,正式开始了我的“园丁”生涯,每天和蔼可亲地哺育着这些“花朵”,生活很是充实。
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某天下午正在上课,突然有一个老师过来叫我,说有个男人找我,我心头一颤。
莫非是唐骏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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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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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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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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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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