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突突直跳。
看什么房子,需要专程捎上我一起去?
“你要搬家吗?”我问道。
他嗯了一声,淡淡地说:“换个方便上班的地段,你看下环境如何。”
我一愣,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很久没人在意我的看法和意见了。
“你决定就好,我不是很懂住宅环境这些……”说白了,我一没钱,二对地段房屋这些没什么概念,根本给不出有价值的意见。
傅言殇专注的开着车:“没事。随便看看。”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新建成的小区门口。
我跟着他走进去,环顾了一周小区内简单古朴的布局设计,几秒而已,我便爱上了这个清静但绝不失精致奢华的地方。
踏进样板房的时候阳光正浓,简单实用的复式单元房设计很精妙。
“实际使用面积很大,落地窗外还附带一个独立的小花园,挺好的。”我一寸寸地看着,发自内心地说了句:“晚饭后坐在窗边看万家灯火依次亮起,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吧。”
“那就这吧。”
我先是一愣,随后盯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忍不住冒出句:“这就定了?不看看别的?”
“你不是喜欢么?我也觉得不错。”傅言殇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就这么定了,看多了反而选择困难。”
“可是……如果其他的更好呢?”
他的唇角缓慢上扬,“再好也与我无关,看对眼的,已经先入为主了。”
我有点恍惚。
这就是傅言殇的人生观吗,一旦选定了,就会自动摒除其他选择、一心一意?
离开小区后,他带我去吃午饭。
餐厅不大,但明亮整洁,看上去开了有些年头。
傅言殇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餐单递给我。
我看着餐单,心里百感交集,什么滋味都有。
以前我偶尔也会和异性朋友单独吃饭,但他们一落座就会说什么什么好吃,我不点的话,总感觉拂了他们的面子。
而傅言殇似乎更尊重我的自主选择,默默地等我点完他再点。
等待的过程中,四周很静。
我见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瞬间想起他是个习惯专心用餐的人,趁着饭菜未到,喜滋滋地告诉他:“我找到工作了,国庆长假后入职。”
傅言殇点点头,“我知道。”
我有些诧异:“你知道我应聘成功?”
“你很认真很努力,工作经验和学历也不差。”他交叠十指,口吻特别沉稳:“而且你还熬夜查资料,熟悉应聘岗位,不被录用怎么说得过去?不过,下次用完书房的电脑,记得关机。”
我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原以为傅言殇这几天早出晚归,肯定不会留意到我,没想到这些小动作还是被他发现了。
“傅言殇,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酝酿了很久才开口。
“说。”
“你是怎样的人?”我实在有点好奇。
傅言殇皱着眉,瞳仁里隐隐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一字一顿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回答就比较尴尬了,我要是再问,怎么都会显得突兀。
短暂的沉默横亘在我们之间,幸好侍应很快将饭菜端了过来,上菜的时候还问了傅言殇一句:“傅少,这次怎么没点罗宋汤?”
傅言殇看了一眼我面前的玉米排骨汤,“换换口味。”
我看看自己面前的汤,又看看他那边的,是一样的!
这顿饭吃得很轻松。
我看得出来,傅言殇是这间餐厅的常客。很难想像,他一个家境优渥的人,吃着最平民、普通的饭菜,居然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傅言殇休假,我们便一起回了他的住处。
来到门口时,我才看见他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人竟是沈寒!
“秦歌,没想到你真的和傅言殇在一起了。”
沈寒的话是对我说的,目光却定格在傅言殇身上,很暴躁很不和善、甚至还透出点我从未见过的不甘情绪。
傅言殇并未看他一眼,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不咸不淡地问我:“沈寒是你朋友?”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想想他们同在医学界,认识也不奇怪,顿了好几下才说:“我妹夫。”
如今,他确实也是这个身份。
“秦歌,你!”沈寒一时语塞,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到底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始乱终弃、娶小姨子这种事摆上台面?要是真打算拿出来说事,那他当初也不会和我隐婚了。
我一想就觉得很讽刺,“妹夫,新婚燕尔你不好好陪秦柔,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想和你闹了,我们谈谈好吗?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沈寒皱着眉,像是琢磨我会不会去,又补充了一句:“秦歌,我等你,多久都等。”
多么人模人样的一句话。
他对我还真是毫无愧疚之心,要我死我就得死,要我谈我就必须谈,想想我曾为这么个男人脱离职场,每天在家里做牛做马,我就觉得自己蠢!
“回吧,我没空。”
我挪了挪步子,不想再恶心自己。
沈寒估计觉得被我拒绝很没面子,死沉死沉的对傅言殇说:“傅言殇,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看上秦歌?”
傅言殇笑了下,嗓音略淡,却好听得要命:“我欣赏秦歌这种简单认真的女人,很可爱。”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下紧接着一下的,好像快要撞破胸腔冲出来似的!
他说欣赏我?是忽悠沈寒,还是……发自内心的?
我蓦地憋红了脸,忐忑又紧张地看着傅言殇。
他穿着最常见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可就是那么的温润不凡,在他面前,西装革履的沈寒,简直刻板老成到了极致。
沈寒的眉头皱得更深,像是在傅言殇面前多少有点自惭形秽。
反正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垂在西裤两侧的手特别僵硬,似乎恼羞成怒,恨不得扯住我的头发一顿暴打。
“傅言殇,看来你是把秦歌当成宝了,你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么?”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寒歪着头,视线在我和傅言殇之间扫来扫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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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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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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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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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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